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无处可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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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雩没有同许落落汇合，她被陆寒江以身体不适为由先带回酒店歇着。
陆寒江去浴室放水，帮林青雩洗澡。
每一寸肌肤都被他的手指触碰，流水再冲去蓬蓬的肥皂泡，最后被柔软的浴巾裹好牵出来，娇软的身躯似是陷进入口即化的棉花糖中。过久浸在水中的脚趾表皮被揉皱，泛出可爱的淡粉色。
简直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林青雩默默想着，忍不住自嘲地弯了弯唇角。
就在此时，陆寒江忽然低头凑来，微凉的唇瓣轻轻触到她脖颈淤青的伤口，惹得她轻蹙秀眉。
“以后不准摆出这幅表情，怪丧气的。”陆寒江说。
林青雩一愣，轻声说：“我怎么笑你都管。”
陆寒江伸手，捏住林青雩洗澡时被打湿的鬓发，指尖用力，柠出细细的水珠。他将发丝别回妻子的耳后，说：“你把心收一收，好好过日子。我就什么都不管你了。”
林青雩不觉得她的笑和陆寒江口中的过日子有什么关系。但他觉得有关系就有关系吧。反正不管什么事，都轮不到她开口说话。
陆寒江拆了林青雩身上的浴巾，随手甩在地上，转身去拿睡衣。
他明明能先把睡衣拿来再拆浴巾。
林青雩也不敢动，别无选择的直挺挺站在原地。—————————她低着下头，似乎这样就能稍稍减轻些从心底蜂拥而上的羞耻感。
陆寒江拿来红白格子相间的吊带睡裙，胸口扎着酒红色的蝴蝶结，两条过长的绸带垂下来，显得颇为幼齿。
林青雩到现在都没摸清楚陆寒江的审美倾向。他有时候把她打扮得像是一位古欧洲的贵族少女，有时则如同纳博科夫笔下的洛丽塔，但终归是温顺无害的。唯一值得庆幸的或许是陆寒江审美不错，没把她弄成菜市场大妈。
“手拿开。”陆寒江命令。
林青雩放下胸前的手臂，让他帮自己套上衣服。
“不和落落说吗？我们回酒店了。”林青雩问。
“我给许笺发过消息了。”陆寒江说。
“他怎么说？”
陆寒江说：“没怎么说，他们玩得还不错。许落落还给你带了纪念品。”
林青雩应了一声，垂头不想看他。
“好了，乖，看电视去吧。”陆寒江也没为难她，口气与逗弄孩子无差。
可他既然发话了，管是不是逗弄孩子，林青雩拿了遥控器就坐到床上去看电影。她曲着腿坐在软塌上，挑挑拣拣了一会儿，最后选了部喜剧片。
陆寒江靠着床垫，将电脑搁在弯曲的大腿上，待在她身边敲键盘。衬衫解开最上头的两粒扣子，外裤没脱，赤脚，几根凸起的青筋蜿蜒在苍白的脚背。
不知林青雩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场景，咯咯笑起来。眼角似是挂着晨露的柳枝，有一条弧度圆润的下垂线。
陆寒江合上电脑，克制不住地把她拽到怀里。
“我在看电影呢。”林青雩嘟囔。她被他环在胸前，右手拿着遥控器，左手拍向他手臂，比雨水落在肌肤上还要轻。
“陪我一会儿。”陆寒江说着，从她手里夺过遥控器，猛地关掉电影。嬉笑打闹的声音戛然而止，被一片漆黑包围。
林青雩唇齿无声地嚅动，又怕被打，又耐不下心里的烦躁，纠结半天嗓子里才哼出一句：“你有病啊——”很小的任性，连埋怨都算不上。
“嗯。”陆寒江应下在他眼中妻子撒娇似的指控。
他不是没做过这种事，甚至都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次林青雩都会哭，她知道不该哭，可还是遏制不住。
“但好像没在白天做过。”陆寒江不紧不慢地说，手指把玩属于自己的少女。“白天可比晚上容易发现。”
“别。”林青雩下意识地揪住他的衬衫。
陆寒江被她的央求取悦了，微笑着说：“好，不做。你乖一点，自己撩裙子。”
林青雩垂着头，卷起红白相间的布料，将裙摆收拢成花束般的一把，再不甘愿地一直提到锁骨。
“你现在就像是个未成年少女。”陆寒江轻笑，他伸手摁下林青雩的后脑，让她凑到自己面前。“乖，伸舌头。”
林青雩合上眼，嫣红的舌尖小心翼翼地探出，似是关紧花苞的海棠颤颤地吐出花蕊。
他含住花蕊，蜂拥而上的饥饿感又鞭挞着他，令他疯狂的想把整朵花都吞入腹中。
每一次，每一次……都充斥着言语羞辱，却温情得可怕。
······
“我好困。”被用完后，林青雩闷声闷气地哼着。
“嗯，你睡吧。”陆寒江摸着妻子的发，柔声哄着。
她刚刚表现得很乖，乖得像只爱撒娇的小猫，跟在他裤脚喵呜喵呜地叫唤。
如果她永远这样乖就好了。
“青雩，青雩……”
“这样不好吗？这样不好吗……”
他的话断断续续地传入林青雩耳中，可她已提不起精神去回应了。
睡意如海水般上涨，将人溺死于深海间。
他们在W市待了三天，便回去了。下飞机时刚好是周二深夜。
落地时忽逢暴雨，轰隆隆的雷声盘踞在这座城市上空。阴暗的街上似有如风滚草般的人头滚过，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气息。
陆寒江打了电话让底下派人来接，吩咐他们多开一辆车，直接把许笺和许落落送回家。
一帮人暂且坐在休息室等候。
“青雩，陪我去上洗手间吧。”许落落提着包，跑到陆寒江身边去拽正在小寐的林青雩。
林青雩迷迷糊糊地睁眼，应道：“嗯，好啊。”
洗手间的玻璃被擦得锃亮，白炽灯直挺挺地打下来，照着深夜刚下飞机的人惨白的脸。
“帮我拿下包。”许落落把自己的提包和手机都塞到林青雩手上。“等我一下啊。”
其实东西都能放在沙发那儿的，又没人会拿走，也不知道许落落叫她来做什么。
林青雩摁亮许落落的手机，犹豫片刻，尝试属于许落落从前的手机密码。
成功打开了。她没换密码锁。
林青雩蹑手蹑脚地走出洗手间，想趁这个机会做些什么。
报警吗？可警察压根不会相信的吧。
带上许落落的手机和提包即刻逃跑？但就这样逃跑怕还没离开机场就被抓回来了。那样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悲惨的境地。
她摁灭屏幕，忽然感觉自己没办法逃走了。她既没有玉石俱焚的勇气，更缺乏求生的本领。
最终，她尝试着输入一长串号码，不抱希望地将手机贴到耳边。
手机铃响了很久，林青雩怀疑自己马上就要听见那个机械的女音冒出来告诉自己：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喂？喂？谁啊？”
“喂，妈……”林青雩捂住嘴，仅此一句，便又忍不住想哭。
“喂？青雩？青雩是伐？”
“嗯，是我。”
“哎呦，我都睡着了。你怎么这么晚打电话来啊，我心里忖着是哪个人呢。”电话那头的声音又是埋怨又是欢欣。“你好久没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工作很忙啊？”
“嗯，有点忙。”
“你们小年轻多忙忙好的，多注意身体啊，别把自己身体搞坏了。小陆最近好不好？”
“都还好。”林青雩按了按鼻子，字里行间带出一声浓重的鼻音。“妈，你放心，都挺好的。”
电话那头的人一听林青雩的声音就感觉不对劲，急匆匆地问：“宝贝，怎么了？怎么哭了？”
“没什么。”林青雩伸手擦去眼眶中积蓄的泪水，可眼泪不听话地往下掉。她捂住手机深吸一口气，想要缓下将要涌出的复杂情绪。
“多大的人了，哭什么？先别哭，你好好说。不哭啊，哎呦。”女人叹了口气，问道，“你是不是和小陆吵架了啊？还是工作不顺心？你好好跟妈妈说。”
只有母亲是真心实意地将自己当做没长大的孩子去照料。
“也不算是吵架。”林青雩的牙齿酸的厉害，每说一个字都感觉鼻腔连带口腔发苦。“妈，你别担心，我没事啦。”
“哎呀，过日子就是这样的啊，都让让。”林青雩的母亲劝着。“你要是和他有什么矛盾就好好商量，毕竟你俩都结婚了，有什么困难都要一起面对的。小陆是个好孩子，有责任心，不跟你爸一样，癞头一个。”
“妈，我知道了。我自己会处理的。”这就是林青雩不敢和母亲谈陆寒江的原因，一谈到这个她妈妈就必定要扯她爸出场溜一圈。
“行行行，道理妈妈就不多说了，你打了，什么事情自己都懂。不管遇上什么事，心理承受能力要强，是不是？有什么事不顺心了去买点喜欢吃的，或者买点化妆品什么的。别难过了啊。”
“我知道了，妈。”
“哎，行。妈妈先挂了啊。”
“嗯。”林青雩低声应着，结束这段通话。
她擦了把眼泪，默默地把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删除，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走回休息室。
许落落迎了上来，急匆匆地说：“青雩，你到哪里去了啊！我一出来就看不到你了！”
“没什么，就出去转了一圈。”林青雩将东西递还到她手上。
“那你干嘛不和我说一声！你故意的是不是！”许落落气鼓鼓地拿回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转身，坐回自己的位置。
林青雩自觉理亏，只好沉默地坐回陆寒江身边。
“去哪儿了？”陆寒江低声质问。
林青雩说：“就出去逛了一圈。”
“为什么出去逛。”
“就是想，也没想什么目的。”林青雩笑了笑。
她垂眸，睫毛似是鸟羽覆盖在白瓷般的脸颊，略带哀戚地说：“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了，所以就随便走走。反正就……随便走走吧。随便走走也挺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无处可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