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走远》芭芭拉珊

28、第28章 四天三夜（12）- 离别

　　第二天一早，六点多我便起了。洗漱完毕，吃了早饭，我又“嘣嘣嘣”跑到二楼，轻轻推开我的卧室房门。没想到正在睡觉的NC，听到开门声，一下抬起头来。困顿的NC，努力睁开朦胧睡眼，看了看推开房门的我。想是NC知道我一早会来找他，便睡地警觉。
　　“你要走了吗？过来……”NC揉了揉眼睛，向我招招手，让我过去。
　　“嗯，我要去上学了。”我边说，边走到NC身边。微笑着，低头看着他。
　　NC定定看了我约莫两秒钟，突然抬起右手揽过我的脖颈。一个用力，压低了我的身体。准确无误地，在我的嘴唇上，印了一个温柔无比的早安吻。毫无防备。而这猝不及防的一吻，却成为我记忆中最最美好的一吻。没有唇齿交融，只是那样轻轻的一吻，却让我感受到了浓浓的温情与爱意。
　　我后来在信里，跟NC回忆这几天里的最美瞬间时，便说到了这个吻。它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背着书包去上学的高中生，而是一个即将出门去工作的女人在跟自己的丈夫吻别。这种感觉，要多美好就多美好。美到心坎里。胜过无数句“我爱你”，“我喜欢你”，“你真美”……
　　其实爱情，根本不需要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体会到全部爱意。
　　“你好好上课，我中午去接你。”NC笑着对我说。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恩，我走了。你再好好睡会儿，中午见。”我没再拒绝NC的善意。笑着跟他挥挥手，转身离去。
　　天知道我有多么不舍，多么希望今天依旧是假期……而我，却只能把不舍和希望埋在心里。
　　我一如既往地出现在教室里，上课认真听课，下课跟瓶子聊天，一心期待着中午放学，出了校门，便能看到我的NC。没错，那个时候，在我心里，NC是我的，不再属于别的任何人。我也不想再跟任何人，分享他。
　　如果之前我可以对NC的“过错”，大方地一笑而过。在此之后，我想自己，怕是很难再做到那样的大度了。这几日的相处，让我对NC的感情迅速升温，我想我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
　　爱情具有排他性，毋庸置疑。我无法想象，这个亲吻过我的男人，再去亲吻别的女人。更无法想象，这个碰触过我身体的男人，再去碰触别的女性身体。只是想想，已是够了。天真的我，彼时彼刻竟真的以为，所有这些，都不会再发生了。他也那样喜欢我，不是吗？既然喜欢我，怎么还能去碰触别的女人呢？
　　却不知，男人的喜欢和女人的喜欢永远不同。男人永远用身体说话。但凡能让他有欲望的女人，他都喜欢。如果这个女人还刚好在他身边，那他只会义无反顾地去爱上。即使不爱，能够占有，也是不错的。
　　这是后话，且留待后面再去讨论吧。让我们回到，这美好的四天三夜之最后一天。
　　放学铃声一响，我便拎着书包冲出教室。瓶子的调笑声，随即从身后传来，“慢点，看你急的，他又不会跑掉！”
　　我笑着转身跟瓶子说了声再见，便忽地消失在教室门外。一路奔下楼梯。心里只想快一点见到NC。那样，就可以多一点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距离NC离开，只剩下最后的几个小时。每一分钟，对我来说都宝贵非常。我开始与时间赛跑……
　　一路小跑至学校大门，先一步看见我的小唐，开始在人群中向我招手，“姐，这边！我们在这边！”
　　我循着声音望去，只一眼，便看到身穿绿色连帽衫的小唐，站在小唐身旁微笑着静静等待我放学的NC，以及坐在NC脖颈上穿着金龟子连体装的可爱赫宝。画面太美，我“噗嗤”一声，笑了。这三人组真是绝了，唯恐别人看不到他们似的，居然在学校门口玩起叠罗汉！
　　我笑着走到他们面前，抬头看着NC说，“你累不累啊？赶紧让赫赫下来。学校门口这么多人，你也不怕人笑话。”
　　赫赫一听我要让他下来，两只肉肉的小手紧紧抱住NC的脖子，直摇头，皱着眉头说，“不”。
　　“小家伙就愿意这么坐着。谁爱笑，笑去呗！”NC满是宠溺地扶着脖颈上的赫赫，笑着对我说。
　　“你可不能这么惯着他，快点让他下来，坐这么高也危险！”我一边说，一边伸出手要去抱赫赫。
　　“行吧。下来吧，赫赫。叔叔抱一会儿，你姑姑不让坐了！”NC一边说着，一边把赫赫从脖子上转移到怀里，依旧没有让我接手。
　　真没想到，NC对小孩子竟这样有耐心，且满满的都是爱。这让从小缺少父爱的赫赫，满是欢喜。对NC无比亲昵，一路上又是搂，又是亲。不知道的还以为赫宝打出生便跟NC生活在一起，那叫一个熟悉！一直到家，NC都没能把赫宝放下来。俩人在客厅又是一阵玩耍，直到吃午饭，赫赫才停止纠缠NC。
　　我真心为NC对赫赫的宠溺，深感动容。尽管我嘴上那样说，心里却是默默给他的爱心和耐心加了不少分。平日里，我也是尽我所能地在爱着赫赫。他是哥哥的孩子，哥哥不在了，我自然要替哥哥好好照顾他的宝贝。我一直希望，我的另一半，能跟我一样善待这个孩子。NC做得很好。这一点，我给他满分。
　　我看得到的东西，爸妈也都看得到。妈妈后来跟我说，爸爸最满意NC的一点，就是觉得他还挺懂事的。不仅对赫赫表现地很有爱，对长辈也满是尊敬。NC到我家的第二个晚上，我上楼拿东西，NC在楼下陪爸爸聊天。爸爸坐在客厅的躺椅上，NC为了听得真切，竟半蹲在爸爸旁边，陪爸爸聊了好半天。这让不善言辞的爸爸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感动不已。
　　吃完午饭，我去卫生间洗头发。
　　许是因为NC下午就要走了，格外珍惜跟我在一起的分分秒秒。连我洗头发的时间，都不愿意浪费。他就那样静静靠在卫生间的一边的门框上，定定看着我弯腰洗头的身影。
　　我还从来没有在洗头发的时候被人这么盯着欣赏过，似乎自己并非在洗头，而是在拍洗发水广告。我被NC看的，整个人直发毛，嘴里禁不住嚷嚷，“我洗头发有什么好看的？你去客厅玩吧，我一会就好。”
　　他却倔强地站在那里，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你洗你的，我看我的，别管我。”
　　NC后来在信里跟我说，那天中午我洗头的样子，让他颇为难忘。他说，他还从没见过谁在洗头发的时候，都可以把背挺得那么直。整个身体呈一个直角，像日本人在给人鞠躬一样。而我只觉得，NC寸步不离守在我身边的感觉，暖心极了！那个细节，让我清楚地感受到，NC对我的在意。
　　洗完头发，稍微把头发弄干一些，我便跟NC一起上楼去休息。此时的我们对彼此已经十分熟悉，再没有初见时的陌生与拘谨。NC下午就要离开了，这是我们在一起相处的最后时光。只想彼此纠缠在一起，珍惜每一寸光阴。
　　一时兴起的NC，还要用手机给我拍张躺在床上的LUO照。我坚决反对。两人正在争执，房门一下开了。下一刻，门口传来小唐惊恐的声音，“你俩干什么呢……怎么不穿衣服！”还没等我跟NC有所反应,便又砰地把门带上，反锁。
　　随即，门外传来妈妈的声音，“你干什么呢，小唐？”
　　“没事，大娘，我去午睡了！”小唐急切地说完，便红着脸逃进了妈妈的房间。一直到我去上学，她还保持着那个趴在床上装睡的睡姿，不愿动弹。
　　“哈哈，我妹肯定被你吓坏了！”我笑着对NC说。从她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NC裸·露的背影。
　　“谁让她进来也不敲下门，我还被她吓坏了呢！”NC装出受到惊吓的模样。
　　我不禁被NC的模样逗乐了……
　　无辜的小唐，就这样毫无预警地受到了惊吓。
　　那一幕，自是深深地留在了小唐的记忆里，至今仍未忘记。她一度以为自己进来的时候，我跟NC正在做·爱。其实不然，我们只是赤·裸着抱在一起而已。
　　NC自始至终都没有进入过我的身体。事实上，因为羞涩，我连NC的男性躯体长什么模样，都没有仔细看过。我只记住了他的胸膛、脖颈和手臂。更多的，是他眉梢眼角的笑意。少女，终究只是少女。
　　中午的时光，更是短暂。很快又到了下午上学的时间。去学校前，NC反复跟我确认我上课的班级和楼层，他说他下午临走前会去学校跟我道别。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下午第二节课，NC高大的身影猛地出现在教室外面的时候，我还是又惊又喜。
　　当时，政治老师刚把重点内容梳理完。我正低头跟瓶子低声说着小话，只见瓶子眼睛突然一亮，然后猛地摇晃我的手臂，看着窗外惊呼，“NC，NC……”
　　我转头一看，真地看到NC身着黑色T恤的身影。他没有看到我，只是从教室外面的走廊走过。一时间，班里好多同学都在向外张望，注视着这个陌生的男子。
　　“呀！他真地来了，怎么办？还没下课呢！”我转过头来，焦急地望着瓶子。
　　“赶紧出去啊，还等什么下课！老师都讲完课了。就跟老师说，你家人找你有事，快点去！”瓶子立刻为我出谋划策，表情看着比我还着急。有了瓶子的支持和鼓励，我终于鼓起勇气，在众目睽睽之下，跟老师请了假，转身跑出教室。
　　NC已经走到了楼梯口，他准备找不着我，就不告而别了。还好，我及时出来了。我快步赶上NC，一路跟他走到校园里。原来，不仅NC来了，爸爸、妈妈、小唐和赫赫都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为我送行。我们一路走到距离学校大门最近的一颗梧桐树下，停住。
　　“我要走了，你好好上学。”NC低头对我说，声音低沉。
　　“嗯。”我努力挤出一丝微笑，看着他点头。再没有初见时的恐慌和畏惧，却同样少了彼时的欢快和喜悦。
　　离别，永远不似相见时来的美好。
　　NC似是从我的眼睛里看到了忧伤和不舍，不顾众人的目光，一把将我拥进怀里，下巴轻轻抵在我头顶低声说，“只有八个月。八个月后，我们就可以见面了。你好好学习，我在北京等你。”
　　我在他怀里闷声点点头，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快走吧，不能再耽误了。时间已经有些紧张了。”爸爸在一旁催促。
　　我赶紧挣开了NC的怀抱，“你快走吧，我会好好学习的。八个月后见！”
　　“恩，那我走了，再见。”NC终于不再耽搁，转身离开。
　　看着NC跟老爸一起疾步走出校门的身影，我终于没忍住，眼泪夺眶而出。这是我第二次为NC流泪。如果彼时的我知道，这一别，差点就成了永别……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放声大哭一场。
　　还好，当时的我真的以为，自己八个月后就能与NC相见。一分钟后，泪水便已风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