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走远》芭芭拉珊

177、第177章 秀气

　　中午十二点，食堂里全是老师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用餐。据说，该校的学生要到12点半才能前来用餐。这是我目前听说的，学生用餐最晚的学校。想来，在这里上学的孩子，早餐必须得吃的足够饱，才能挨过这一上午的漫长时光。
　　我有意放慢脚步，落在众人之后取了碗筷。站在最前方的NC主动拿起饭勺一一为我们添饭，轮到我时，NC像给他们盛饭时一样猛地舀了一大勺米饭放进我碗里，我看了一眼碗中的米饭不由地惊呼，“太多了，不行，我吃不掉。”
　　“这么点，还吃不掉。”NC看了一眼我碗里的米饭，显然，于他而言，我碗里的米饭并不多。可是，于我，却是太多了。我主食一向吃得很少。这两天，出门在外，更是没有胃口多食。
　　“不行，不行，你快给我去掉一点，我真吃不掉。”我望着NC，嚷他赶紧给我去掉一些我碗里的米，表情认真，语气恳切。
　　“行了吧？”NC闻声，从我碗中取出了一些米饭，抬眼向我确认是否可以了。
　　“再去掉一点，还有点多。”我笑着看向NC，央求他再给我去掉一些。
　　“行了，不去了，你就这么吃吧，再去就没有了！”NC看了一眼我碗里仅有他五分之一量的米饭，厉声拒绝再为我去掉一些，说完将米饭勺丢回那硕大的米饭盆里。
　　“额……那行吧，等下我吃不完可不要怪我。”我低垂着眉眼在NC身后喏喏地说。
　　“这么点米饭，你再吃不完，你中午还算是吃饭了嘛？我跟你说，咱这下午还得在办公室呆一下午呢，回头你饿了，我可没地儿给你找吃的去。”NC闻声，立刻转过身来，没好气地批评教育、外加威胁了我一番。好像我吃得少有多大的罪过一般！
　　好吧，我还是不要跟NC犟下去的为妙！我默默端着碗，跟在NC身后来到点餐区，点了一份肉末茄子，一份芹菜炒豆干，然后跟着NC来到食堂中部的一张餐桌前，准备就座。
　　NC看了一眼餐桌，端着自己的午餐，选择了靠近内侧的座位坐下，显然是为了方便其他人坐在外面。我犹豫了一下，坐进了NC对面同样位于内侧的座位，还是把NC旁边的位子留给金老师吧。
　　陆老师和金老师还在后面点餐，NC已经旁若无人地先行开吃了。看他的样子，是真得饿了，根本顾不得口味，只想快些用碗中的食物来果腹。
　　我这边刚准备开动，陆老师便端着碗过来了。我本以为，她会坐到我左手边的位子，意外的是，她站在桌前犹豫了两秒钟后竟一屁股坐到了NC的旁边。正在吃饭的NC显然跟我一样意外，只见他默默地用余光看了陆老师一眼，又顺势看了我一眼，然后，猛地起身，向左手边的位子移去。这反应，我也是真的没想到。呵呵，好家伙，这送上门的“温香软玉”，NC居然将其拒之门外，这这这，还是NC吗？
　　“有点挤。”NC低声解释了一下自己移动位子的缘由，算是给陆老师留点面子。
　　“啊？挤吗？我觉得还好啊。”那陆老师的一厢情愿被人如此慢待，自是有些尴尬。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挂不住，却还强撑着。
　　“还是坐松点吃，比较舒服。”NC边说边动了动自己的两臂，示意，这样坐开点，吃饭会更加自如。
　　“恩，也对哦。”那陆老师笑了笑，表示了然。
　　我静静坐在对面，低头慢慢吃着自己碗中的食物，努力憋住心里翻腾的笑意。哈哈。真有意思！我猜一定是我这一上午在办公室里的表演太过精彩，陆老师误把我当成是办公室新来的老师了。却不知，我是NC带过来的朋友。而她会选择坐在NC身边，不过是觉得自己跟NC要比跟我更加熟识一些，不曾想，自己的选择却遭到NC如此的抗拒。而NC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条件反射地想要跟其她女人保持距离，八成是因为我在对面。我心里清楚，并为NC这一举动有些许的动容。
　　那陆老师就是反应再迟钝，这会儿也感觉到空气中飘荡的异样因子了。她笑着看了我一眼，没有做声，低下头开始吃自己餐碗中的食物。
　　差不多吃到一半的时候，金老师才端着碗加入我们。毫不意外的，他选择了陆老师对面，也就是我旁边的位子坐下。我主动伸手接过他从肩上取下来的双肩包，放到右手边的座位上。金老师随即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对我的懂事表示感谢，“哎呀，太有眼力劲了，林老师。谢谢，谢谢啊。”
　　“不客气。”我笑着看了一眼金老师，随即坐下来准备继续吃饭。
　　“饿死我了。刚在门口遇见财务的王主任了，跟他到二楼聊了两句。”金老师大口扒了几口饭菜后，抬头向在座的各位解释自己最早从办公室里出来，却最迟过来吃饭的原因。
　　“事情聊得怎么样？”已经差不多吃好的NC，抬头看了一眼金老师，低声问。
　　“行。王主任没意见，说让我们自由发挥，好好干。咱不管他们，就按咱们的计划走就行。咱的任务就是给他们招生，别管用什么办法，只要在规定时间内，给他们招到尽可能多又好的生源，咱就算完成任务了。”金老师边吃，边回答NC的问题。
　　我就说这金老师是个粗犷的汉子吧。从他这吃饭的姿态就知道，他粗犷的可不止是外表。只见他抬起右腿，将右脚放置到餐桌下方的横柱上，这姿势刚好方便他将右手肘蓬放在右边大腿上。左手将餐碗抬起，右手大口扒着饭，吃饭的速度比NC还要快上几分。
　　“林老师，你吃东西的样子好秀气啊！不愧是英语系的女孩子，连吃饭都这么秀气！”金老师差不多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看向一旁静静吃饭的我惊呼出声。
　　对面的NC和陆老师闻声，立刻将视线从面前的食物转移到我身上。我“刷”地一下红了脸。
　　“啊？‘秀气’是什么意思？”我还是第一次听人用“秀气”二字形容女孩子吃饭的样子。一向对语言十分敏感地我，随即红着脸向一旁的金老师请教这两个字的具体含义。虽说在此语境下，我已经将这两个字的意思猜出了七八。
　　“‘秀气’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金老师显然没想到我竟会一脸没听说过这两个字的模样。
　　“不太清楚，第一次听说。”我老实坦白，脸上的红潮尚未完全褪去。
　　“秀气，怎么跟你解释呢，我们这边说人吃饭的样子比较斯文，就像你这样细嚼慢咽的，就会用‘秀气’两个字来形容。不像我们吃东西都狼吞虎咽的，哈哈。看你吃饭简直是一种享受啊！”金老师看我似乎真得不太明白这两个字的语义，当即嚼着饭菜给我解释起来，临了临了又毫无防备地夸了我一句，我脸颊上刚褪去些许的红潮，猛地再次涌上脸庞，比先前更红了几分。
　　“额，我吃东西是有些慢，估计等下我又是最后一个吃完的。”我看了一眼已经吃完饭在刷手机的NC，和即将吃完的陆老师不好意思地对金老师说。
　　“没事，没事，你慢慢吃。难得见到吃饭这么秀气的女孩子，我刚好可以欣赏欣赏。哈哈。”这金老师夸起姑娘来真是毫无保留，哪里还有一点为人师表的模样，言语间尽是调戏的味道。
　　我低着头，没再作声。结果，这金老师顿了半分钟，又突然来了句，“是不是你们英语系的女孩子吃饭都这么秀气？”
　　“额……怎么说呢，还是分人的吧。你像我现在的研究生同学，大部分姑娘吃东西都还挺秀气的，但也有几个吃饭很快的。之前读本科的时候，是大部分姑娘吃饭都很快，只有很少的几个姑娘吃东西比较秀气。所以，这个吃东西秀不秀气跟是不是英语专业的姑娘并不能完全划等号，还是要看具体情况的。”我顿了差不多两秒钟，大脑快速组织着语言，回答金老师的提问。
　　“哦……原来如此。不过相比之下，学文科的女孩子看着就比学理科的女孩子更秀气，是不是陆老师？你是文科生，还是理科生？”这金老师终于把话筒递给了对面的陆老师，我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我是理科生，金老师。你说的对，我也发现了，学文科的女孩子就是比我们学理科的女孩子吃东西秀气。你看我，肚子饿了，根本不会记得细嚼慢咽，只会埋着头往嘴里扒，吃饭特别快。就我这速度在我们寝室里还是慢的，我们寝室有几个姑娘吃东西的速度，那才叫一个快！基本上，我吃一半的时候，人家就已经差不多吃完了。哈哈。”陆老师说着说着，不禁掩面而笑。
　　想这位陆老师还真是好脾气，自己被人拿来当反面教材作对比，不仅不生气，还这么大大咧咧的自嘲，果真是一个“粗线条”的理科姑娘！我顿时觉得，这位陆老师真是挺可爱的。真实，坦白，不造作，且心胸十分宽广，脾气很好。我不由地对她多了几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