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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拯救啊,在身不由己时 ...

  •   就在森提意识到督瑞这样下去会有危险必须先行强制其退出并远走高飞从此让简的身影永远消失的时候,事实上,已经稍微有些晚了。
      早在前一天的早晨,兰迪睡醒后,从床上起身时,突然一阵莫名其妙的眩晕,随后便晕倒在了床边。幸好,他很快便醒了过来。他才想起已经很久不让自己的私人医生为自己体检了。
      他感觉自己不像是普通的疲劳或者不适,便没让医生过来,而是去了私人医生所在的大型综合检测中心,这里是兰迪旗下经营的国家级超级大型综合型医院最尖端最核心的医学研究及探索机构。这里凝聚了他在医学领域的所有骄傲,拥有几乎是医学领域最高水平的医生和最先进最精密的仪器和设备。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和化验检测,他们发现了兰迪血清及神经系统的异常,马上便进行了会诊,他们震惊地发现兰迪的神经系统正在遭受着逐步性的破坏,而可疑因素则与他饮食或者注射过的一种化学药品有关。
      西林忧虑地皱着眉头,“先生,你近期可在注射药物?”
      兰迪一头雾水,不解地看着他们,“没有。”
      “你最近在吃什么?”
      兰迪不解地看着高级私人医生西林,“和平常一样。”
      “那你最近半年都去过哪里?和谁接触频繁?”
      兰迪盯着西林等人,看着大家震惊和格外紧张的神色,他愣了愣,“到底怎么了?我只需要知道检查结果。”
      “从化验及检测来看,你的神经系统受到了破坏,我们推测这或许和你的饮食等有关。”
      兰迪心头一凛,他沉思了片刻,继而看向西林等人,“有治疗并恢复的办法吗?”
      在场的几人面面相觑,嗫嚅着,不知该怎么说。兰迪见状默默地坐进沙发里,沉默了一会儿,“我明白了。那么,从现在起,封锁这个消息,不能再让你们之外的任何人知道。都能做到吗?”
      几人异口同声地回答,“能!”
      兰迪没再说什么,站起身。
      西林慎重地看着兰迪,“或许,若能知晓是何种原因而导致的破坏的话,会有希望。”
      “我明白了。”兰迪的脑海里快速地思考着最近一段时间的一些事情,如果是简所为,唯一可能的机会便是在9号庄园中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想到这里,他看了看为自己会诊的几名医生,“各自忙吧,我会好起来的。”说完,便匆匆离开。
      西林和马歇尔几人快速跟过来,马歇尔急忙问,“先生,需要让人为你开车吗?我的意思是……”
      兰迪愣了愣,停住脚步,看了马歇尔一眼,“暂时还不用,谢谢!”
      坐进车里,他迅速找到9号庄园管家迅的号码并拨了过去,但他没等电话接通,就又快速挂断了电话。他眉头紧锁,痛苦地将头俯在方向盘上,莫名的悲哀涌上心头,但他很快又重新打起精神,默默地启动了车,迅速向9号庄园方向开去。
      迅启动开关,门打开后便高兴地迎过来,兰迪微笑着亲切地和他打了个招呼,“你继续忙自己的事去吧,我只是来静静地坐一会儿,不想被谁打扰。”
      迅赶忙止步,“您需要喝点什么或吃点什么吗?!”
      兰迪语气随和,“不,谢谢!有需要我会招呼。”
      “好的。”迅便快步悄声去了别处。
      待迅走开后,兰迪进入一角的监控室,开始快速并仔细地查看起那里他和简共处期间的所有监控,监控里似乎并无异常,但却并非没有疑点,他很快便注意到简每次将煮过的咖啡倒入杯子之后几乎都有一个相同动作,每次她都是将一个细小的瓶子熟练而快速地弹开瓶盖并将其中的东西倒进自己所用的那只杯中,只有第一次是两人的杯子中分别都放进了那个东西,之后便都是只在自己的那杯咖啡里投放。整个过程非常的快速熟练而且自然,倘若不密切监视几乎察觉不出这些细微破绽。
      错愕之际,兰迪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他脸色苍白,沉默了片刻,遂拿出手机,找到督瑞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他坐进车里,默默地低下头,心里说不出的悲哀和忧伤,呆坐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决定和以往一样约督瑞过去,迅速地找到号码给督瑞拨了过去,督瑞很快就接通了电话。
      “喂!”督瑞一看是兰迪打来的,心里便激动慌张起来,她颤颤地紧张地喘息着,森提头天晚上的反常警示在她的脑际只是忽地闪了一下,却并没有当回事儿,急忙接通的瞬间,内心和声音便顿时被蜜化。其实,不知不觉之间,兰迪的电话和邀约早已成了她内心渴盼和期待的事情。和兰迪的相处的特别早已让她陷入一种吸毒般的快感之中,而兰迪的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和魅力也更早已让她沦陷到难以自拔。她在一再提醒自己不能认真决不能走心的当口已经不能自已地背叛了自己的意志。
      兰迪听了,心里不禁一阵的刺痛,一股难以承受的沉重袭上来。但他的声音仍和平时一样的温和低缓,“想让你陪陪我,方便吗?!”
      “当然!”督瑞急切地回应道,她顿了顿,又强调了一下,“只要你想见我,随时都可以。”
      “嗯!那老地方等你。”
      督瑞满心的激动,爱情的魔力瞬间弥漫,在兰迪的电话响起并向她发出召唤的那刻,她已禁不住的心花怒放了,快乐和开心在那一刻显得那么自然纯净,“好!我这就过去吗?”
      在两人接通电话的过程中,兰迪的手表上已经显示出了督瑞所在的精确位置,他默默地锁定之后,语气依旧轻缓而柔和的说,“嗯,是的。我在老地方等你。”
      “好的,那我马上就过去!”督瑞说完,匆匆挂断电话,快速地脱去身上的衣服飞身冲向浴室又重新洗了个热水澡便边擦边穿上浴袍急急忙忙地冲向更衣室,打开衣柜,纤细的手指前后来回地扣动着从每一套衣服上优雅轻快地划过后,稍微迟疑了片刻,便从中选择了一套淡蓝色的裙子,她清楚的记得兰迪有次曾说过她这条裙子特别好看。拉开拉链穿好裙子重新拉好后,她便走向客厅。坐在梳妆台前熟练而快速地上了淡妆,差不多准备就绪后,房子里静悄悄的,这时,她才注意到森提并不在家。她愣了下,不由想道,“上帝!他不在家?什么时候出去的?要给他打个招呼吗?哦,算了,时间这么仓促,说不定兰迪已经到地方在等候自己了。哦,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也是每次几乎都差不多。并没什么好特别的;就回来再给他说吧。”想到这里,她就没再犹豫,便在鞋柜里精心地挑了一款鞋子边穿边又选了两款相宜的唇彩和口红快速地涂着。
      兰迪挂断督瑞的电话后,接着又拨通了西林的电话,西林简捷地说,“先生!”
      兰迪没有客套,直接说道,“你立马去9号庄园的检测化验室,只你一个人去就可以,注意保密。我一会儿也会赶到。”
      “好的,先生,明白!请放心。”
      督瑞赶到时,兰迪已经等了有一会儿,看着从出租车里优雅走出飘逸娇媚青春逼人地迎过来的督瑞,他坐在车里静静地注视着她,在那张美艳绝伦的脸庞上和神情之间并没有那种心机深重的痕迹,在那款款脉脉的神情间反而藏着淡淡的忧伤和沉重,而就是这样的一位让自己越来越心生好感并渐渐推心置腹的女子如今竟已在不露声色之中已将自己置于了死亡边缘。他目光凌厉地盯着她的眼睛,喉咙下意识地骨碌了一下。督瑞并不能看到车里的兰迪,她翩然走进前来,万分欣喜地打开车门,带着一股宜人的香氛气息轻盈地飘进副驾坐上,兰迪没说话,深情地冲她微微一笑,静静地等她系好安全带,才驱车带她一起来到每次两人都一起去共度的那处别墅,因为督瑞喜欢那里的花园和草坪,兰迪也喜欢那里的静谧和温馨。
      和以往一样,两人先一起研磨并煮咖啡,督瑞习惯性的将一粒药品放进了兰迪的咖啡杯里,而这一幕却被已经警觉的兰迪的探测仪器监控了下来,适逢管家艾尔进来招呼督瑞品尝新做出的点心和新采摘的水果,兰迪便快速地换了一只一模一样的空咖啡杯重新倒入了咖啡,而这些举动督瑞并不知晓。
      兰迪看着艾尔,“把点心和水果带到花园里去吧。”
      “好的,先生。”艾尔便推着点心和水果要去花园,督瑞看着艾尔稍微费力的样子,“我来帮你一起弄过去。”
      “好的,谢谢您,尊贵而美丽迷人的简女士!很荣幸能够经常看到你。”
      “也谢谢你,艾尔!”说着,两人便一起向花园那里走去。
      兰迪将督瑞手包里的那个精致的装有晶状微粒的小瓶拿出并将里面的东西快速地倒进一个空玻璃器皿里,随后将小瓶重新放进手包放好。
      西林很快便将督瑞为兰迪倒的那杯咖啡以及器皿里的药品取走。
      化验的结果证实了督瑞果然就是导致自己神经系统遭到破坏的投毒者。
      得知真相的兰迪竭力地平息着内心激烈的斗争,他默默地坐进沙发里。
      西林沉重地走来,他轻轻地按动按钮,兰迪直起身子,按动开门按钮后,门划开,西林轻轻走到他面前,他审慎地看着兰迪,“先生打算怎么办?”
      “不要惊动她,先控制住她的知觉!等我回来再说。”兰迪说着,从督瑞的包里取出一串钥匙。
      “你要出去吗?”
      兰迪低头沉思了下,“是的。这里交给你。你辛苦了!”
      “先生!……”西林欲言又止,目光柔和而深情地注视着他的侧影,轻声说,“您放心!”
      兰迪打开定位导航,很快到了督瑞和森提两人居住的地方,他神思凝重,默默地将车停好。
      如同回自己的家,他静静地打开大门,院子里静悄悄的,他根据定位径直走向森提和督瑞两人租住的那套房子门前,打开入户门,他进来并从容地关上门,房子里静悄悄的,时钟钟摆发出的滴答声似乎和心脏产生了共振,让人不由的有些震颤甚至毛孔锁紧。显然简的父亲没有在家。兰迪迅速地扫了一眼房间,整洁的客厅里几盆绿萝仿若传说中被巫师施了魔咒或是吸了人血而成魔的魔鬼藤般长势旺盛葱茏,委蛇着从高高的花架上冷漠决绝地垂向地板。他打开其中的一个房间,里面有很多器皿和化学药品,似乎是一间简易的实验室。他想,这应该是简的父亲的房间。他快速地扫视了整个房间,继而重新掩上门,转身走向另一个房间,打开门时,一股香氛袭来,他知道这是简的房间。看了一遍后他走进厨房,备下的两人份早餐还没人动过。他料想简的父亲还会回来。便走进森提的房间后把门重新关好。
      兰迪正要走向森提摆放在柜子里的那些化学药品,突然听到房间外入户门开了,紧接着是一阵悉悉索索的拖鞋走动声。兰迪转过身,静静地等着门外这个神秘的男人。
      森提并没有意识到房间里的异常,他以为督瑞还在酣睡,便径自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当门打开,兰迪一下突进他的眼帘,他丝毫没有防备,手中的东西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突然他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转身向督瑞的房间大喊,“有危险!快走,孩子!”
      督瑞的房间毫无动静,他不知道已经发生过什么,但他清楚督瑞显然早已被控制了。便只得快速地又返回自己的房间并默默的用颤抖的手将门反锁上。
      看到眼前的森提,兰迪页不由一惊,但很快就释然地苦苦一笑,沉沉的说,“你看上去那么紧张!我见过你,约克先生,不,我现在才注意到你的胡子是假的,你应该是让人敬畏的森提先生才对,我来时方查过你的资料,一位世界前沿级伟大的化学及药理学家,同时对相关的病理学也深有研究!”
      惊愕之中的森提懊悔不已,他自责自己的大意和疏忽,他后悔自己没有及早用计谋骗走督瑞而任由她任意而为。现在他自知一切都晚了,显然督瑞已被兰迪控制,他惶恐地看着兰迪,“简呢?!”
      兰迪神色里满是沉重和落寞哀伤,他静静地盯着森提,缓缓的说,“她在我那里。”
      “求你放过她,她是无辜的!她只是为了感情甚至是为了活命而被我带到这里的,我从被她以为是魔窟的家乡把她带出来,她只是想寻找一方生活的净土寻找一个值得她爱的人而不再被曾经的噩梦纠缠,除此之外再无别的要求。我利用了她魅力和美貌,利用了她的纯真,是我让她走近你并引起你的注意并一步步进入你的生活中的。要置你于死地的人是我。她并不知道我所隐藏的罪恶和阴谋,也并不知道我是谁。”
      兰迪默默地听他说完,“她不是你的女儿?”
      “不。”森提沉痛地低下头深吸了口气,又看向兰迪,“据我所知,她是华特.布朗的女儿,只是在她的母亲怀上她后母女俩便都被他抛弃不管了。我在找合适的帮手或者说是一筹莫展时遇到了她们母女;她当时正陷于困境,我便带她来到了这里,我所要做的一切她都并不知情。”
      兰迪顺下眼睛,“原来如此。”
      森提紧张地看着他,焦急地问,“那么,她在哪里?求求您放过她,她是无辜的,是我蒙骗了她,告诉她只要能让你动心你便可以帮助她进演艺圈从而实现她当演员的梦,并告诉她只要让你服下我给她的□□,你便会离不开她的陪伴。她开始时候曾和你一起服用,回来后被我觉察出给她及时服了化解的药才无防碍,并再三叮嘱她一起服用反倒失去效能那是只供男人服用的药,她才每次只给你服用;她并不知道那是摧毁神经系统的药。我愿意接受你想给予的任何惩罚,任凭你处置。更看在她对你已一往情深的分上,求你!”
      一阵悲伤掠过兰迪的心头,他默默地注视了忐忑不安万分紧张的森提一会儿,向一旁转过身,“看得出,你已经做好了舍身取义的准备。”
      森提神经紧绷充满防备地盯着他,“是的。我早知自己难以侥幸归去。那么,简在哪里?”
      兰迪禁不住内心的哀伤,难过地苦笑着,“放心吧,我不会伤害她,同样,也不会伤害你。”
      森提错愕地盯着他,不知所措愣在了那里,他不知道兰迪眼下的言行里埋藏着什么意图。
      “如你所说,我会帮她圆进演艺圈的梦,我说过她和我所钟爱的一个人神似。”
      森提愣愣地看着他,更加捉摸不透他的意思。
      兰迪笑了,“我想,你是过于了解我曾经的秉性。你无法置信你现在所听到和看到的。是的,我曾经凶残暴戾,甚至曾有传言说我嗜杀成性冷酷无情。”说到这里,他低下头,“但我现在已不想再那样,更不想再冤冤相报继续复仇,以暴制暴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从童年到成年的几十年里,我的罪过便就是在为一个不堪承受的怨恨,已残害了太多无辜的生命。事实上,我罪孽深重到确实早该接受惩罚了。”说到这里,他眼角湿润,默默地低下头。好一会儿,他抬起头,痛苦地笑了笑,“而现在,我就快要死在你的手里,这样的结果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我所希望的。上帝终归还是待我不薄的!我经历了世间繁华和落寞也尝尽了恩怨纠葛起伏交错的滋味,我本该感恩,而不该深陷于怨恨和敌对的漩涡!我罪恶滔天,而上帝依旧还能仁慈到让我对所有的过往都有所交代!是上帝让我在最后的时间里经历了一生所爱时,让我得以清楚是我自己害了自己,我本该珍惜曾经的所有遇见,敞开心扉,同时也尊重所有的存在,我本该放下过往,珍惜好每一个当下,对身边的一切充满慈悲满怀感念的。”
      森提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就目前的科技和医学都无能为力救治让其恢复已经面临死亡的兰迪,而就在终得报仇雪恨自己所仇恨所深恶痛绝的人就将濒临死亡而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一刻,他却突然有种难于名状的撕心裂肺般的痛楚,看着和自己的孩子年龄相仿的兰迪,他突然对他一下没有了那些曾经压得他无法呼吸的憎恨和怨愤,他看着哀伤沉重的兰迪,眼角也不由得湿润起来,“对不起!如今,我也已经成了一个残忍的杀手,我在恨你的同时,也一样杀死了一个父亲一个丈夫一个儿子一个家庭的支柱和幸福可以得以依附的所在!我也是该死的也一样是罪恶滔天的。你说的没错,冤冤相报和暴力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可我明白得已经迟了。眼下也只是研制出了摧毁的药物却还没有谁能掌握如何让曾经遭受过摧毁的器官恢复的技术的了。”
      兰迪别过脸去,“我知道,我最好的医生已经告诉我了这些事实。”
      森提愣愣地注视着如此镇定自若心平气和的兰迪,不由得低下头,“事到如今,我还能再说什么呢?一切已不能就此为止,杀人偿命。所以,我愿意自己结束生命,也可以听凭你的安排。”
      兰迪难过地摇了摇头,“这些,都不再重要,我并不想让你死,也不想让你有什么事情。”
      森提愣愣地疑惑地看着兰迪,“而你来这里……”
      兰迪看向他,目光相遇处,森提内心渐渐充满愧疚。兰迪凝视了他片刻,“在我得知我被简也就是你所说的督瑞投毒的那一刻,便已猜到这个人是你!我来只是想印证一下我的推测。”
      森提再次惊愕地看向兰迪。
      兰迪的脸转向一边,“经济方面没有决计要置我于死地的人,而对我有深仇大恨而又胆敢并有能力谋划我性命的人只有你不见踪迹。当我得知我的处境时,我查了你的资料,一位知名的化学家和药理学家,你有稳操胜券致我于死地的这些先决条件。而且简和贝尔的神似更让我觉得这对对我实施谋杀的父女必定是你森提先生。我清楚贝尔的母亲只有她一个女儿。但,这并不排除她会有同父异母的妹妹存在。”
      森提惊恐地僵在那里,“你认识贝尔?”
      兰迪眼神里掠过一丝哀伤,他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看向森提,“你没有听她说过关于我的事情?”
      “说过。”
      “她没告诉你过我正遭遇什么以及我的感情?”
      “说过,她说你心里有另一个女人;因而对她毫不动心。说你和她交往的唯一原因就是她的一颦一笑有你所爱的女人的影子。”
      “看来,你并没有怀疑过我爱的人是贝尔?”
      森提张口结舌,嘴角痛苦地颤抖着,事实让他无法承受。半晌,他才痛苦地叫道,“不!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告诉我你没有更进一步伤害她们!”
      兰迪痛苦地笑了笑。
      森提恐惧地盯着兰迪,“告诉我,你将她们怎样了?”
      兰迪默默地注视着,“我不会去伤害一位我不惜用生命去交换的爱人甚至她的家人的!事实上,我对杀掉威尔追悔莫及!我多么希望威尔一直还和往常一样活着;我甚至无数次的希望那个死掉的人是我而非威尔。这一年多里,贝尔的出现让我意识到自己早已罪孽深重。她的浑然天成的纯净和善良让我从迷失中得以看到自己。她让我是那么的前所未有的想好好的安静地生活,我甚至渴望携她一起抛弃眼前所有而去过那种我渴盼中的普通而平静的生活,和她一起拥有我渴望中的仅属于我和她两人所有的儿女。可,当我得知她是谁时,我才知我其时已经再也没有资格去爱她;再也无法挽回曾经的罪过更承担不起我想要的一切。事实果然如此,即使我不顾一切不惜一切,她还是拒绝了我对她的感情。一切都是我自己犯下的罪过和酿下的苦果所致,当痛定思痛,我曾反思过自己,抛下曾经的罪过,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太过自负太过生硬和一意孤行所致,我一直都是在伤害她。你们的那次出现恰好是我被她拒绝后而返回后不久正心灰意冷万念俱灰的时候。那次,简的出现让我绝望的心似乎闪过一丝光亮,那一点点的相像和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突然有种又回到贝尔身边的亲切感。但随着交往,我才知贝尔已无可取代,简让我更加自责并思念她。每一分时间对我都已经成了一种无休止的煎熬,和任何人的相处都已成为无法承受的痛苦。
      曾经,当我看到贝尔因失去他而痛苦难过时,我便无法原谅自己,内心充满愧疚和自责。当她知道我是兰迪而无比决绝地离我而去时,我更加痛彻心扉,我曾无数次的想用自己的死亡来补偿给她带来的伤害,以此让她明白我对她的感情!但我知道,即便是我那样做了也是毫无意义的;我只得回到这里,甚至还奢望着她有朝一日能够跨越所有的恩怨纠葛重拾我对她从不曾停息的深情和挚爱。没有人能理解我的感受,我在一个突然降临的悲痛仇恨憎恶里迷失了长达数十年的时间后,她的出现让我终于得以找回最初的温馨和灵魂的归属,我多么渴望能够好好的守护她。如今,当我守候未果,看来爱得再深,也终是过客。你显然已经用自己的方式做到了血债血还为威尔挣回了公道!我的私人医生告诉我我的神经系统已快要面临崩溃,已即将被一种化学药物逐渐摧垮。虽然,这是我该有的结果,我深知自己罪孽深重,早该接受惩罚。我也终将要为我所有的罪恶付出代价了。因此,我对你并无怨恨,”
      兰迪沉默了一会儿,又平静地注视着森提,“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许所有的人都传言并认定我是个阴险残忍的魔头,我应该早已被贴上了邪恶狰狞残酷无情的标签。事实上,我确实是这样过,我曾经为所欲为,肆无忌惮,毫不在乎周围的评判和感知。只是,我现在已不再是那样,如今我只渴望最简单的认可和接受,因为我的心里只剩下了我深爱的人的悲喜。我是那么想过曾经一直不曾像想过的很多人都拥有着的真实平静的生活。……想听一个故事吗?”
      森提表情冷峻,默默地盯着兰迪,当兰迪征询地注视着他,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示。
      “在我还是幼年五岁多一点的时候,我的父亲用枪杀死了我深爱并一直依赖的母亲,而我却在不经意间恰好目睹了整个过程,我的母亲善良温柔漂亮迷人,对谁都那么和善,可偏偏倒在血泊里。我装作对一切都不知情,隐瞒下所有的心思。但那之后,我的内心再没有美好和纯净,我仇恨和憎恶所有和母亲的死亡有关的人。报复充满我所有的神经和感知,威尔的死亡是个偶然,我本意并非在针对他,我只是在用涉及到我的这起凶杀案件冲击甚至阻止我父亲的那次志在必得的竞选。
      我得罪过很多人,贝尔就是在一次险境中不顾自身安危救了我的儿子,她的那次出现,是我和她的第一次相遇,而她的出现唤醒了我幼年时对我母亲的记忆,她们是那么的相似,都是那般绝世的纯净美好。自那以后我的心便渴望邂逅那灵魂深处一直期盼的美好和安宁的感觉。
      当我知道她是谁,我才明白我是多么的卑微自私和残忍,我知道我和她之间的障碍。但在内心挣扎之后,我还是费尽周折想尽了办法和她邂逅,并费尽心机地营造了很多令她感动甚至动心的情景,我不惜任何代价地陪伴她,以至于后来她真的慢慢地爱上了我,我们双双终于如我所愿地坠入了情网。那段时间,应该恰好是你带简来这里寻找机会为威尔复仇,她们都没能认出我!而直到有人向贝尔捅破我的真实身份她才决心离开我。
      在一时无法再得到原谅,无法再接近她的万般无奈情形下,我才又回到了这里。那次简的出现,着实让我为之一震,她和贝尔的神似让我无法平静,当时,在恍惚和不经意下,我以为我看错了是严重的失眠和痛苦让我产生了幻觉,后来,我才知这是一次偶然的巧遇,我遇到的只是一个和贝尔有几分神似的女孩儿。后来,我曾经想过通过和简的交往而慰藉内心的悲伤,想让痛苦和悲伤在简那里得到拯救,从而使自己振作起来冷静下来,理智地面对自己并得以让自己平静并恢复力量。让自己绝地重生!
      但,很快,我就发现我是在自欺欺人,我慢慢明白我做不到那些。有些事情原本就是无可替代的,我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和灵魂。面对长相有几分相似的她们,我的感觉和心境无法重叠。简代替不了贝尔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更给不了她所能给我的灵魂深处那种安宁和幸福;这种感觉无关容貌和年龄,她是这世上唯一的深刻在我心底的存在已经融进了我的灵魂,就像当初我母亲曾经给我的感觉一样,无法改变也无可取代。
      现在,我才知道,简和贝尔原来有着如此深的渊源。但我还是很替她高兴,能有一位肯为她的苦痛和幸福而冒险的父亲。也更羡慕乔治.威尔,他曾经却能拥有那么好的妻子那么深沉挚爱于他的岳父!我多么希望能够是他!拥有至爱,拥有想要的家庭,拥有梦想中幸福的生活,拥有不惜一切爱他的爱人和家人。”
      森提难过地听他说完,他看向兰迪,那次开庭时他身上的让人无法容忍的狡猾和阴险气息已了无踪迹,此刻他的身上溢满浓郁的尊贵气息和厚重的豁达与悲悯情怀。他不由得低下头深深吸了口气,心里突然不忍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不该辗转周折地策划和实施这场谋杀,他快速走向一个锁着的柜子,掏出钥匙打开门从里面取出“我这里有阻断药物继续摧毁你神经系统的药品,我现在给您拿出,请你快些吃下,越早吃下摧垮的程度越小。”说着,他从一个密闭的玻璃器皿里取出了一瓶晶状体药物,递向兰迪,“你说的对,杀戮不该是解决仇恨和消除恩怨的途径,我的家人已深受亲人溘然离世的悲痛,我本不该将同样的罪恶在另一个家庭里重演。”
      兰迪默默地看着森提递给他的这瓶化学制剂,一股强烈的悲痛袭来,“我渴望得到贝尔的理解,我更渴望能再次见到她快乐的笑容,面对贝尔的痛苦和冷漠我无数次想用摧毁自己的生命来印证我对她的爱之深刻。而如今,在临死时刻,我对生命却突然如此的眷恋,也尤其放不下她。没有人不畏惧死亡,我也一样,我更想守护我深爱的人更想一直守候我的梦想!倘若有所谓的涅磐,我多么想能历经磨难和痛苦而后重生。你是国际上最前沿的化学和药理学家,或许将来会有能阻止这种让人死亡的办法,将我解救的。”
      森提摇了摇头,“是的,或许会那样,这正是我让你尽快服下这些药的原因,在目前的医药学和科技领域真的都还没有达到所期待的这种水平的情况下,先阻止濒临死亡,以植物人的状态等候未来可能出现的挽救办法。”
      兰迪低下头,“谢谢!”他沉默了片刻,静静地看着森提,“当我失去知觉,或者当我死后,在我已无能为力时,我希望贝尔一定要找到一个可以呵护和照顾她的依靠,她不该风雨飘摇沉重不堪,不管是谁的给予,我只希望她是快乐轻盈的!当她有需要,无论何时何地,都请您记得帮她去找斯嘉丽和博恩两人,他们可以信赖。
      等你回到她们身边,有朝一日她提起我时,只请告诉她,我对她是真心的!
      贝尔骨子里多愁善感,太过善良太过纯净和柔弱,她不太适合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而现在,在我已濒死之际,我只愿她能够内心坦然充实,快乐开心,身心安泰!
      倘若可以,一定让她找一位宽厚笃定大度温柔,能够好好呵护她疼爱她并值得她用余生陪伴的男人。而你作为一位父亲,更作为一个跳脱在局外的人,更能清楚最适合她并陪伴她一起生活的类型,也更明白真实的生活该具备的样子,所以,帮助她找到真正的幸福!倘若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以你的厚重的父爱和广远的人脉,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帮她找到一个好归属。而眼下,贝尔她们三人却是尤其需要你的照顾和陪伴,她们或许已到撑不起她们所面临的沉重和痛苦的关头,我希望你能尽快回去。
      至于简,我会全力帮她实现她的梦想。因而,请你尽快回到贝尔她们身边吧。至于我的处境,也麻烦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贝尔。””说完,他接过森提递给他的药瓶,别过脸转身要离开。
      森提的心口一阵沉重和剧痛,他急忙喊住他,“等等,请务必尽快服下,请务必记住越早服下,之前服下的药对你的神经系统继续性摧毁的就能相对越少些,这瓶制剂要一次性全部服下,但服下后你却会迅速失去知觉,从而成为植物人。但这却可以阻止你死亡,假以时日,一旦研制出针对性治疗的药品,就还有康复的可能。”森提因为担忧而突然变得啰嗦地反复叮咛着兰迪。
      兰迪收住脚步,他声音低沉沙哑,语气却依旧平缓地道,“谢谢!也请照顾好贝尔。”说完,便打开门快步离开。
      他已不知是怎样一步步地走到车子所停的地方的了,等麻木地坐进车里,此时他才将手中的玻璃瓶放进衣兜里。他无力地趴在方向盘说上,启动好车窗黑幕模式,此刻,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他失声痛哭。哭了很久很久,等心里所有的绝望压抑、痛苦还有眷恋渐渐的全被掏空后,感觉才似乎是再没有那么悲伤和难过了。他拿纸巾擦干净眼睛和脸上的泪痕,他掏出手机,找到博恩的电话拨了出去,博恩很快接通,“先生!”
      毫无客套,他直截了当地说,“这就赶往你家,我正在往回走。我有要紧事给你说。”
      “好的,马上到。”挂断电话,他才默默地发动车子离开。
      快到伯恩和他两家的住处的时候,他注意到博恩的车就在他的前面不远处正要进入车库。这时,博恩也已经看到他的车,他示意他只管直接进去停好车子。
      各自将车都停在博恩家的车库里之后,两人快步向通往博恩家的电梯口走去。
      兰迪边走边转向博恩,“谢谢你!博恩,你为我付出了很多。这些我都很清楚,而我今天将还有一个托付,想让你为我尽量做好。”
      博恩似乎满腹心事地笑了笑,“您只管说。”
      “我想让你替我照顾好贝尔,对我来说,我只放心不下她,她太过柔弱太过纯净我太怕她担不起生活的琐碎和负重而狼狈辛苦不堪!现在,我多希望她能像斯嘉丽那样坚毅勇敢、充满智慧而且遇事冷静沉着机敏淡定啊!可是,她终究是她。所以,我想将她托付于你,重要的是好在你现在恰巧也是一个人,我希望你能也做到不辞辛苦接近她,我希望你能和她结婚。我想信你能够给她一份安稳美好的生活,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不知道你怎么认为?”
      博恩愣愣地注视着兰迪,紧张不安地问道,“你怎么了?为何要这样安排?”
      “我在问你呢。”
      “夫人一直都深爱着您,您是否考虑和她复婚呢?恐怕再不会有谁能像她那样爱您了。”
      “她在不可能做我妻子,离婚的那一刻便就已再也回不去了。”
      “可你为什么又要将贝尔乱点给我呢?你明明那么爱她。”
      兰迪低头沉默了片刻,“好吧,我都告诉你吧,我快要不行了。”
      博恩听到这里,瞠目结舌,惊恐痛苦地僵在了那里,“这不会是真的!”他说着眼角处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看着兰迪沉重的表情,他禁不住别过脸去,嘴唇急剧地颤抖着,“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怎么啦?出了什么事情?!”
      “我的神经系统遭到了破坏,即将不行了,或许成为植物人,也或许就此而死去。但这件事只能你一个人知道。”
      “你怎么得知的?”
      “我感觉到了一些异常,西林他们查出的。只有他们四个人知道,西林知道的稍微详细一些。但这些我已叮嘱过他们再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有没有治疗和康复的办法?”
      “没有。”
      “怎么回事?现在知道了吗?”
      “这些已无所谓。你不用这般难过。其实也并没什么。现在,告诉我能不能替我照顾好贝尔。”
      博恩痛苦地闭上眼睛,他一时间一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明白不能欺骗兰迪,而同时却也不能辜负斯嘉丽,他在心里痛苦难过地挣扎斗争了一番,才不得不硬着头皮狠下心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兰迪面前,“我不配您的信任,我愧对于您,您惩罚我吧!”
      兰迪看了看他,“这都什么跟什么的事啊?你这怎么啦?行了,我为何要责罚你呢?!”
      博恩难过地说,“我的心已经给了另外一个人。这使我只能给您增加烦恼却不能替你分担忧愁。我实在是对不起您!”
      兰迪惊讶地看了看他,平缓地说,“心有所属那是值得祝贺的事啊,你反应不用这么强烈,她是谁?我认识吗?”说到这里,他赶忙弯腰去拉博恩,“好了,快起来吧。”
      博恩抬起头,难过地看着兰迪,满脸的自责和愧疚,“是夫人。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我做了畜生才做的事情,无情无义!我更辜负了您的信任和重托。”
      兰迪一愣,他僵硬地盯了博恩一会儿,接着收回目光,默默地低下头。他眉头紧锁,唇角紧绷,沉思了好一会儿后,却突然笑了,他神情柔和地再次注视着博恩,“虽然听了你的话我一时间有些出乎意料,但我冷静地想了想还是很开心,你不必为这些负疚的。你早知道她和我已离了婚,她是自由的,你俩又都是单身,都有自己作主和选择幸福的权利,我怎会怪罪你。我一直在乎什么,你本最应该知道的;大行不顾细谨,我一向的行事风格你也最了解!只是,以后好好待她就是了。行了,别在我跟前假惺惺的了,再这样下去,我就会觉得你是在有意耗费我的生命了。现在,你就先出去吧,别顾忌得太多,把精力和心思都花在了细枝末节上而耽误了关键事情。”
      “我会铭记在心的,谢谢您!我告辞了。”
      “哦,等一等,你的心思你告诉她了吗?她对此事怎样反应?”
      “夫人的心里始终都是您,除您之外,她无论和谁走到一起都再难以爱到那般刻骨铭心的。”
      “我倒希望她能够爱你,你们俩若能走到一起对我来说也是一份惊喜,我同样希望斯嘉丽幸福,能有一个像你这样的人陪伴也是再好不过了。行了,我知道了,但记得我拜托你替我照顾贝尔的事情就好。现在,你以董事会名义去通知集团旗下所有高层管理人员中午一点到总部会议厅集合,我要召开全体管理层会议,尽量不要有缺席,具体情况由你斟酌。另外,还要务必邀请关系到我们集团运作的政府官员及公证机关人员参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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