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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医术高明 ...


  •   “最高礼节?我们人世的最高礼节曾经有杀生祭礼,也有俯首礼,如今有跪拜礼。”奉晓声回忆起什么,神色不明。
      “何为跪拜礼?”
      “就是双膝跪地之礼。”奉晓声解释道。
      “双膝?”
      “我忘记了你们鲛人没有双腿,何来双膝……嗯,就是这个地方。”奉晓声抬手拍了一下曲起的膝盖。
      药云乎学着他拱起鱼尾,却发现没法像他那样折成那么个角度,“我不能。”
      “呵呵,你以后若是有了双腿,也就能这样了,无甚稀奇的。”奉晓声忍俊不禁,抬手将他蹬开的被褥盖好,“罢了,快些睡吧。”
      “嗯。”药云乎扯着被子又盖上了脸。
      天将破晓,药云乎有些难以入眠,想起自己的血液可以疗伤,便抬手摸了摸奉晓声的肚子,轻声问道,“你的伤还痛吗?”
      “伤?”奉晓声将要睡着却被喊醒有些迷糊,“哦,那个伤啊,过两日便好了,无妨。”
      “在哪里?帮你,明天能好。”药云乎不知为何似乎放下了防备,莫名烦躁不愿看他受伤。
      “这……你会医术?只是,那处不好给你看。”奉晓声有些无奈,跟一个鲛人,真是无法解释。
      “哪里?”药云乎不退让。
      “唉,罢了,你爱看便看罢,皮囊而已,无甚紧要。”奉晓声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掀了衣服给他看。
      药云乎起身,扒拉了半天没瞅见伤口,便干脆把奉晓声的衣裳全脱了,仔细查看。他向来觉得衣物都是无用的累赘,坦诚曝公才是正经,也没觉得有何不妥,倒是难为了奉晓声。
      奉晓声有些一言难尽,正要开口却听药云乎“哦”了一声,然后是冰凉柔软的手指贴到了□□,奉晓声抬手捂了眼睛默默念了一句,“皮囊而已,无甚紧要。”
      “好了,明日便能消肿,为何那处会受伤?巍王打的?”药云乎看着奉晓声认真而有些许伤感地问道。
      “这……咳,你可以这么理解。”奉晓声翻过身背对着药云乎,不再多言。虽说不知药云乎给他涂了何物,虽说确是凉爽缓和了痛楚,虽说皮囊而已无甚紧要……
      但是,奉晓声还是难得一见地有些紧张。他从有了自我意识那一世开始,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的心又一次开了花。
      也许入轮回时,孟婆每一世都忘记给他一碗汤,但是记忆中死亡之后便是在虚无的黑暗中游离,看到亮光便飘进去,然后便是新的一生。
      循环往复,无止无休。
      他曾经尝试过在婴孩时期,一出生便滚落在地上或者屏息闭气而早夭。但是结果是:他再一次出生似乎是作为惩罚,要么天生残疾、要么父母虐待、更多的是家境苦难,种种折磨。
      上一世,他不过是因为活够了,便故意在战场跌倒被敌人所杀,这一世便成了个质子饱受歧视虐待。
      其实想到过往的一世世经历,再看如今的这一世,奉晓声真的觉得委实有趣到可笑,他不明白这一次又一次的轮回有何意义,他不能自杀只能自然死亡。
      先前一直觉得无甚所谓皮囊而已,百年时间于他可以随意挥霍,随波逐流即可。只是……如今,他身边这位不知为何从天而降的鲛人少年,让他觉得自己此时的经历、身份,有些难以启齿。
      “奉晓声,这样,你会万劫不复。”奉晓声缓缓睁开眼睛,窗外的月光映着竹影在他点漆一般的眼中斑驳陆离。
      第二日天明,药云乎睁开眼睛,难得一次睡得香甜。
      过往在神鲛异世,那时日夜不能寐,因为鲛珠会时时刻刻吸收海中精华,他身体中便恍若中雷电时那一种暖流过处,兴奋不已难以入眠。
      奉晓声早已洗漱完毕、穿戴整齐、长发束在背后。他一身浅色衣衫,其上纹绣墨色翠竹,一副高雅文人雅士装扮。
      “身子好些了吗?”药云乎见奉晓声端了饭食推门而入,便知他已经好了大半。
      “嗯,有劳云乎为我医治,果然今晨神清气爽,业已无甚大碍。”奉晓声将饭食放在桌案上,拿来口盐和面巾递给药云乎。
      “你这是做什么?”药云乎惊呼道,洗漱好了,正要起身却见奉晓声收了面巾归来直接将他拦腰抱了起来,到了桌案边才将他放在凳子上。
      “你的鱼尾走路不大方便,我昨日已经打听好了,过十日是祈雨大典,由巍王亲祭渭河,到时,举国皆要前往渭河沿岸祈雨祭祀。你偷着混于我留客居宫娥中,我带你回湖海。”奉晓声拿了一块糕点递给药云乎,却垂眸看着手心纹络道。
      “不若,你跟我一起走吧?”药云乎咬了两口糕点突然出声道。
      “嗯?”奉晓声从未想过离开的事,随波逐流了这么多年都已经习惯了,因为没有什么想要试一试的必要。只是……如今有人邀请自己,跟他一起走?走到哪里?天涯海角都逃不脱轮回路,思及此,奉晓声只得苦笑着道,“你一个人离开这里,这个地方,是一个囚笼,我习惯了这里,早已成了笼中之鸟,天下之大也无甚不同。”
      “笼中之鸟?为何将鸟儿关在笼中?鸟儿是要飞的,关起来它如何飞?”药云乎对于笼中之鸟这个概念不甚理解。
      “是啊,笼中鸟还是鸟吗?如何能飞?飞了,又能如何?”奉晓声眼中明暗交杂,不甚了了。
      “飞了便能看到更远的地方,便能找到不被囚禁的方法,被囚禁了也能找到逃脱的方法。”药云乎看着他道。
      “好,我试试。”奉晓声淡淡一笑。
      “嗯。”
      多年之后,当奉晓声早已逃脱了牢笼,在人世间游若惊鸿的那刻,想起今日的这番话依旧是化作一笑,然而,终究只是孤身一人。
      两人的交谈戛然而止,门外传来呼喊声,“大王驾崩了!”
      奉晓声端起茶盏的手指微微一颤,却举杯饮了一口低头一笑。
      药云乎不经意看到他的笑容,疑惑道,“为何巍王突然驾崩,与你可有关系?”
      “无甚相干。”奉晓声只此一句再不多言,依旧是含笑饮茶。
      第二日,巍王的儿子大公子龙约登基为王,号巍武王,登基当日便立诏与留国宣战。
      身为留国质子的奉晓声处境一度十分尴尬,作为质子,他已经失去了质子的意义。
      巍武王召见奉晓声的时候,奉晓声换了一件玄色的衣袍,那衣袍的款式是留国的朝服。
      他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药云乎,眼神不悲不喜,但是药云乎却看出了他眼中有诀别之意。
      “我们相遇的这一辈子,很不是时候。”奉晓声对着药云乎轻笑着道。
      “为何?”
      “因为这一世,我连自己都没法保护,如今却有了想要保护的人,不是很不是时候?”奉晓声转身看着药云乎,他墨色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只是温柔一笑轻声道,“若是来世还能再见,我还叫奉晓声。你……不会忘了我吧?”
      “我不知道,真的有来世麽?”药云乎身上发着淡蓝色的光,他试了灵力,依旧是稀微,他什么也做不了,虽然深知奉晓声处境岌岌可危。
      “有的。”奉晓声看着手指道,“只是不知何地,不知是何身份,皆是未知。”
      “公子?您在同谁说话?巍武王已经派人来催了!”从来不曾催促的阿佩,催促道。
      “来了。”奉晓声抬手对着药云乎挥了一下手,推门出了房,一步一步走远,出了留客居。

      药云乎鲛珠发出蓝色光芒,飞身而起在屋中转了几圈心中焦虑,卷起鱼尾用手捏了捏鲛珠,默念让它争气一些,至少等他救了奉晓声然后再灵力不足也好。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中午好,吃饭时适合看文呢。捉一下虫,不是伪更兄跌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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