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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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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大山里多了一户人家,新婚的夫妻携着一对妙龄的丫鬟。
山里的野兽不是吃素的,但是很少能吃到人肉,如今这美味自己送上门来,不能客气啊!寂静的夜里,不时冒出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充溢着贪婪与血腥。
几瓣不起眼的小花,四处飘落,乱花渐欲迷人眼,有点烦,一只不缺乏耐心的大熊,伸出爪子要将花瓣拨拉开去,花瓣在空中打了一个转,避过了熊爪,向他面门飘去。
大熊张口吞下花瓣,猛地睁大了眼睛,一股鲜血从脑后飞射而出。
这样的事情很多多,等到所有贪婪的眼睛都暗淡下去的时候,空旷的山野里多了两个小丫鬟。
“姐姐,咱们杀生了,一次杀了这么多。”
“一切为了少爷。”
“对,为了少爷,反正我们也不要成仙什么的。”
竹木和泥土搭建的房子虽然很简陋,但是布置的很是别致,丑陋的木桩覆盖着兽皮,做成的椅子,坐起来还是蛮舒服的。
飞禽走兽被细细烹饪成一道道美味,很多东西即便在都城里最大的酒楼里,也算是稀罕物,在这里却是家常便饭。
涂山蕾蕾很喜欢这样的日子,但是她并不快乐,因为她所爱的人不快乐。
虽然这种不快乐被独孤明月掩饰的很好,他装了很多年的傻子,很少人能看破他的心。但是这不包括在梦中,只有梦是他一个人的,他可以完全在梦中释放自己的心怀。
他在梦中哭喊娘亲,眼泪每每打湿香枕。他也总是起的被涂山蕾蕾稍早一点,将自己的湿枕换去。
这一切本该是其他人不知道的,奈何涂山蕾蕾不是人,她的警觉被人高上很多倍。
清清河水,艳阳高照,一株老树撑起枝干,树荫下坐着两人。
涂山蕾蕾终于忍不住问道:“相公心中愁苦?”
独孤明月微微一笑,想说一些什么,终究是没有张口,微微点头。
“为何不破心魔,纯一片快乐?”
独孤明月凄然道:“此魔不可破,破了魔,便入了魔。”
涂山蕾蕾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可是这仇恨的对象是他的父亲,若说父子之间有什么浓情厚谊,那是扯淡。当年既然父亲提刀要杀他,这父子之情便荡然无存了。
奈何父子天道,子杀父,天理不容。
涂山蕾蕾笑了笑,转过大树,又望了他一眼心道:“相公之魔,不可自破之,我为之破!”一千年来她几乎没有杀过生,今天她突然要杀人了。一直以来她的第一追求就是羽化成仙,现在变了,她只想这个男人快乐。生生世世地快乐,即便不成仙,她也有无穷的寿元,她要每一世都找到他,每一世都陪他白头到老,虽然人生百年对她而言,只是一个游戏,可是她愿意陪着这个男人做游戏。
他不能做的事情,她可以帮他做。她不能替他流泪,可以让他以后不流泪。
一道光从老树背后闪过,带起一个人影。
从天上到地上,她都来去自由,从苍莽山到苍茫大城,更是片刻功夫。
涂山蕾蕾没有一道金光射进独孤府内,那样太过惊世骇俗,这千年的王朝底蕴深厚,保不齐有什么奇人异士能看破她的行踪,万一这人恰恰擅长捉鬼降妖,岂不是糟糕之极。
苍茫城每日进出人口,不可胜算,也不在乎多她一个。
只是此时尚早,她也不忙,在近郊的小茶肆,坐了下来,只等日暮。
夜色苍茫,行人越来越少了,涂山蕾蕾才起身,向着城门走去,迎面一人骑在毛驴之上,蓬头垢面,手中拿着一个葫芦,大口大口地喝着酒,喝完了酒纵声高歌起来。
一壶酒,两行泪,酒也多,泪也苦。一江酒浇不灭我心头火,两湖泪载不动我心中愁。
一根箫,一把琴,断了箫,甩了琴。天地无知音要箫与谁奏,世上无双好要琴与谁弹?
涂山蕾蕾听那歌声,凄凄切切,竟然出自一个大人男之口,心中很是不屑,免不得抬头去看一眼。
两人正擦肩而过,那人在毛驴上一低头,正好看到涂山蕾蕾,啊呀一声大叫,从毛驴上滚落下来,一把抱住涂山蕾蕾,又哭又笑:“是你,是你,果然是你?这番见到了你,再也不要离开我。我与你浪迹天涯,携手一生,我们养几只鸡,种几颗菜,粗茶淡饭,也乐哉!你知我想你有多苦,你知我等你有多久?”
涂山蕾蕾莫名其妙被一个男子抱在怀中心中又羞又气,一把推开他,道:“疯子,疯子,迈步就走!”
“思思你等等啊,你等等,我是你萧哥哥,萧玉轩啊!”萧玉轩撒开了腿,朝着涂山蕾蕾追去。
涂山蕾蕾听他说话,已经知道他就是公西思思,心心念念的萧哥哥,定是因为两人容貌一模一样,故而把自己认错了,不愿与她多纠缠,使了神通,一下子飘进了城门之中。
萧玉轩只觉得眼睛一花,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就消失了,痴呆呆地立在那儿,站了许久,心道一定是自己眼花看错了,牵着毛驴,失魂落魄地向前走,不知不觉地走到护城河边,朝水中一瞧,倒影出一个邋邋遢的汉子,仔细看这汉子却是自己,心中苦苦一笑,自言自语道:“你不在我身边,我活着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那么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这般想着,一纵身向着护城河跳了下去,他闭着眼只想着噗通一声,一切就结束了,却觉得身子一轻,飘飘然竟然倒飞了回来,依旧站在毛驴身边。
“怪了,难道我死不成了么?”萧玉轩不服气啊,在一纵身又跳了下去,这次他没有闭眼,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接近河面的一刹那,再次倒飞了回来。
“难道是水鬼作怪,只听过水鬼害人的,可没有听说过水鬼救人的啊?可这不是水鬼又是什么呢?”萧玉轩这般想着对着护城河深深一拜道:“水鬼大哥你行行好,这河也宽,水也深,我单单薄薄,原也占不了你多大的地,你行行好,接纳了我,我们俩个做个邻居可不是好么?”
萧玉轩再次纵身向着河中跳去,还没发力,耳边忽然想起一个声音:“你这人烦不烦,一而再,再而三的,难不成这跳河真的这般有趣么?”
萧玉轩猛地一转身,只见身后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少年,衣带飘飘,玉树临风,好似画中走出来的,当即问道:“你是水鬼么?就算你很俊俏,你很美丽,但是你也不能霸占这整条河,不让别人死啊?你死得,我怎么就死不得?”
如果涂山蕾蕾在这里,一定笑的肚子疼,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南山行一,明明是神仙,偏偏被人叫做水鬼,真是无可奈何。
南山行一黑着脸道:“少废话,你听我说,自有你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