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ching》赤猿

3、第三章

　　“哇～没看出来青木身材这么好啊！那胸……有Ｄ了吧！大[aa]胸的冰山美人……你们说我现在追她还来得及吗？”

　　“做梦吧！”

　　“话说……宫野果然是男人吧。”

　　“噗哈！小声点！你想被按进水里淹死吗～”

　　“我是比较喜欢松雪那种~感觉比例什么的都好可爱，像娃娃一样小鸟依人的类型啊！”

　　“哎～喜欢人家就直说啊！什么那种，有本事就去告白啊！”

　　事实证明，对女生泳装感兴趣的男生不止宅麻七濑一个。

　　虽然开了游泳课，但是天气尚冷，大部分学生都选择待在岸上闲聊来消磨时光。

　　北野哲司和其他男生一起坐在泳池的边缘，耳朵时不时传来他们对同班女生身材的评头论足还有各种起哄八卦，被吵得有些难以忍受。

　　体育课不是用来聊天的吧，你们是女生么？

　　这么讽刺地想着，他站起身，做了几下热身运动。

　　“哦，北野，你要下去游吗？”身边的男生有些惊讶地看着忽然提起干劲的他，毕竟他平时给人的印象比较安静，甚至带点慵懒。

　　北野哲司敷衍地点了点头，“毕竟来都来了。”

　　这么说着，他向下轻轻一跳，大半个身子都浸到了冰冷的水中。

　　尽管身体还没完全适应温差，但北野哲司还是马上戴起挂在脖子里的游泳镜，稍作调整后，深吸一口气，抱着“快点远离这群家伙”的心态，狠狠蹬了一脚池壁，沿着泳道快速地游开了。

　　肢体破开的水流掠过耳边的声音很大，“咕噜咕噜”的，但比那些男生的聊天声能接受。

　　而且寒凉的温度也让他有些躁动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所以就算已经游离了聚集着男生的岸边，他还是没有减速，四肢有力地划动着，打算一口气游到对面。

　　当对面的池壁隐约可见，他用力地换了口气，加快了速度。但是蓦地，翻涌着水花的视野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穿着深蓝色泳衣的身影——正好就在他的泳道上！

　　他吓了一大跳，连忙调整姿势踩着池底停了下来。

　　而那个突然闯进来的身影被他的动作措不及防地溅了一脸水，也受了很大的惊吓。

　　“吓、吓死我了！”传入北野哲司耳中的，是熟悉的声音。

　　“……松雪？”他皱着眉头将泳镜移到头顶，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后打量着面前背抵着池壁、同样戴着泳帽的女孩。

　　她没像大多数女生那样披散着头发坐在池边审视自己的妆容或者闲聊，戴着泳帽藏起一头醒目的金发，一下子让他难以辨认。

　　那张湿润的、不施粉黛的精致脸庞好像还心有余悸，不高兴地瞪着他。

　　“又不是比赛你游那么快干嘛！还以为是鲨鱼游过来要把我吃了呢！”

　　鲨鱼？

　　你想象力有够丰富的，我背上没长鱼鳍吧？

　　北野哲司觉得好笑，但是面部肌肉却没牵动一毫。

　　但很快，他注意到松雪结花的眼眶好像红了，原本淡定的表情不禁僵硬了起来。

　　不至于吧……被吓成这样？

　　他正准备开口说点礼貌的安抚，她却用力地把他推开。

　　“讨厌！都是你突然游过来！”她揉了揉一侧的眼睛，语气充满烦躁和抱怨，“这下我更加找不到了！”

　　找不到？

　　北野哲司有些疑惑地低头在池水中扫视，“什么找不到了？”

　　“隐形眼镜啊笨蛋！”松雪结花指了指被池底的蓝色马赛克瓷砖映得如海洋般蔚蓝的池水，有些难受地闭着一侧眼睛。

　　原来不是要哭啊……北野哲司松了一口气，然后对她的指责做出了辩解，“隐形眼镜掉在泳池本来就找不到，和我没关系吧。”

　　大概是没想到他会如此“推卸”责任，松雪结花不服气地鼓起脸。

　　他又说：“就算找到了，你现在能戴吗？”

　　冷静的反问听上去像是在拐着弯说她笨——尽管北野哲司没有一点要嘲笑她的意思，但松雪结花的表情还是呈现出一种恼羞成怒的红晕来。

　　狭长的眸子映出她生动的表情，北野哲司张了张嘴，没有就此打住。“而且游泳前本来就该摘掉隐形眼镜，自己的错不要怪到别人头上。”

　　“你……”松雪结花被他头头是道的说教堵得说不出话来，琥珀色的眼睛狠狠地盯了他一会儿，然后轻皱鼻翼冷哼了一声。转身用手撑着池边，看样子是想要上岸了。

　　还以为会起怎么样的正面冲突呢……北野哲司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头，觉得她算是某种程度上的示弱，一点也不像那个唯恐天下不乱、喜欢恶作剧的家伙——有些可爱。

　　在她撑起身体膝盖跪在池边的时候，他发自内心地建议道：“隐形眼镜伤眼，如果度数不深还是带眼镜比较好。”不过女孩子爱美，大概他的意见会被无视吧。

　　做好心理准备之后，他抬起了头，却见她没有走开，而是手上拿着泳帽，一脸古怪地低头看着自己。

　　刚脱离泳帽束缚的头发湿哒哒地搭在脖子上和肩膀上，香槟金成了棕色，往下滴着水。

　　小巧的脚掌、白皙的双腿、纤细的手臂、消瘦的锁骨、优美的脖颈、精致的面容……所有平时被衣料遮盖而此时裸露无疑的地方，以及被泳衣的紧身面料勾勒出线条的地方都水灵灵的。

　　北野哲司像被眼前宛如出水芙蓉的美妙画面蛊惑一样，神志不清地眯起了眼睛。“反正，如果是你的话，戴眼镜也不会难看吧。”

　　啧……话音刚落，他就马上清醒过来，立刻别过头抿住了刚才不受理智控制的薄唇。

　　自己怎么会说出如此轻浮的话来！

　　超出控制的唐突发言让他不太敢看松雪结花的表情，一个转身，他又埋入了水中，用力地划着手臂，逃离了这侧的岸。

　　任由猛烈的水声充斥着耳膜、大脑，只想赶快把刚才那场景从记忆中清理出去——也希望松雪结花如此。

　　由于前一天游泳游得太猛，北野哲司的背脊和四肢直到第二天上学都还是如同被卡车碾压过一样酸痛无比。

　　当他拖着疲惫的身躯打开教室的门，目光触及坐在喧闹中心、鼻梁上架着一副奶白色板材框眼镜的女孩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哦！北野，你来得正好！”靠门边坐的男生把傻站着门口的他拉了进来，眼角还带着大笑而挤出的眼泪。“松雪正在模仿教导主任那个老太婆，超搞笑！快把门关上！”

　　什么情况……他迟钝地带上了门。

　　她居然……真的换戴眼镜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目光一直盯着那副眼镜无法移开。

　　松雪结花正把眼镜压低到鼻尖模仿教导主任戴老花眼的模样，正在兴头上的时候注意到他的视线，丝毫没有被镜片挡住光华的明眸和他对视了半秒，然后若无其事地移开，继续捏着嗓子搞笑。

　　北野哲司的瞳孔紧缩了一下，然后又慢慢放松，有什么柔和的东西在他眼底不易察觉地荡漾开来。

　　身为全班焦点的松雪结花开始戴眼镜了，这引起了很多学生的关注。

　　眼镜会在鼻梁上留下印痕，而且会碰到长长的假睫毛。注重外表的漂亮女生通常会选择隐形眼镜。而且她又不是走斯文类型的美女，突然间戴上眼镜不免让人好奇。

　　所以一整个早上，她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这种新鲜感直到中午才慢慢淡化，让大家习惯。

　　一副眼镜并没有削减她的魅力，因为她的品味实在太过精致。

　　从北野哲司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清她的镜脚，透明材质中镶嵌数朵完整的樱花干花，精美如艺术品。

　　奶白色的镜框独有少女的清新和优雅，她的脸上就像多了一件恰到好处的装饰，如此夺人眼球。

　　看上去越发像那种，摆在昂贵橱窗里的精致华美的人偶了。

　　在食堂排队的时候，已经打好饭的松雪结花和还在等待的他擦肩而过。

　　“很漂亮。”

　　听见耳边突然响起一个轻若幻听的声音，松雪结花停下脚步，侧头看向他。

　　“你是在说眼镜，还是在说我？”她挑着细眉，透过镜片的眼神愉悦又暧昧。

　　没想到会被听到这样带有调情错觉的选择题，北野哲司怔了一下，黑眸有些呆滞地瞥向她，嘴唇不自然地僵硬着。

　　幸好，在他做出回答之前，松雪结花就被同行的女生叫走了。

　　转眼，到了放学的时候。

　　北野哲司整理好书包和桌肚，走出教室。

　　在外面迎接他的，是意料之外的人和话。

　　“我请你吃东西吧，北野。”

　　松雪结花坐在走廊的窗框上，一边摇晃着双腿，一边对他说道。

　　“……嗯？”北野哲司心不在焉地用一个短暂的鼻音表示困惑，十分在意她这个只要轻轻向后仰倒就会从三楼的高度跌下去的危险动作。

　　“我说——请你吃东西！”松雪结花弯起眼睛，不厌其烦地抬高音量重复。

　　“……能下来说话吗？”

　　没有听到切题的回答，松雪结花眨了眨眼睛，还算听话地从窗台上跳了下来，“附近新开了一家甜品店，据说超好吃！”

　　“所以……你就要请我吃东西？”北野哲司茫然地皱了下眉头。

　　什么逻辑……

　　大概是察觉了两个人的脑回路不在一个频率上，松雪结花一手拎起墙根的书包，一手不由分说地拉着他的手臂，朝楼梯口走去。“去了就知道啦~”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