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念》女装少年影

17、第十七章

　　大殿里面的话，辰兮一句都听不懂，懵懵懂懂的跟着白夭走出来，就看见面前的白衣男人心不在焉的慢慢走在前方。
　　清晨聚集在宫殿中的云雾早已散开，没有云雾遮挡的阳光洒遍了整座宫殿，这片白茫茫的宫殿刺的辰兮的眼睛有些痛，他站在那里揉了揉眼睛，抬起头，就看见白夭已经走到了前方几步开外的地方，那身白色的身影仿佛就要消失在这片苍白之中。
　　辰兮心中感觉到，他似乎误会了什么，而同样的，白夭好像也误会了什么，从刚刚开始白夭的脸色就很奇怪，表面上好像还是面无表情，但是对乐于观察白夭表情的辰兮来说，那表情中透露着迷茫与五雷轰顶的震惊。
　　在大殿之中，辰兮轻轻碰了碰白夭的手指，一向沉稳的白夭，竟然震惊的连手指都在轻轻颤动，而此时，他就这样出了大殿，脚步不停的向前走去，无视旁人。

　　大殿的门在身后“砰”的一声关上，挡住了里面的窃窃私语，辰兮看了看，快步跟上了白夭的步子，伸出手，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袖。
　　白夭猛然停住了脚步，转过头看着白夭，那是一种辰兮从未在白夭脸上看到过，满含着歉意的眼神。
　　“你……”
　　“对不起……”
　　两人异口同声开口，又同时收住了声音。
　　停了停，白夭看到辰兮并没有要继续说话后，再次开了口：“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和我，没有办法诞下龙神。”
　　不知为何，听到白夭一本正经的道歉说出这样的话，辰兮只觉得有些想笑，笑着笑着，就觉得心头传来一丝奇异的感觉，那并不是痛感，是一种更加莫名的，他从来没有有过的感觉。
　　“说什么呢，所以我一直说你蠢嘛，不过我也是够蠢的，还以为你带我回来是要让我做仆人，每天我还心中惶惶的想说你啥时候要带我回去伺候你呢。”
　　“你说的仆人，是什么意思？”
　　白夭歪了歪头，第一次询问这个词的意义。
　　“仆人嘛，就是端茶倒水伺候你的人，跟你说的完全不是一个意思，不过你也是好笑，要寻妻子就妻子嘛，还要叫你主人，搞得误会一场。”
　　辰兮大笑着拍了拍白夭的肩膀，白夭不说话，就那样呆呆的看着辰兮，似乎看不明白他此时的反应。
　　“你与我成婚，我便是你的主人，若是你不唤我主人，是没办法待在雪山之上的。”
　　白夭对于“主人”一次做出了解释，辰兮点了点头，一副轻松的样子。
　　“没想到我们竟然误会了这么久，我刚听说你寻了一百年，所以说你们寻伴侣啊什么的都是怎么找的？怎么还会寻一百年？”
　　听到辰兮问出这个问题，白夭看了一眼那紧闭的大殿大门，抬了抬手，示意辰兮跟他前去。

　　不知道是不是斗篷的原因，待在原本应该寒冷至极的宫殿，辰兮却感觉不到寒冷，只是有丝丝凉意，但也不至于冻的手脚发麻。
　　白夭的脚步很快，沿途会遇到披着黑色斗篷的小童子，小童子们都低着头快步行走着，看见白夭后都目光惊悚的低头行礼，在白夭挥挥手让他们离开之后，又毫不停歇的快步离开。
　　辰兮发现了，这些童子对白夭非常的畏惧。
　　看到这些小童子，辰兮想起了那只黑龙，黑龙变成的少年郎比这些小童子大不了多少，对白夭却甚是亲切，而在看见黑龙变成的少年后，辰兮已经对白夭的身份有了一丝猜测。

　　两人行了没多久，就进入了一座冰雕的园子。
　　园子中有池塘，池塘里也开满了那翻着幽蓝光芒的白色莲花，与别处不同，这园子里有树，树上盛开着星星点点的花朵，花朵有白色，粉色和红色，若是辰兮没有看错，那是梅花。
　　穿过了院子，站在屋子门口，那由屋后吹过来的穿堂风让辰兮不禁打了个寒颤，走上白色的台阶，眼前与其说是屋子，不如说是一间空荡荡的，前后都没有门的广阔宫殿。
　　宫殿由冰柱支撑，每根冰柱上都雕着龙，龙形态各异却都满目威仪，殿门处垂下的半透明长纱随着风四处飞舞着。
　　拨开纱帘走进宫殿，除了殿内摆放着一盏案机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里是？”
　　“我的住所。”
　　此处比外面那些地方更加寒冷，原本还觉得斗篷能够挡住严寒的辰兮也忍不住开始发抖了，白夭领着辰兮来到左边的屏风后，那里一侧摆放着一张冰床，另一侧则是一张席地而坐的冰桌，白夭也不讲究，拉开衣摆就坐了下来。
　　辰兮则小心的走到一旁，左右看了看，也没有发现任何靠垫之类的东西，只得学着白夭的样子席地而坐，纵使包裹住自己的斗篷抵挡了大半的寒意，辰兮也感觉到那刺骨的寒冷侵蚀全身。

　　“这地方，我怕是不能久留。”
　　只做了一阵，辰兮就觉得有些抵挡不住了，上下牙齿打着颤，发出的声音也是颤抖的。
　　白夭看了看他，手一挥，辰兮身上的黑袍子发出淡淡的光芒，一瞬间辰兮就觉得自己被温暖的气息包围住，聚集在周围的寒冷全部消失了。
　　“我想问一句，那日我见到的那条受伤的白龙，是你吗？”
　　稳了稳情绪，辰兮小心的询问道。
　　白夭点了点头，并不隐瞒，其实在那日看到白龙的瞬间，辰兮就隐隐有了这样的念头，只是当时有一种更加熟悉的感觉侵蚀着他，仿佛他在更早或者更久远的时候，见过这条白龙。

　　看见坐在自己身旁的辰兮低下头，没过多久就传来了笑声，白夭有些不解，歪着头看着他等待着他的解释。
　　辰兮独自笑了好一阵，不住的用手抹着眼角笑出的眼泪，最后深呼吸了好几次，依然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想想也真是奇怪，我就莫名其妙在一个对我完全陌生的地方醒来，还发生了一些我难以解释的事情，有时候我都在想，我是不是在做梦，为什么我会没有以前的任何记忆？”
　　“记忆？”
　　“记忆……嗯……”辰兮在心中思考着该如何向白夭解释，“记忆就是曾经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会记在这里，你想起来，就会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哪做了什么事情。”
　　辰兮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白夭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头。
　　“而我则完全想不起来，我最后的记忆就是醒来在那个破房子里，然后就遇到了你，我死命的想，也想不起来我来自于哪里，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白夭有些沮丧的低下了头，看到辰兮的笑容，他总觉得无法对这个问题给辰兮解释让他感到极为的愧疚。
　　“我没有责怪你，我只是对自己感到无力，为什么会什么都想不起来呢。”
　　“你是一种被称为幽的生物。”白夭突然的解释让辰兮愣了一下，他连忙摒除了自己脑海中杂乱的声音，安静的听着白夭的话语，“我也不知道幽是什么，不过幽总会出现在国外世的土地上，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然就会出现，幽的出现往往也伴随着灾难，所以对于居住在国外世的居民来说，幽是不吉利的东西。”

　　经由白夭的话，辰兮渐渐听出了一些头绪。
　　这世界分为国外世与国中世，国中世受到王的庇护，并不会诞生“幽”这种生物，而王能够庇护的土地有限，所以若不是换上了更强力的王，国中世并不会随意扩张土地。
　　而国外世，便是没有任何庇护的地方，幽会在他们的土地上诞生，包裹在兽皮囊之中，以人形的姿态诞生。
　　幽醒来后没有记忆，没有意识，如木偶一般，需要用玄铁链锁住才不会为乱，若是没有尽早发现，幽便会吞噬人类的生命，最终长成可怕的妖魔。

　　但是居住在这片冰雪宫殿中的住民，或者说，整片雪山上的住民，都只能在“幽”中寻找到伴侣。
　　若是能够遇到一个，在你的面前能够拥有意识的“幽”，那便是伴侣的人选了。
　　这样的机遇是不固定的，有些人几日便能遇到好多个，有些人几年能遇到几个，而有些人，则如白夭这样，间隔了一百年，才寻到了另一个。

　　“在大殿中，我听到说什么没有时间了，是怎么回事？”
　　辰兮并不觉得白夭是个迫切想要寻得伴侣的人，但是他却再看见辰兮之后二话没说就将人带了回来，辰兮觉得有些奇怪。
　　“还有五年，若是五年内我还寻不到我的伴侣，那我便会堕下雪山，失去人性，成为嗜血的妖魔。”
　　白夭语气平静的说着这句话，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而辰兮却心中一惊。
　　“你曾经也遇到了合适的‘幽’，又为何没有寻到伴侣？”
　　“幽能够成为伴侣，但不是所有的幽都合适，他们都不是我的伴侣。”
　　“那你要如何确定，谁是你的伴侣？”
　　一个连怎么生小孩都不知道的白龙，辰兮真为他能否找到合适的伴侣捏一把汗。
　　白夭凝视着辰兮，许久之后，如做错事的孩子般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