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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第一百二十七章 姐妹谈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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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未雪心疼地将玉来脸上的泪痕拭去。
“和我来。”
云未雪站起身,欲一同扶起玉来。但意会到云未雪的用意后,玉来却面露惊恐,朝着云未雪猛摇头,婉拒了她的同行要求。
玉来细嫩的小手颤抖,支吾道:“...云夫人的好意...奴婢惶恐,奴婢被要求申时前必须将这块中门清扫干净,若是等等姑姑来查看,发现我不在的话......”
云未雪的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清光,凛然道:“谁若非议,便说是我要妳跟的。”
语毕,小心翼翼地将玉来扶起,往不远处的一座石亭走。离去前,云未雪似又想起什么,冷不丁地转身,一双寒眸朝向身后四周扫去,那群本在坐观其上,满嘴议论纷纷的奴婢与仆役一见,纷纷一阵僵停。
云未雪寒如冰窟的眸子,令人心惊胆寒。她眼神未移,朱唇缓缓,声向着瑟瑟发抖的玉来,俨道:“...若谁敢欺负妳,便与我过不去,这人此生会后悔住进这座京城,后悔走进这座江府大门。”
话音狠狠落下。
连紧跟在云未雪身后的小婢女,都被主子愤怒的气场所惊,至于那群远远听见这段话的仆役,更是连连别过脸,故装无视地继续忙活,心中祈祷祸不沾身。
江府的祸水妖姬无人敢招惹。
更没人敢违逆。
玉来边揉着眼睛,边哽咽和着云未雪来到石亭前。
事实是,玉来是被老爷冷落的红人,但云未雪可不,她仍然江府最受宠的女人,更别提公主说出口的话,是认真的。
来到石亭后,云未雪确认四周没有其他闲人,将玉来安坐在椅上,朝向自己那唯一的小婢女,命令道:“去取些药来,顺便带些水。”
小婢女看了眼玉来红通通的手,随即应诺,话也不多讲地福身退去。
玉来见状,连忙下椅拒绝云未雪的好意,但依然被对方安下,因此又再度落回了石椅上。
向来会因为一点恩情感动的玉来,被如此温柔对待,只是频频抽着泣,直到哭意逐渐消退。而这泪水哭干后,伴随而来的是红肿的疼痛。
玉来脸上吃痛,拼命的揉着眼睛,梨果般的瓜子脸,被揉的肿红红的,她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怕自己的丑相给云未雪伤眼。
身旁,云未雪耐心陪着,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对于玉来闪躲的动作,也只是莞尔以对,未加以阻止。然而这样的无声陪伴,无形间使人感受到比言语安慰,还要更温柔的安心感,云未雪深知玉来此刻需要的,不是对立面的安慰,而只是安静的陪伴。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陪伴着对方。良久后,玉来停下抽泣,终于正过身,朝着云未雪低头喃道:“谢谢云夫人...”
云未雪的唇角缓缓一弯,笑容如春风般温暖。
“手还痛吗?”
云未雪低下头问着,视线落向玉来受伤的小手。
玉来摸着自己的手,摇摇头,回道:“已经没有方才那么痛了,云夫人特别给奴婢拿药,奴婢惶恐......”
云未雪将手覆在玉来颤抖的小手上,温柔的似出水般,安慰道:“不痛就好,但这药还是得上,再說妳别紧张,我这丫头蒙得很,我让她去拿药,猜想肯定又会出乱子,一时半刻是不会回来的。”
打趣自家人,云未雪可是相当熟练,她邪佞佞地笑着,朝玉来眨眨眼睛。
起初玉来不懂云未雪的意思,随后意会过来,不禁扑滋一笑。
两人相视而笑,在着宁静的石亭下,哄然笑着。
午后的蝉声鸣鸣的园子,增添了笑声喜气,驱散了闷热无情下的酷暑残忍。
玉来终于破涕成笑,云未雪同样开眉笑眼。两人在历同样的一场恶梦后,终于找到了彼此,现在这座冰冷的江府,恐怕只有眼前人懂得自己的心,她们都为了同一个男人惊愕、悲伤,最终剩下无声而泣。
尽管只有短短不到一日的时间,就足以击垮两人的心。
不,她们谁都无法存在,没有那个人的世界里。
一刻都不行。
夏日的风抚地,满含水池的绿香,扑了满面。
玉来看向云未雪,挤了一把剩下了眼泪,灿笑道:"云夫人笑起来真好看。"
云未雪扬起眉头,莞尔道:"当然,但这笑可不是谁都能看见,不然我祸水妖姬的脸,可没地方摆。"
玉来听的笑呵呵,随后抱起自己的腿,歪着脸看云未雪,晶莹剔透的眼睛十分专注。
她喃喃自语道。 "奴婢知道,云夫人的笑从来只会给一个人看见,奴婢一直跟在老爷身后,每每当您一见到老爷,那样的笑容就会出现,但一旦老爷离开,您又会稍稍难过地看着老爷的背影,最后又变回平常里不笑的样子。"
玉来慢慢说着,眼神专注而沉吟。
“云夫人平常不笑的样子,有的时候,会刺伤人心哪,因为实在太悲伤了。”
云未雪一怔,神情霎那间默下,随后苦笑。
"妳这小丫头,原来平时里都在偷偷观察我。"
云未雪戳了戳玉来的额头。
玉来呵呵一笑:“没办法哪,谁叫老爷的身边常在的只有您一人。老爷根本很少和别的人在一块,而且只有和您在一起时,老爷虽然看去十足烦恼,但也是惬意放松的时候......”
语顿,玉来低下头,沉吟了几许。
"回云夫人,奴婢想说的是...奴婢非常确定你们的心里有彼此,而且占得位置比谁都要多。"
云未雪伸出纤细的手指,又点了玉来的额头。
“小心点,小丫头,我可是江府的妖姬,再多嘴下去,我可要灭口了。 "
玉来感觉额头被点的痒痒的,捂住了额头后,忍不住笑喊饶命。
云未雪将手肘撑在石栏上,另一手继续逗弄着玉来,那双弯着的眼眉,宛如心怀歹意的猫。
"别总说我,妳其实也心悦着老爷,和我一样。 "
云未雪道。
一音落下。
玉来如被揪住尾巴的小猫,刹那间一阵茫然,并热起一圈淡淡的红晕,双手扭捏地来回搓揉着。她惶惶不安地望向云未雪,动了动干涩的嘴唇,神色不安。
"奴婢这样...是不是不应该? "
云未雪扬了扬眉头,一脸不解。
"妳喜欢老爷,我看不出有何不可。 "
玉来模样怯生,眼神里充斥着为难,好似自己做了什么恩将仇报的恶事。接着她声若游丝地,低喃解释道:"因...因为云夫人喜欢老爷,奴婢...奴婢也喜欢老爷,云夫人不怕......”
"不怕。 "
云未雪果断的打断了玉来,并轻蔑地望向空无处,不以为然道:"事实上,如果他敢现在就要妳,我马上立刻报官去,若报官不成,我告皇上那去。 "
玉来大惊:“皇...皇上!”
云未雪的眼神很认真,仿佛她及说到做到。
“是的,若他敢,我也就敢。 ”
玉来不解云未雪口中的话有多真实,只全当玩笑话,和着笑呵呵的。玉来道:“云夫人请放心,老爷不会对奴婢做什么的,上回冬日,奴婢生了病,老爷还把棉被捆了奴婢一身,特别请了大夫来给奴婢看诊,说怕奴婢又去做傻事......”
说着说着,回忆涌现,玉来不忍又被触动伤感。
云未雪沉默以然。
一切还差了一件事,那就是确认,确认她的大老爷是否真的如自己所想,又变回了那个曾经的恶人。
---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
思及此处,仿佛有个尘封已久的问题被打开,云未雪不禁这才困惑起,她认识那个多年前的恶人江惟越,和这个恶人足足待了几年之有,她非常清楚江惟越从前的所作所为,而她爱上他,起源自那场婚宴后,江惟越彻底的改头换面,如变了一个人。
云未雪就是爱上了这个人。
爱上改变后的江惟越。
---可谁能如此变换心态,如翻书一般?
---这想想便不可能。
---除非...
---这里自始自终
---一直是两个人?
---两个不同的人。
情绪自疑惑中舒然展开,云未雪忍不住怔然,认真思考着这其中的困惑。
一直以来云未雪过于幸福,只顾着捉弄着大老爷,却疏漏了这个重要的问题,这让她不禁感到有些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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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后的热暑闷热,虫鸣声响如嘶吼,打乱着沉吟者的思绪。
云未雪丝毫未受此乱影响,沉浸在自己的凝神中。长睫下的双眸思索沉定,一直到另一端的石道上传来石子翻动的声音。云未雪注意到来人出现,不免收神抬眼,发现远方悠然走来一道倩影,披着幽绿色的青纱,一步一缓地朝着石亭靠近。
来者的动静很响,足足有两人,玉来见到那领头的青纱女子后,连忙从石椅上跃下,恭敬地退到一旁。云未雪则继续静坐原位,睨了一眼这个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莞尔,福了身道:“原来是云夫人,我想着这样的天气怎会有人待在外头,原来是您。 ”
娇柔但却不矫作的声音入耳,眼前青纱女子是鸿阁园秦嫣女,而且恰巧是那位江府中十分出名,当年江惟越一掷千金从上元百花宴上,赎身买下的传奇花魁,现在正是江府内秦嫣女一派的主夫人。
云未雪打量着她,却见她笑晏如花但略有保留的走上石梯,并在对面的石椅上安然坐下,举手投足间尽是雍容大气,却又沾染了一点高岭孤花的疏离感。
秦嫣女不请自来地,朝云未雪莞尔一笑,道:“外头实在闷热,云夫人不介意我坐这歇息,打扰您几刻钟的清净? ”
云未雪瞥了一眼石亭外,外头无其他遮阳之地,而那个随秦嫣女而来的人,竟然是一名江府护卫。江府夫人中,除了大夫人外,很少有人能动到护卫亲自随同。
秦嫣女发现到云未雪的注视,微笑道:“云夫人疑惑我为何带着一个护卫? ”
云未雪收回视线,面无表情道:“我来猜,妳方才从老爷身边离开,那个男人自诩护花心切,故派了一个自己身边的护卫,好护妳回去? ”
秦嫣女先是稍稍一惊,随后笑容更深。
“云夫人料事如神,竟然也这个能猜到,不错...方才老爷唤我前去伺候,离开前他说担忧我一人,便送了个护卫给我。 ”
云未雪冷哼:“伺候?那个男人真把这府当成了皇宫养。 ”
说完,云未雪瞪了一眼那名护卫,但对方识相的站在石亭外,背对着石亭向外看,一副环望守卫的尽责模样,对于石亭内的话语,一律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