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Catch》咒星酱

73、孤独

　　凡诺找到妹妹的时候，好巧不巧就又撞上这一幕。
　　他停下脚步，皱眉，眉心很快又纠成一团，非常不客气地说道：“可以把你的手拿开吗？”然后快步上前，伸出手要将云雀恭弥放在妹妹头上的手拍开。
　　“哥！”饶是脾气再好的人也经不住凡诺三番五次一脚掺进自己和云雀恭弥不易的独处，更何况XX的脾气本来就算不上好。反倒是她自己从云雀恭弥手底下钻出来，双手环胸，不郁地盯着凡诺，“你怎么又出来了？万一被狗仔偷拍怎么办，就呆在病房啊。”
　　凡诺折回手，压了一下鸭舌帽说：“不了，听说咒咒也受伤了，我去看看她。”
　　言罢，他像是拭灰似的在妹妹头上拍了拍。
　　云雀恭弥瞪了他一眼，他也反瞪对方一眼。
　　“咒咒在哪个病房？”
　　“在家。”
　　“家？”
　　“出任务受的伤，没法住院。”长期修炼者的身体构造本就有异于常人，加上诅咒是和鬼怪战斗时受的伤，普通医院根本无从下手。每每遇上这种情况，诅咒就只能吞两颗红孩儿配的丹药，自己在家慢慢运气修养。
　　凡诺皱了皱眉，微微张了一下嘴，话到跟前又咽了回去。
　　“那我回去看她，直接问本人。”
　　“嗯。”
　　可算要走了。XX嘟着嘴，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她一直在担心，要是凡诺真和云雀恭弥一言不合打起来，她是帮饲主还是帮饲主还是帮饲主？
　　凡诺临走又揉了揉她的头，XX好不郁闷地拍掉他的手，心想，今天一个二个怎么都和我的脑袋过不去？
　　凡诺睨一眼云雀恭弥，又问了XX一遍：“真没确定关系？”
　　“真没有。”
　　凡诺笑了笑：“那好。”
　　他把妹妹拉到跟前，俯下身，轻轻撩起她额前的碎发，然后快速地在对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XX：“！？”
　　“之后我得回公司了，你和咒咒多保重。”他拍一拍她的肩膀，一手压下帽子，折身走向电梯的方向。
　　留XX愣在原地，一脸不可思议地捂着额头。
　　还有一个看着她，面色不佳的云雀恭弥。
　　为了不引人注目，凡诺并没有通过医院正门离开，而是绕到住院部后院，打算从小门出去。
　　后院有个水池，就是XX前不久掉下去的那个池塘，凡诺路过的时候，余光瞥见一个晃晃悠悠的年轻人蹲在那附近。
　　他并不在意，然而那年轻人抬头见了他，热情地招手道：“XX的哥哥，你就走了？不多坐会儿？”
　　凡诺这才停下脚步回头正眼望了一眼。直到别人走到他面前，凡诺也不记得自己认识这号人物，皱眉问：“你好，你认识我妹妹？”
　　对方：“我……我刚不是和你妹一个房间吗？”
　　没错，这货就是黑绮航。
　　他如此一说，凡诺恍然想起是有这么个人。他扫了一眼黑绮航刚才蹲的地方，地面有一道看起来还很新的裂痕，裂的样子十分反常，宛如是被一把大镰斧劈开的一般。
　　黑绮耸耸肩：“和你想的一样，是那些东西留下的，我来看看能不能总结点经验教训啥的，结果啥也没发现。”
　　凡诺听闻，走过去仔细看了看：“是XX上次遇袭留下的吗？”
　　“哦，你听说啦？那就没什么好瞒的了呗。”黑绮也慢慢地挪过来，“是那会儿弄的，好大两只怪物，后来听说被红哥正法了。”
　　凡诺见他走路一副吃力地样子，想起红孩儿提到过和XX同房的人腿骨脆断，不久前才刚能下地走路。
　　“你的腿。”
　　“哦，没事。”黑绮笑着拍了拍胸脯，“我壮着呢。”更何况呆在这儿总比楼上的修罗场来得好得多了。
　　“XX刚才在找你，差不多就回去吧。”
　　“啊？她？”黑绮一听就知道XX又借自己的名号打了马虎眼，“哦，行，我这就回去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忽而停下来问：“XX的哥哥，我能问你个事吗？”
　　“嗯。”根据红孩儿的说法，黑绮之前救了XX，并且红天才很识时务地省略了推她进水池的桥段，故此凡诺对黑绮是心存感激的，自然不会拒绝他的求知。
　　黑绮望了望楼顶的方向说：“你是不是不经常回来？诅咒说你是歌星，很忙？”
　　“你还认识咒咒？”
　　“多少年的兄弟了。”
　　凡诺只好说：“我一年回来不了几次。”
　　“喔，难怪。”
　　什么意思？凡诺疑惑地看了看他。
　　黑绮拎出脖子上挂的吊坠：“诅咒说，只要这个在身边就像是你在。还叮嘱说有一点刮蹭伤就把我剁了喂狗。”言罢，他解下吊坠放进凡诺掌心，“我可没敢弄坏一点，你还给她吧。”
　　凡诺看见这条坠链，透明色的泪珠子形状，是他许多年前送给诅咒的。
　　当年凡诺刚出道，小有名气，偶然去往中国出差，想起诅咒的故土是在这里，于是摸黑偷偷从酒店跑出去，逛了大半个夜市，最终从一个胖商人那里买了这条坠子。
　　回到日本后才知道，他出差的地方是中国有名的丰都鬼城，而凡诺为了不被经纪团队逮住而跑去的那个边远夜市竟然是一个地下商人云集的黑市，主要流通道门法器。他买给诅咒的正是一颗没开过光的辟邪夜明珠。
　　“怎么在你这里？”
　　“诅咒拜托我保护XX，又怕我出事，就把自己的护身珠子给我了。”黑绮挠挠头，“那次XX她们刚离开那怪物就冲我发狂了，确实多亏这颗珠子才保住了我的小命。不过诅咒前些天伤了，我就觉得自己也有责任，你拿去还给她吧。红哥下了高阶结界，诅咒也完成任务回来了，我早就没那么危险了。”
　　凡诺皱了一下眉头：“听起来你和我的妹妹们关系很好。”
　　“哪里只是好。”黑绮咧开嘴笑，“就算你和她们再亲，这么多年来离开家也不及我和她们相处的时间长了。你可要知道，人在这个年龄阶段发生的变化可以说每一年都是翻天覆地的。难道你以为XX喜欢云雀恭弥是个巧合吗？”
　　“……”
　　黑绮说：“云雀恭弥给她的东西不是你我能给的，就这么简单。”
　　凡诺皱紧了眉。
　　“不说诅咒。你是XX亲哥，你知道她最害怕什么吗？”
　　凡诺怔了一下，他只知道妹妹偶尔会不明原因地一个人躲起来哭泣。除此之外，凡诺对长大后的XX所经历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她从不会向他要求什么，也从不会依赖他，有时会冲他笑一笑，眼睛弯弯的，像小月牙儿。是凡诺最喜欢的。
　　“她怕黑，怕迷路。”凡诺说。小时候，XX是这样的。
　　黑绮笑了笑，摇头道：“她怕的哪里是黑。”
　　很多年前诅咒曾外出修行，就在那个夜晚，刚10岁出头的XX一个人在家附近的街道失了方向，在被人找到之前她吓得哇哇大哭。
　　“她怕的也不是没人能找到她，她是怕没有人会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