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新）心战》梳沐

38、染血之痛

　　青子身上满是被溅到的脑浆和鲜血，如今满眼红色，身上脸上手上更是无法形容的粘腻------
　　这根本就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让她瞬间崩溃的同时，更是让她惊恐到无以复加，所以在这一瞬间，她整个人都瘫倒在了地上，身子不住颤抖着，并且捂着脑袋开始拼命地尖叫。
　　看到这样的景象，黑羽快斗一枪之后，根本来不及多想什么，也再没有多看那尸体一眼，而是直接冲上前去，将中森青子整个人紧紧地抱在了自己怀里，然后捧着她的脸轻声抚慰着道，“青子，青子！是我！我是快斗啊！你别怕！我就在这里，一直都在这里！所以拜托！你醒一下，看看我-----”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他手心和眼睛里的温度真的安抚了她，青子终于慢慢地醒过了神来。
　　她眼眸慢慢地张大，在看清楚他的那一刹那，眼泪就止不住地哗哗地流了下来。
　　“快斗-------”她死死地偎依在他的怀里，两人第一次贴的这么的近，她却偏偏哭得泣不成声。

　　“快斗……你杀了人？”
　　“嗯！”闷闷地一声应。
　　“……”
　　“那你快走吧！！枪声会把警察都引过来，所以你赶快走……！”最后，她很不舍地推开了他，这样说着。

　　其实于心来说，她很想问出一切的真相，但她又忍不住告诉自己，也许她如今已经什么都不用知道了。一个是杀人之凶，一个是警察之女，她与他，于今一役，从此已经注定——再无交集！！

　　黑羽快斗很专注地看着她，如今唇角挂着一弯薄如蝉翼的笑意，温柔的仿佛春风拂骨，暖的好像会将人化掉一样。他的目光分外柔和，却也是说不出的悲伤。他帮她把粘在她脸上的血迹一点一点细细地擦掉，似乎过了很久，才轻轻道：“好，青子，从此以后――你要保重！！”

　　很轻的几个字，却是极为沉重的分别嘱托！青子知道，也许之后，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看着他站起身来，转身离开，风吹起他白色的衣袂，一时猎猎作响。他背对着他，终于开始渐行渐远。
　　她起先一动不动地看着，可是到最后，她终于还是忍不住，蓦然不顾一切地站起身来，有些失控地对着那个快要消失的背影大声喊着。
　　“快斗！！快斗！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你知道吗？！！”她几乎声嘶力竭地喊着，“你知道吗？！中森青子一直一直喜欢着——黑羽快斗！！”
　　你知道吗？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我就一直……心悦着你！！

　　狂风吹乱了她满头的黑发，细小的沙砾打在她的眼睛上，生疼生疼，让人根本就无法止住流泪的冲动！她一个人站在原地，即使手伸出去，却也再也抓不住那人几近虚幻的影子，于是她无法言说地悲伤着，看起来形单影只，身形瘦削而孤单，惹人怜惜！

　　而离去的人，也终于因为她这一声大喊忽然顿住了步。他似乎是挣扎了那么一瞬，但也仅仅只是一瞬，因为他终究再也没有回头！在下一刻，他就已经毫不犹豫地举步远去了！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但是青子，我欠着你一句——对不起！！

　　黑羽快斗沿着山路一直不肯停歇地向前，向前，一直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自己如今应该走到什么地方去。前路曲折暗淡，似乎再也透不出一丝光。
　　再也没有丝毫退路了啊！他终于走到了一方断崖的边沿，崖下是不停呼啸而过的湍急江水，水流拍打着岩石，不断发出寂寞的声响。他终于有些迷惘地停下了脚步，低下头向下望着，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望着什么，因为他的眼睛里此时灰暗暗，空荡荡一片，什么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其实手刃仇人，血仇得报，他不是应该开心的吗？只可惜，在他还没来得及开心的时候，命运就已经给他安排了对等的代价！得到的同时，他终究得失去些什么！！
　　而他，在当初下定决心的时候，早已经决定要在所不惜！所以像今天这样的结果，他早就应该料到，而且他清楚的知道，总有一天，他终究会一无所有！既然如此，他就不应该再有所思虑，有所盼望，也不该再……心存什么奢望！

　　可是，他却还是不甘心呢！因为一颗心到底还有柔软的时候，他有些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最后慢慢地仰起了头。
　　此时，长空幽渺，归雁难归，水烟晦染了夕阳，山石点缀了夜色，一时苍苍茫茫。而他一身雪白摇曳在风里，身影孤寂而忧伤，似乎正在被缓缓拖入一片更深沉的黑暗里。
　　一切宛若逃脱不了的宿命，刹那繁华，光芒凋落，然后注定——山河永寂！

　　工藤新一从树林里好不容易钻出来时，看见的，刚好就是这样的一幅景象，于是在那一刹那，他的一颗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攥紧了一样，生疼生疼，几乎快要不能呼吸。
　　然而他一开口，声音却是透着几乎难以言说的惊怒交加，和悲伤愤恨的！
　　“黑羽快斗！！！你杀了人！你竟然真的——杀了人？！！！”

　　黑羽快斗猛然转身，下一秒就望向了那个一身蓝衣，永远纯净如同青天湛海，让他忍不住心心念念的人。于是眸子里的一抹忧伤瞬间掩去，有一刹那的失神。

　　可是仅仅一瞬间之后，他似乎又回归了本色，唇角勾笑，满是调侃的这样说道，“是名侦探呀，你来这里是来抓我的吗？可是——你要知道，手中没有枪可是抓不住我的啊！”
　　工藤新一并没有理会他的嘲弄，只是直直地盯着他，目光里悲伤凝结，眼神瞬都不瞬，神情无比的认真。
　　“快斗……跟我回去自首吧……”

　　时间似乎默了那么一秒，黑羽快斗却忍不住突然讥笑出声。
　　“呵-------”
　　他抬起眼睛，满眼讥讽，忍不住狠狠地嘲弄着他，“我说名侦探，你记性有这么差吗？我似乎是告诉过你，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除非有一天，你能亲手抓得到我！！”

　　“黑、羽、快、斗！！”工藤新一恨铁不成钢，一字一字咬出他的名字，连牙齿都在咯咯作响，“你知道吗？你那一枪下手极准极狠，从鼻端射入，直击脑干，让人根本没有反应时间，就刹那死亡……那样的精度和稳度，怎么可能让人相信你是第一次开枪？而且，你竟然毫不犹豫地就杀了他，让所有事情一下子变得死无对证！并且，你的杀人手法还跟那个死去的假基德简直一模一样，你是故意的吗？你可知道，如今即使我一个人知道真相，可若是没有任何证据的话，警察们会怎么想？他们理所当然地会将这起案子跟其余的三起并在一起！那么你现在就是四起杀人案的元凶，你说你还可以怎样脱罪？！！我问你，你还可以怎样给自己脱罪？！！所以如今，你除了去自首，已经……别无退路了啊！！”

　　“呵……那又怎么样呢？我说名侦探，你应该早就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吧？我手上的血——早已经是洗不掉了的，所以说，你还是太天真了，而且，也未免太多事了！”
　　“……”
　　他口气平淡，语气轻浮，杀人染血，这样的事在他口里就仿佛谈论天气一样稀松平常，听起来是那样的满不在乎。

　　新一因为他的话愣了那么一秒，然后心口骤然腾起的，就是无边的决绝和愤怒！他死死地盯着他，很想要从他脸上找到什么破绽，但是这人脸上的表情太过于真实，眼睛里的神情也太过于坚定，以至于让他如今，也已经再无法分辨他所说的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可恶！你还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混蛋！！”
　　于是，当铺天盖地的愤怒瞬间暴涨，骤然而至时，仿佛最噬人的烈焰扑面而来，登时将他整个人都淹没了进去，一刹那焚骨入魂，然后将他所有的理智都吞蚀到分毫不剩！

　　也许他只是想扬起手，狠狠地给他一拳，也许他只是想将他彻底制服，然后好抓住他，将他给带回去。所以，在他反应过来以前，他就已经毫不顾忌地一头朝他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