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跫然足音》顾名四乂

43、第 43 章

　　林云絮离开了两天了。谢沁芮最近不管是实习的时候还是上课的时候都时常在发呆。
　　一次，她在实习的时候在茶水间听到同事再说关于一名钢琴家的事，她就想起了林云絮，不禁又开始游神。
　　陈子阳这时走了进来，见她手里拿着热水壶倒水，杯子都已经快满了而她却没反应。他连忙从她手里拿开了热水壶，她这才反应过来，注意到他。
　　“啊，老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慌乱地说。
　　陈子阳放下热水壶，有些无奈，“没事。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没想什么啊。”她隐瞒道。
　　见她不愿意告诉他，他也没有追问，只是说：“倒热水的时候注意一点，不要烫到了。”
　　“我知道了老师，对不起。”她十分抱歉地说。
　　陈子阳叹了口气，“你最近这状态，这跟你那位邻居有什么关系吗？”
　　谢沁芮愣了愣，僵硬地点了下头。她没想到他能猜得这么准。
　　“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
　　她这样子倒是把他逗笑了，“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啊？”
　　她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哽咽，“他......”
　　“嗯？”
　　“他走了......”
　　“啊？”陈子阳讶异地睁大了眼睛。
　　“他回欧洲了。”
　　“哦哦哦，”他舒了一口气，小声说：“吓死我了。”
　　见她低头伤感的样子，他试图安慰她：“只是去欧洲而已，还会回来的。”
　　“我也不确定他会不会回来......”
　　陈子阳端详了她的脸庞一会，随后笑了，问：“你这是，被甩了？”
　　谢沁芮突然就脸红了，“没有啊，我们本来就不是那种关系。”
　　他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行了，等下中午跟我去吃饭。”他自说自话地就准备转身离开了。
　　“不用了，老师。”她连忙拒绝。
　　他转过身，作出一副受伤的样子，“你就舍得看着你师兄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吃饭吗？”
　　他这样一说她又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吧......”
　　中午，两人去了附近一家别的餐厅。
　　这几天谢沁芮胃口都不是很好，没怎么吃饭，脸都瘦小了。
　　吃饭期间，陈子阳一直观察着她，见她吃得少，他说：“怎么，减肥？”
　　“没有啊。”
　　“那你怎么吃得这么少？”
　　“我吃得很多了啊，”她撒谎说。
　　“你这吃的比之前少多了啊。”
　　这倒是让她有些脸红了，“我之前吃得也没有很多吧。”
　　陈子阳摇头，“不，你之前吃得很多，真的很多。”
　　谢沁芮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来，多吃点，你太瘦了。”说着他给她夹了一块肉。
　　这话才让她舒心些。
　　她说了声谢谢后就夹起来吃了下去。
　　陈子阳见她吃了，又给她夹了些其他的菜，“你吃得这么少让我很没胃口诶，你要多吃点不然我以后不跟你出来吃饭了。”
　　这话说得好像今天是谢沁芮硬拉着他出来吃饭似的。
　　在他的注视下，她也只好将碗里的食物都吃完，他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这种情况，又让她不禁想起了林云絮。明明给别人夹菜的这种角色因该是她才对啊，不知道她不在他有没有还好吃饭，她微微苦笑。
　　吃完饭后，谢沁芮该去学校了，而陈子阳刚好还有点时间就执意开车把她送去了。
　　到了校门口后，她说：“谢谢老师。”
　　“叫学长。”
　　她无奈妥协，“谢谢学长。”
　　“嗯，”陈子阳觉得很悦耳，“不谢。”
　　关上车门后，谢沁芮向心理学大楼走去，没走多远她就看见了周贺尧。
　　她刚想绕过他走就被他叫住了：“沁芮。”
　　她停住了脚步，尴尬地一笑，“学长，怎么了吗？”
　　他微笑，“好久没见了。”
　　“嗯。”她今天真的没有对付他的心思，“不好意思，我现在要去上课了。”
　　“等一下，你什么时候下课？”
　　她并不想告诉他，怕他又约她出去，“我下课后要帮赵教授收拾一些文件，可能没有时间。”
　　他看了她片刻，笑了，“沁芮你知道吗？你说谎的时候挺明显的。”
　　见自己的谎言被拆穿，她有些脸红，却没有说什么。
　　“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这么急着拒绝干什么？”
　　“她都拒绝你了你还要说什么。”这时，一个声音从他们后边传起。
　　两人转头，只见陈子阳向他们走来。
　　谢沁芮有些惊讶地问：“学长，你不是走了吗？”
　　“你把这个落在我车上了。”他一边笑着一边给她递了一个文件夹，那笑容比平常多了几分......宠溺？
　　她接过文件夹，说了声谢谢。莫名的，她觉得那笑容十分诡异，不禁起了些鸡皮疙瘩。
　　陈子阳转头看向周贺尧，目光变得凌厉，“沁芮不喜欢你，别来缠着她。”
　　周贺尧看了他一会，“你是谁？”
　　陈子阳笑了，一把搂过谢沁芮的肩，“你说呢？”
　　周贺尧看了两人一会，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但他笑了，对谢沁芮说：“原来你喜欢这种老男人。”
　　谢沁芮感觉陈子阳搂着她肩的手明显僵硬了些。
　　他刚想说什么，就见周贺尧已经走远了。他松开了她的肩，皱起眉头说：“现在的小朋友真没礼貌。”
　　谢沁芮终于笑出了声，“学长你是不是老土的偶像剧看多了？”
　　他一副即惊恐又受伤的样子，“我刚才帮你解围，你就是这样报答你师兄的吗？”
　　“抱歉抱歉，”她笑着说，“刚才真是谢谢你了。”
　　“客气什么。”他大度地说，“刚才那个人一直缠着你吗？”
　　“倒也不算是。他是我前男友。”
　　陈子阳的面上露出了被恶心到的神情，“天啊，原来你的眼光这么差啊小学妹，渍渍渍。”
　　谢沁芮又笑了，“好吧，我承认当初是被骗了。”
　　“看来你以后找对象还是要我替你把把关啊。”他作出一脸担忧的表情说。
　　而她的表情很明显就不信任他。
　　他无奈地笑了，“好了，你快去上课吧，别迟到了。”
　　“嗯，学长你也快回去吧。”
　　“好好好我知道了，回去上班咯。”
　　两人道别后，谢沁芮去了教室。
　　多亏了陈子阳，她感觉自己的心情好了些。
　　也多亏了陈子阳，她觉得周贺尧应该有一阵子不会再来找自己了。虽然看他离开时的表情她不觉得他相信陈子阳和自己在交往，但至少近期他因该不会出现了。
　　那之后几天，陈子阳几乎都会和她一起吃饭。
　　一开始她还会拒绝，后来她就开始自觉地跟他走了。虽然本来她就不觉得他找自己吃饭是为了找个饭友，可是近几次她明白了，他找她吃饭其实是为了督促她。大概是看出她最近有心事，他才会对她照顾有加吧。
　　而另一边在欧洲，林云絮回到了在维也纳的家。这套房子是他父母的。因为他父母都是维也纳爱乐乐团的，他小时候也几乎一直都住在维也纳，直到上音乐学院他才搬去伦敦。
　　他下飞机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访了他第儿时的钢琴老师。
　　这位老师是一直从他入门开始教他教到了他去伦敦为止。他还记得他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她演奏时就认定了要跟她学习，而她见他意志如此坚定也就欣然收他为徒了。
　　王祁竣以前也跟她学过一阵子。应该说，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始跟她学习的，不过后来他吵着闹着说不要跟林云絮一个老师就换了个老师。
　　现在她已经退休了，只是偶尔要是有以前的学生请教她的话她还是会无偿教导。
　　他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她家，这条他小时候上课时走过无数次的路。走到门前，他听到了熟悉的钢琴声，是她以前就最喜欢弹的德彪西的《梦幻曲》。
　　他站在门口，静静地等待她弹奏完。
　　她果然还是如以前一样，每一个音符都弹得完美无比，将这首曲子的梦幻性质展现得淋漓尽致。
　　林云絮就是受她的影响喜欢上德彪西的音乐的。
　　曲终后，他按下了门铃。
　　很快门就被打开了，她和蔼可亲的脸上出现了讶异之情。
　　“林云絮，是你吗！”她用德语说。
　　“是我，好久不见，Frau Schmidt。”林云絮笑着用德语回道。
　　“天啊，你真是长大了！”她伸开双手给了他一个拥抱。
　　林云絮回抱了她一下。
　　两人的确很久没见了，至少有两三年了，她似乎比他记忆里沧桑了许多，也多了许多白发。
　　她松开了他，仔细端详了一会他的脸，随后笑了，“你这个小子，还有良心回来看我啊。”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回来看您的。”他说，随后将手里的一些水果和巧克力递给她，“这是您最喜欢吃的巧克力还有一些水果。十分抱歉，我刚下飞机没能准备更贵重一点的东西。”
　　“你还记得我喜欢吃的这个巧克力，真是有心了。”她笑眯眯地接了过来，“快进来坐吧。”
　　林云絮跟着她走进了屋内。里面的气味和摆设都如他记得一样，让他多了几分怀旧感。他们来到了客厅，和钢琴房是连着的，那里还放着以前他弹过的两台钢琴。
　　Frau Schmidt放下了他带来的礼物，拍了下手，笑盈盈地说：“既然来了，不如我来抽查你一下看你有没有好好练习以前的曲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