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走远》芭芭拉珊

50、第50章 一夜疯狂

　　认识木子以后，我便很少登录□□跟人聊天了。即使登录，也多为隐身状态。但凡被木子看到我□□在线，便会在第一时间质问我，在跟谁聊天。很多时候，我并不是想要和谁聊天，只是单纯地想要冒个泡。可是木子不会以为我的想法如此单纯，他会觉得我是为了跟某个旧人聊天才冒的泡。再后来，我就连泡也不冒了。□□状态永远是隐身。
　　可奇怪的是，我即便隐身登录，木子依旧知道我在上网。一开始我还以为木子有特异功能，跟我有心灵感应。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他竟然偷偷在我□□上设置了“隐身对他可见”。木子的暗箱操作，令我非常愤怒。我那么自觉一个人，跟他恋爱之后竟屡遭怀疑，甚至被监控，我感觉自己要被木子的爱给绑架了，我已经完全失去了自由和空间。他的爱简直让我无法喘息，只想挣脱。
　　如果木子能够多给我一点信任和空间，我便不会有那么多理由和借口跟NC聊天。木子对我的束缚，让我感到疲惫又压抑。我一心想要找个出口去释放，而NC便是我唯一的出口。
　　跟NC聊天，可以让我觉得放松。他了解我，他知道我的一切，在他面前，我从来不用掩饰或伪装。他比我阅历丰富，我所遇到的情感困惑他都懂，并能给我一些比较中肯的建议。
　　所以，每当我跟木子闹别扭的时候，我就想向NC倾诉，好像跟他说一说，我心里的疙瘩便能解开一样。而这，显然是木子所不能容忍的。
　　终于有一次，忍无可忍的木子，逼着我把NC从□□里删除。我不明白，这个千里之外的男人会对我和木子的感情有何影响。我只是偶尔跟他在网上聊天，聊天的内容也从未逾矩，怎么就非得让他从我的世界里消失？然而，不管我怎么解释，怎么保证，木子都坚持让我把NC从□□里删除，不容商量。
　　木子不知道的是，NC的□□号码，在若干年前就已经印在了我的脑子里。除非我失忆，亦或NC的□□不再使用，我随时随地都可以把删掉的NC从新加上。所以，删就删吧，我并没有特别抗拒。我心里想的却是，这是你逼我的，不是我自愿的，我一定还会再加上的。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你越是不让他去做，他就越要去做。你不管不问了，他自己反倒觉得没趣了。这么简单的道理，木子却不懂得。他不知道，人的心是管不住的。逼得太紧，只会让我愈加逆反。
　　他见不得我上□□，我每次跟他生气的时候，就会故意上□□气他。他不让我跟NC聊天，我就偏要跟NC聊天。他偷看我跟NC的聊天记录，我便学会了定期清除聊天记录。他逼着我把NC删了，我没有反抗，没过几天，我便从新把NC加了回来。我以前从来不屑做、不会做、懒得做的事情，在木子的调教之下，全都会做了，且做地得心应手。
　　但我知道，当恋爱中的两个人走到这一步，离分崩离析的一刻也就不远了。他对我没有起码的信任，我对他也没了基本的坦诚。我们的关系里，满是猜忌和隐瞒。而这恰恰是，我跟木子最后分开的根源所在。距离只是催化剂，从来不是根本原因。
　　老实说，那几年，NC并没有过多地打扰我的生活。圣诞节那通电话以后，我们很久都不曾联系。只是偶尔在网上遇到聊聊天，交流一下彼此近况。
　　大一下学期的某个凌晨，熟睡中的我，意外接到NC的电话。这个男人从来都不会在白天想起我。给我打电话，不是午夜，就是凌晨。我当时还没有养成睡觉关机的习惯，因为夜里很少会有人打电话给我。所以，当我在睡梦中被电话吵醒的时候，简直烦透了。拿过来一看，竟是NC，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电话那端清楚地传来他的声音，我才知道自己不是在梦里。
　　“喂？”NC的声音里听不到一丝困顿，满满的精气神。
　　“你疯了吗？大半夜的不睡觉，打什么电话啊？”我忍不住压低声音控诉他的骚扰，唯恐吵醒睡梦中的室友。
　　“哈哈，你睡着了，是吗？我把你吵醒了？”NC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歉疚，满是笑意。
　　“大半夜的，谁不睡觉啊！你也不看看时间……天呢，都快两点了，你怎么不睡觉啊？有事找我？”我瞅了一眼手机时间，差点被吓到。我永远也无法理解NC的心思和行为。这个男人，永远都不按常理出牌。
　　“没事啊，我就想跟你说说话。”NC低声说。
　　“没事你现在给我打电话？逗我玩，是吧？故意骚扰我，不让我睡觉，是吧？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自己半夜不睡觉，也不让别人睡！”我心里突然一阵窝火，大半夜被吵醒的滋味可不好受。何况，第二天我还要早起上课。
　　“哎，林珊，你说人活着有什么意思？我怎么活得那么没劲呢？”NC突然发出这样的感慨，把我吓了一跳，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失恋了？”我急切地问。我还是第一次见NC这样子，我被他吓坏了。生怕他，真得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困难。
　　“我没事，我真得没事，你别管我。挂了这通电话，你就不会再被我骚扰了……”NC继续在电话那端疯言疯语。
　　“你能不能不要吓我啊，我害怕……你到底遇到什么困难了，你快跟我说啊！”半夜里接到NC这样的电话，让我发自内心地感到恐惧。尽管我不相信他真得会轻生，但他这反常的举动也着实令我不安。
　　“我是遇到困难了，好大的困难，我怕我会解决不了……”NC幽幽地说，声音里满是无助。
　　“什么困难让你崩溃成这样？你给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到你。”我温柔地说。希望自己的声音，可以抚慰NC那颗狂躁的心。
　　“你帮不了我，没有人能帮得了我，天一亮我就完了。”NC依旧在电话那端发疯。
　　“你不说，我可挂了啊！我看你就是闲的，想逗我玩！我才没时间陪你在这发疯呢，明天一早我还要上课。”看他老是在那卖关子不告诉我，我也不悦了。
　　“别别别，不许挂。好吧好吧，我告诉你……那个，我明天要补考高数，心里好着急啊！”NC绕了半天，总算是告诉了我真相。
　　“嗨，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不就是考个试嘛。你好好看书不就行了吗？”我心里的大石头总算平安着地。这个疯子，发起疯来，从来不顾及别人感受，永远都是这么我行我素。
　　“我要是看得懂，还用这么着急嘛！我高数烂，你是知道的。这些数字，公式，我看着就头大。怎么办？我明天要是考不过，可拿不到毕业证啊！”NC的声音里满是焦虑。
　　“现在知道着急了？你早干嘛去了！谁让你当初不好好听课的，一天就知道谈情说爱。”我笑着数落他。心说，原来NC还是在乎学习的呀。还以为这个男人的大学生活里，除了恋爱和玩乐，再无其它了呢！
　　“现在说当初，有什么用啊？我当初要知道我这专业还要学习高数，我说什么也不报它。”NC一副悔不当初的语气。
　　“现在说过去，确实没用了。还是想想，现在该怎么办吧。最后一晚了，现在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趁现在还有时间，你挂了电话赶紧看书，多看几个例题，没准明天考试就遇上了呢。”我软声安慰焦虑的NC。
　　“对，你说的没错！我得好好看书，我已经打算一夜不睡觉了。为了高数，我拼了！”NC突然一扫先前的阴霾，斗志昂扬地说。
　　“好，态度决定一切！你这么端正的态度，明天一准儿能过。那我先睡觉了，不打扰你看书了。”我说着就要挂电话。
　　“不行，你不许睡。我一个人看书多无聊，你陪我。”NC突然在电话那端撒起娇来。
　　“你疯了！我离你那么远，怎么陪你啊？咱俩这么聊着，你还怎么看书？你到底想不想过了你！”我忍不住批评他。
　　“我不管，你就得陪我！你陪我，我心里才有底。”这哪里是大学就要毕业的NC，分明就是一个在跟妈妈撒娇的宝宝，不容我拒绝。
　　我从来都拿NC没办法，在他面前，我总是硬不起心来。我知道，如果换做木子，我早就关机睡觉了，只有NC可以让我陪他疯狂。即便他曾那样伤过我，即使我们没有未来可言，他在我心里依旧是那样特殊又重要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