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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三十九章:辛苦最怜天上月 ...

  •   一宿时光,依旧那般步伐,不急不缓,辗转着梦中人的柔肠。
      已是大早,浓浓地阳光透过窗棂铺满了房间,许是秋日的凉意太重,这一缕阳光却似让御儿触摸到了那一丝温暖,手指缓缓伸出,似要去寻找什么,又似乎要去抓住什么。
      渐渐地,御儿紧闭地双眼竟也有了些活力,缓缓睁开了眼来。一双水般眸子,依旧多情、灵动。
      御儿小心起身,转眼却看见桌前疲倦的容若,不由心痛。
      一件薄衫轻轻为他披上,御儿满眸柔情,一脸温柔。
      “御儿!”不想,这动静却惊起了熟睡的容若,他腾地起身,不由担心道。回转身,却发现身后所站不正是御儿吗?容若不可置信地打量着,单薄的身子,纤柔地身段,除了病后更添的病色,那一颦一笑正是他一直盼望看到的御儿吗?
      “怎么了?不认得我了吗?”御儿顽皮地调笑道。
      回过神来,他这才相信,不由惊喜万分:“御儿,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终于醒了!你可知道这几日你都快把我担心死了,我好怕我再也见不到你!”
      “我说过,有你在我就不会有事!”御儿紧紧抱着他温暖的身躯,无限温柔。
      “知道吗?”御儿在他耳边轻柔地述说着:“我好像做了好长好长一个梦,梦里我什么都看不见,我只觉得那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路,很窄很窄,我一直不停的走却一直找不到出路。于是我好心急,然后我便快速奔跑起来。可不知跑了多久,我感觉我突然跌进了一个万丈深渊,可我抓不到任何东西,看不清任何东西。可你知道这时我想到了什么吗?我想到了你,于是我拼命地喊,‘容若,容若’,我感觉到我喊的很吃力,可那时我不知道除了你,还有谁能帮我。”
      “那,我有帮到你吗?”容若将头深深地埋进了她的发丝,紧紧地拥着。
      “恩。后来我感受到了一股热量,我知道那是你的温度。于是,我不再害怕,好像有一股力量将我慢慢托起。后来,我也许是太困了,竟然就睡着了,等我醒来,就看见了你。”
      “可你睡了好久,每一刻在我看来都好漫长!当你叫着我的名字时,我真的能感觉到你的无助,因为我跟你一样几乎就要绝望!”
      “真的?我就知道,只有你才能让我如此安心!”
      “御儿,对不起!”容若不由地紧搂了她,喃喃说道:“没能好好照顾你,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们的……”就要脱口而出的两个字被他死死地卡在舌尖,容若顿住了,他宁可自己痛苦着,也不要他的御儿再受一丝伤害。
      御儿怔怔地望着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那天子清似乎说我有了孩子,真的吗?”
      “恩!”容若点点头,回答道。
      “那孩子呢?他没事吧?”御儿下意识地伸手抚了抚小腹,小心问道。
      看着御儿焦急地眼神,容若欲哭无泪,却又不能告诉了御儿,他怕她受不了打击,的确,她的身体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
      “当然了,他很好。”隔帘外,皇上不知何时已悄然而至,忽又见得这番景象,也不忍打扰,命了古苏一旁等候。
      “皇兄……”见是皇上到来,御儿慌忙跪下求道:“皇兄不要怪罪容若,一切皆因御儿而起,皇兄要治罪便治御儿吧!”
      “哎——”见此状,皇上不由地叹气:“起来吧,身子才刚好,别又弄出病来。”
      御儿有些惊讶,皇上的关切一如往日,竟没有一丝怒色。
      “你什么时候才能自己照顾好自己啊?”皇上又浅浅地叹起:“你从来不曾让皇兄操心过,可这次……看来你是真的有自己的主意了。”
      “皇兄……”御儿不敢正眼看了皇上,那个慈爱如父的眼神此时却让她如此负罪:“请皇兄成全!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向皇兄你要的‘恩典’了。”御儿说着,声音却在嗓子眼里打起结。
      “容若,你呢?也要向朕讨下这个‘恩典’吗?”他抑制了心中那一份感伤,却又似将那赶上无限的扩散了出来。
      “请皇上成全!”千言万语,终究他没能说出口,半晌,只有一句恳求。
      “御儿,”皇上幽幽吐了口气,唤道:“你可知道为你消得人憔悴的可不止容若一个。”
      御儿一怔,旋即明白了皇上的用意。她抬眼看了看他身后的古苏,一脸落寞,却强作□□。
      “古苏对你向来真诚,你病中这几日他也未曾睡过一个安稳觉。”皇上这话似乎在挽回,可又似乎只是一种告知。
      “可朕知道,”他继续说道:“从御花园那一面起,你的心里也就只有他纳兰容若一人,古苏对你的千般好你也顾不得了。朕知道,皇祖母指婚之时朕不能为你说什么,你一直怨着朕。可朕知道,纳兰容若你嫁不得,而古苏却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看着御儿,也看着容若,却严肃说道:“这个‘恩典’朕给不起!”
      “皇上?”这次震惊地不只是御儿和容若了,同时还有古苏,他不紧盯着皇上,想起他让他放弃的话语,越发不解。
      “朕不能成全御公主与纳兰成德,可朕,能成全御儿和成容若!”皇上未曾在意他们的反应,郑重说道。
      他看着容若和御儿的表情此时却由惊讶转为了欣喜,不由地微笑:“容若,好好待你的御儿。朕可是一直记得你的话:她,是你的御儿!”
      “皇兄?”
      “朕的御公主已不治归天了……从今起,只有御儿,只有成容若!”皇上一字一句地说着,可这几个字却是经过了多么久的深思熟虑,经过了多么痛苦的权衡与抉择?御公主死了,纳兰成德不存在了,此刻的他们还能再说什么。
      “成容若谢主隆恩!”容若百感交集,眼前的这个人似乎不再是天子,而只是他的一个兄弟,一个有情有义的兄弟,可兄弟之间这一声谢字,却是那么的沉重。
      “谢皇……”习惯性地,那一声‘皇兄’就要脱口而出,可此时御儿却顿住了,成全了成容若和御儿,那就说明她不再是公主,不再是皇家格格。
      “谢皇上恩典!”终于,御儿说出这几个字,原本应该的欣喜却夹杂了丝丝缕缕地伤感。毕竟,皇上一直都是最疼爱他的兄长,如今这一别,便是永不可再见,叫她如何不伤怀?
      “古苏。”皇上轻轻唤道。
      “臣在。”
      “你后悔吗?”
      古苏看着单薄却执着的御儿,心中的伤痛更是一阵阵的侵袭而来,思索片刻,他却毅然摇了摇头:“决定是臣亲口做出的,臣不后悔!只望公主能幸福,臣便能有所安慰了!”
      “如此,最好!”皇上满意点了点头:“走吧!”
      他起身了,转身离去。那一句‘走吧’似乎是对他自己又似乎是在对御儿和容若。离去的身影充满了欣慰,却也有不舍、无奈。
      “其实只要对姐姐真心相待,姐姐就会是天下最好的姐姐!”不知何故,御儿竟想起了那日如玉的话,不禁一翻感叹:古苏待她又未尝不是真心,可她终究只能选择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古苏大人!”第一次,御儿竟然会叫他的名字。古苏回身,不可思议地望了御儿,那曾经让他爱慕也让他伤痛的女子。
      “如果有来生,我想御公主绝不会再负你!”御儿第一次对着他带着笑容,她的笑真的很好看,浅浅地,淡淡地,有一种清澈地温暖。
      这,算是回报吧。
      “但愿如此吧!”古苏苦笑着,一字一句说道:“真的很美!你知道吗?不论何时,你的笑都是我不愿意错过的美丽。虽然它从不属于我。如果再见,我希望有一个健康、幸福地你再朝我笑一次,好吗?”
      御儿郑重地点了点头,像是一个美丽的承诺,即使做不到也要小心翼翼地将它存放。
      “纳兰成德,今生我虽然嫉妒于你,可来生,我会让你羡慕我一辈子。”
      古苏带着苦涩地温馨,留给御儿一个越来越远地身影。
      “来生……”容若若有所思,喃喃念着。
      “还记得两生花吗?”御儿扯了扯容若的衣袖,打断了他的沉思。
      “恩!想去看看?”容若爱怜地抚着御儿的脸庞,温柔垂问。
      “恩!从今往后,我们便可以再无阻碍地在一起了,可这第一步我们要从何处开始呢?我想既然我们是在两生树下定下的情缘,所以我们现在是不是也应该在两生树的见证下去开始我们的另一种生活?”
      两朵彤云晕上了有些苍白的面庞,淡去了些病色。御儿似乎有些后悔这么直白地说出这番话来,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一阵娇羞。
      “我的御儿什么时候也学会害羞了?原来也这般好看的!”见她这般,容若不禁调笑了起来。
      “容若你……尽欺负人!”御儿撅着小嘴,佯装生气。
      “好好好,我的好御儿生气了,那我岂敢再放肆啊?要说我也正有此意呢,那你先收拾一下,咱们马上出发!”

      灵隐寺。
      依旧茂密地枝叶,斑驳了慵懒地阳光。两生树下,已然换了一派秋意微凉。容若与御儿并肩仰望着那不知被多少人系上诺言地枝桠,来生今世的时间在这一刻便被封存,永恒。
      “这又是什么?”容若不解地望着御儿,在她的手中躺着的,却是那熟悉的玫红色锦囊。
      御儿并不理会,只是小心翼翼地那锦囊另一端地红线紧紧地系上了它最粗的枝桠。
      “御儿……”
      “好了,这次你再也不许拆开偷看了!”御儿不顾满腹疑惑地容若,告诫道。
      “那你究竟写了什么?”显然,容若并不放心。他太了解御儿,也太怕失去御儿。
      “是……”见御儿吞吞吐吐,容若急得就要去拆下那只锦囊。
      “哎,说过了不能动!”御儿一把拦住了他眼看就要拽住那只锦囊的手,焦急地说道。
      “我不放心,除非你告诉我你到底又再里面写了些什么?我不希望你又拿什么‘不教轮回’来换我的什么‘三生旧誓’!”
      “放心啦,纸笺我已经换过了,我没有拿我自己开玩笑,也没下过任何重誓!”
      “真的?”容若一脸疑弧,将信将疑地盯着御儿。
      “御儿可有骗容若?”她俏皮的眨着眼睛,逗弄着容若。
      “可你得告诉我,你究竟写了什么,要不我可不放心。”
      “恩……”御儿故弄玄虚,也不言语,急容若就要伸手去摘下那锦囊:“哎,别摘!我说还不是嘛!我写的是我们的一生!”
      “一生?是什么?”容若仍旧不罢休,追问道。
      “你这人好生无趣,说破了可就没意思了。”御儿嘟囔着,眼见容若又要急,只好坦白:“好啦,我只写了一句词,是你的!”
      “哦?什么词?”容若哭笑不得,这丫头什么时候都离不得他的词,不管是为谁而写,她都会记得,谁知道这次又会是句什么?
      “天上人间情一诺!”
      “哦?”容若一怔,却是百感交集:“这么说你是认定我了?”
      “你这是什么话?”御儿恼道:“既然不信我,那好,我倒也不让你冤枉了我,我现在就跟皇兄说去,说我反悔了,我才不要什么成容若!”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高兴了,说错话了还不行?就是不体谅我这一片情,也该体谅我这一片心不是?”容若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忙着赔不是。
      “没头没脑地,尽会伤人心。”
      “好了好了,这没多大会就几次惹你动气了,这往后还指不定……”
      “往后?往后怎么了?你要是怕大可不必理我!”这话是越听越不对了,他越是急这话便越是错的远,御儿涨红了小脸,骂也不是,哭也不是,直直指着他发急。
      容若乱了方寸,又是赔礼又是道歉,连哄带劝的,就差没给鞠躬作揖了,可御儿仍旧是不理。好在此时灵隐寺没有多少香客会到这两生树下来,这清幽之地,没什么人会打扰,倒是成全了这一对冤家。

      “皇上,奴才有罪,请皇上治罪!”离开了御儿的房间,古苏再也抑制不住的压抑,跪倒皇上面前。
      “你成全了御儿,替朕解了大围,又何罪之有?”皇上示意他起身,幽幽叹道:“如果你是为了御儿腹中的骨肉,你大可不必自责。沈大夫不是说了吗,御儿体弱病重,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怎会有能力去保全胎儿?如今,御儿没事便好!哎——”
      这沉沉一声长叹,却似有些难言的苦衷。
      “臣曹寅参见皇上!启禀皇上秦升一案已结,以依皇上谕旨严办!”曹寅来了,回禀着案子。
      “你下去吧,好好休息调整,明日便起驾回宫!”皇上朝着古苏挥袖轻道。
      “皇上……奴才谢皇上隆恩!奴才遵旨!”
      “皇上,你真的决定了吗?”见古苏带着倦意离去的身影,曹寅不由地多问。
      “不是朕决定了,是御儿!”皇上有些无奈,幽幽说道。
      “可,你大可让格格继续留在您身边啊,哪怕只是在京城也好。”
      “子清啊,荃夫人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皇上没有回答,径自问道。
      “回皇上,臣已安排妥当,一切皆归罪于秦升父子,他二人图谋不轨散布谣言,将军夫人只是受他二人挟持,被逼无奈。”
      “恩,那便好!”皇上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可知道荃夫人为什么一心要治御儿于死地吗?”
      “这……”曹寅顿住了,他不明白,皇上怎么会突然问这些,宫闱之内有多少秘密,说不得也说不清。
      “但说无妨!”
      “是……臣以为,是荃夫人误以为格格乃她被掉包的女儿,所以……”
      “所以,为防事情败露后御儿将受到更大的伤害,作为一个母亲,她不得不下此狠手!”皇上接过他的话继续说道:“子清,你不明白,御儿不能留在朕的身边,甚至,只能远远地离开。朕和荃夫人一样不能让御儿遭受这种伤害。”
      “皇上……”曹寅惊住了,皇上这番话似乎是在透露着什么玄机:“您是说格格……”
      “朕也不敢确定,只是无论如何,她在朕心中还是朕的妹妹。”皇上垂首叹息道:“她从没要伤害朕,朕又怎能去伤害她?”
      “那格格……格格的身子真的好了吗?她的病真的无碍了吗?”曹寅不禁钦佩,如此一位英明君主,却也是如此有情有义。
      “派人跟着容若,有什么事立刻回禀。千万劝着他,若御儿真有什么不测,那也只能算是天意了……”皇上摇摇头:“朕的‘恩典’也无力改变什么,尽量不要打扰到他们,让他也能留一段美好的回忆吧!”
      “是……”

      月,静静爬上了枝头。洁白胜雪,一轮冰洁。
      晓风轻撩着横斜疏影,退却了尘事繁华,只剩得一握清幽。
      御儿斜倚在容若肩头,沉静在那一抹清辉之中。
      “累吗?”容若满眼怜惜地看着身旁地御儿,温柔询问。
      “不会,这么好的景致,这么好的容若,怎么会累?”御儿冲着他笑,没有意思倦意。
      “是啊,这么好的月色,这么好的御儿,我还真有些舍不得了。”
      “那,多陪我坐会?两生树下,圆月当前,我想定是别有一番情致了。”
      “好啊,也是许久也没仔细赏过月色了。不过你要累了,就一定跟我说。”容若叮嘱着,小心翼翼地扶着御儿。
      “我不累的,只是怕孩子……我们孩子,真的还好吗?”她似乎不太放心,追问着。
      “好,真的很好。有我在,我会好好照顾你,还有孩子的。”提到孩子,他又怎能不悲痛,可为了御儿,他只能强忍着悲痛。
      “为什么还要骗我?”
      容若一怔,平静地口气却分明是在质问。
      “我知道,是我没能保住孩子。”御儿落寞了神情,自责不已。
      原来,她都知道。
      “御儿……”容若想去劝,却找不到适当的话语,哽咽良久,却只淡淡一句:“我怕你难过。”
      “我知道,可……”
      “你身子刚好,我不忍心再让你受到伤害。这不怪你,是我不好。不要多想了,你还有我,不是吗?”也许,表面上,容若远不如御儿平静,可内心,御儿却要比他脆弱一百倍,一千倍。
      “可我真怕,也许我连你都留不住……”
      “不会的,不会的。不许这么胡说,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以后的日子还好长好长呢!”容若哄劝着,未来,在这一刻成了两人最好的安慰。
      月光干干净净地洒向大地,将两人的影子抛在了身后,一种秋意顿时毫无预兆地袭来。
      “这秋天的月光似乎格外清爽,清爽到有一种侵骨的凉意,你说,那会是嫦娥的怨吗?”兀的,御儿竟然冒出了这样一番话。
      “傻丫头,想什么呢?好好一轮满月,竟也能被你说的如此凄凉。”容若揭开衣衫,轻轻披给御儿,又紧紧将她揽如怀中。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在想,嫦娥到底是不是跟这月光一样的带着幽怨。月满了会缺,所以她似乎是应该怨的;可她却还能在每年月圆时照见她心中的思念,似乎她又是该幸福的。”御儿自顾自地说着,丝毫没有要停顿的意思。
      “也许,真正该幸福的人应该是那个年年都会她被思念着的人吧,有月光为伴有相思为伴。”许是被御儿感染,容若竟也伤怀了起来。
      “咱们在两生树下似乎不应该讨论这些,倒是要说说这来生了,一辈子守着一个世世轮回的旧影,不如来生,从未相识,从头再来。”御儿浅笑着,在月光的渲染下,却是那么清泠泠地凝眸。
      “来生?”容若怔住了:“你说来生不会负了古苏,那是说来生你不再要我了吗?”古苏回首时的那一番话语,着实让他一阵心酸。
      “听说在奈何桥上会有一位老婆婆将一种汤药递给每一个走上黄泉的亡灵,让他们忘掉前世的种种,然后干干净净地转世。我想,如果那样,那来世,你该不会再认得我,我也不会认出你,即使相逢,也只能是陌路擦肩,甚至连一个微笑都不会留下吧!”御儿幽幽地说着,不知是秋的缘故还是御儿的言语,容若只觉得,倒真让这夜,顿时凉了三分。
      “不会的,不管我喝了多少孟婆汤,只要一眼,我就能认出是你!”
      “哦?是吗?”
      “还记得这只玉兔吗?”容若拾起御儿配上的玉兔,温柔的笑:“它是我们今生的见证,那么也会是我们来生的信物,这样我才不会让你走丢!”
      御儿凝视着玉兔,轻轻解下,紧紧拽住,深怕失去,却又似不舍地诀别:“可你还有清菡,即使没有,你还有如玉,我还有古苏。来生我们都要偿还今生的债,我不能让你找到我,所以,在我踏上黄泉的那一刻,我会亲手将它砸碎,它不能再让更多的人伤心。”
      “御儿!”御儿的话,让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何必……这么悲凉。”
      “容若……”御儿低低唤着,容若紧紧的握了她紧握玉兔的手,她的手有些凉,容若却握的更紧,一股热量温暖着有些冰冷地心。
      “也许,于我来说,嫦娥真的是幸福的,她可以永永远远地记得她爱的人,守护她爱的人。”
      “御儿?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真的是无心的,我……”此时他心中却涌起了一种不祥的感觉,他竭力不让自己去胡思乱想,拼命的解释,费力的要去挽回什么,可究竟是什么,他也迷茫了。
      “没有!”御儿摇摇头:“今天将会是我今生最开心的一天,有你陪着,宠着,我真的好舍不得离开。”
      “离开?为什么要离开?”容若心中又是一紧:“御儿,你今晚怎么了?说的话都让人那么心寒?”
      “也许是这月光吧,我只觉得,我真的好冷!”
      容若不解,怔怔地望向了那月光,皎洁如霜。
      “我好羡慕嫦娥……”
      恍惚间,月中桂影斑驳,月中有人徘徊留连,只是那人却怎么都望不到自己思念的方向。
      “衔恨……愿为……天上……月,年年……犹得……向……郎……圆……”御儿一字一句地念着,字字伤怀,字字情深。
      凝重了伤感的氛围,月光似乎在这一瞬与时间一并凝固,禁锢住了一切思维与心绪。
      容若说不出一句话,只觉压抑。

      “御儿,天冷了,咱们回房吧!”半晌,他终于找到了一丝喘息空间。可御儿,却并没有任何回答。
      他转头望去,却见她早已沉沉睡去,并且睡得很香甜。
      真是个孩子。他在心里苦笑,也许她真的累了。
      “我抱你回房,小心着凉!”他轻声叮咛。
      起身,却闻得一阵清脆。“啪啪啪”静谧了的空间再次被打破,却那只玉兔,顺着御儿垂下的手心,溜出,然后支离破碎。
      依旧是微笑沉睡的安详,手臂轻轻垂下,却已不再知晓。不再知晓有着这温暖怀抱的容若有着这样撕心裂肺地痛。
      玉兔散落地声音真的刺痛了他。
      “御儿……”他轻唤着她的名字,哽咽着,无奈着地绝望。
      她真的亲手砸碎了它,那熟睡的面庞却是在何时悄然离去?
      “有你在,我就不会有事。”御儿的笑脸慢慢走向模糊,那些日子的美好突然幻化成一把利刃,搅入胸口,抵不住地剧痛:“你说过有我在你就不会有事的,你说过的,御儿,你不会有事的……”

      泪,滴碎了那一地的淡然。华丽的转身后,留下的只是一个来生的缥缈,也许她真的只是月宫中的那只玉兔,终究孤独的为郎阴晴,为郎圆缺。寂寞的不是嫦娥,却是玉兔……
      风,凉凉地吹乱发丝,无声地泪滴和着这一轮月色。

      “明月多情应笑我,笑我如今。辜负春心,独自闲行独自吟……”

      月,依旧盈盈独照。
      只惜,月华将满,却亦将亏。
      只叹,偏是月华今夜满。

      荷叶杯

      寒叶题笺诗满,风谴,留待寄阿谁?天涯明月诺相随,玉蟾映空杯。
      君梦有花曾落,灯火,不照故人妆。尘缘容易向沧桑,心字烬流香。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三十九章:辛苦最怜天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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