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春迟 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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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迟 43
这几年雷州市大搞开发，在原来城郊的地块又设新区，市政府还在老城区，省政府迁往了新城区，随着新区的挂牌，本地人眼里狗都不爱去的地方房价蹭蹭往上涨，新区百废待兴，道路修得又宽阔又漂亮，规划的大型商业区正在如火如荼的开工，当时别墅还没装修完，那装修公司的经理心里还在纳罕，这主顾家女主人衣饰平常，一脸学生气，跟个小姑娘似的，可真是有财运。
花园别墅区是西班牙式的建筑风格，遍布绿植，容积率很低，清幽静谧。从老城区开车回来大概半小时，之前迟念跟连生商量房子两个人住着太空要养条狗，连生没有反对，刚打开灯，大狗就奔过来在女主人脚边撒欢，迟念逗着它。
“我先去洗澡。”迟念说。她见连生换上运动装，正低头系着鞋带，有些惊异的问：“这么晚了还去跑步？”
“习惯了。”连生说，夜跑是他在国外养成的习惯，那时他刚到美国，生了一场大病，举目无亲，异常难熬，身心都虚弱得不得了，医生让他休息，他反而拼着命去发汗，去跑步、去练自由搏击，在疲累到眼前发黑的时候心里蓦然安静下来。
郊外的空气寒冷而清冽，沁着一丝甜甜的味道，有些像故乡的味道，原来那样的地方也不是毫无优点的，连生机械而漠然的想着，然而也许是被故乡这个词勾起了埋藏于意识深处的触觉，他的身体，他的感官近乎于贪婪的汲取着这丝甜意，寒冽的空气大量的涌入肺里。
回到家时客厅只留了一盏小灯，从浴室出来，连生边走边用毛巾擦着滴水的发丝，靠到沙发上，打开笔记本电脑，继续浏览没看完的资料，□□头像一闪一闪，他随手点开：
“看我儿子的照片，可爱不？”
是刘旺，上次见面找他要了□□号，嘴角微扬，连生点开照片，对流着口水的娃娃没啥感觉，不过他还是敲了两个字：可爱。
对方似乎已经在线很久了，见到他回复，又发来几张奶娃娃的照片。
连生没有再点开，又开始看资料。过了一会，小企鹅还是跳个不停，再点开对话框，刘旺说：
“连生，我老婆又怀上了。”
连生在键盘敲下：“恭喜。”
……
那头没有再发照片，发来一个大笑的表情。
“想起我们以前一起读书的时候，有时候还真有点后悔。”
刘旺说：“你觉得挺无聊的吧？确实是挺无聊的，晚上没啥事情做，只有玩老婆。那事做来做去也没有啥意思，娃是一个接一个生。”
这段话后面附了一个笑脸表情，对话框静默了一会，连生点燃一根烟，把电脑放到沙发旁的边桌上。
滴滴声又响起，刘旺问：“听说你要把你叔接出来？”
连生简洁的嗯了一声
“接出来也好，你不知道，你走了以后村子里人说话难听得很！”
“说什么？”连生问
敲完这三个字后，小企鹅迟迟没有反应。起身弹了一下烟灰，连生大概能想象得到，刘旺难以回答的原因，不过刘旺就是个苕，何必欲言又止，莫非以为他还在乎不相干人的闲言碎语？那个小山村除了两三个还有联系的朋友已经和他毫无瓜葛了，被怎样议论也激不起心里哪怕一丝的涟漪。
“你还记得王季山不？” 静止了一分钟，□□头像又开始闪动
“小学教过我们的。”刘旺又补充了一句
连生回想了几秒，约莫有点印象，夹着烟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个问号。
刘旺显然是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了，他说：“他后来调到县城X小了，原来是个同性恋！公开和人老公搞在一起了，公开的！那女的都闹到教育局去了，下场肯定比吴雄还惨！”
“妈呀！老子现在想到吴雄，还感觉屁股凉飕飕的。”
把烟衔在嘴里，连生眯起眼，差点要被刘旺这个逗逼气笑了：“你妈的屁股凉！他搞你了吗？”
“那不是，还来不及吗！”刘旺加了一个惊恐万分的表情
“我跟你说，我听我妈说的，他还喜欢过你叔，之前往你家里跑得可勤了，你叔没理他，后来被你奶奶给骂跑了。”
“听说锁子叔病了，严重不？”
等了一会，刘旺见对方头像亮着却没说话，又追打了个问号。
“没事。”
这两个字一跳出来，□□头像就暗了。“妈的，刁伢子下线也不打个招呼。”刘旺骂了一句，回头继续斗地主。
合上电脑，连生修长的双眉已忍不住蹙起，不想却也不能不承认是咋听到两个遥远名字带来的波动，以及与之有关的一切一切，吴雄，是某种意义上的启蒙，王季山……在被疯狂颠乱的感情追逐，烧得不能自己的时候，他怀疑过那人和细叔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原来，他不曾忘。为什么，这些东西仍然在那里，被埋葬却不曾腐烂……
少年的自己，满怀难以启齿的炙流，守着细叔，像一只猫儿，嗅着鱼，不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原来，他以为已经遗忘的过往，雾里看花，隔山望月的过往，只是压进了记忆的深处，或者说关进了记忆的深处，伺机蛰伏着，被两个人的名字像小偷般打开缝隙……
王季山追求过细叔，细叔没有理那人，却跟他……
“怎么还不睡？”穿着睡衣的女人走下楼，纤细的手腕环上男人脖子，娇嗔的偎依，连生搂住女人柔软的身体，在两人纠缠之外，谁也没有注意的角落，手指上的烟灰落了一地。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春迟 4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