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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六章:天寒翠袖添凄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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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儿冷笑着盯着古苏,着实让古苏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公主恕罪,小民无知信口胡说而已,公主未曾过门,臣岂敢自称额驸。”
“放肆,本公主何时说过要入你门?”
“可这婚约已经定下……”他不明白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开口争辩道。
“你……”听他又提及婚事,御儿不由恼火:“你给我听好,记住你只是个奴才,本公主要不要嫁可由不得你说了算!”
“御儿,不要这样,古苏大人好歹是太皇太后和皇上钦点的额驸,你同不同意这都是事实,何苦为难古苏大人?”见御儿动怒,容若忙来劝阻。
“奴才就是奴才,就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倔强脾气上来时的御儿,任谁都哄劝不了。但她却忘了容若,这“奴才”二字已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窝。
“那……奴才给御公主请安了!”容若字字揪心地说道,一面沉沉地跪了下去。
“你……给我起来!”御儿又气又恼,低低说道。
“公主说的对,奴才就是奴才,连古苏大人都不敢造次,何况是奴才呢。”字字揪心,字字见血。他竟然为了古苏与她置气?御儿心中一阵难过,劝也不是,恼也不是。
“公子你快起来吧,别惹恼了公主,一会儿怕又要犯病了!”侍月小心劝着,就要扶了容若起身。
可容若竟丝毫不为之所动,倔强之色一点不逊方才的御儿。
“他要跪就跪着别起来,谁都别管他!”御儿索性不再去理会,转身便走。
“格格——”侍月欲拦,却听得一阵响动。似有大批人马正进得府来。
“皇上驾到——”
只见禁卫军鱼贯而入,整齐罗列至两侧,气势威严,无与伦比。高呼声起,却又见一人高贵不凡,步履稳健。一袭黄袍在身,势若飞龙在天。曹寅随侍左右,尾随而至。
“参见皇上!”众人齐齐参拜,毕恭毕敬,深怕有丝毫差池。
曹寅顺势拦住了正赌气离去的御儿,问道:“格格怒气冲冲地这是要去哪儿?”
“谁招惹了咱们的御公主啊?站出来,朕得重重地罚她!”皇上玩笑着,轻哄着御儿。
“皇上,还是进屋再说吧,能让格格气成这样,只怕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了。”曹寅虽不敢造次,却也忍不住调侃。
“好,进屋说!你们也都起来吧,别老跪着了!”
曹寅引着路,却见容若和古苏却依然跪身不起,不由好奇。
“你二人怎么了?朕让众人起身,怎么唯独你二人抗旨不尊啊?”莫说曹寅,就连皇上也闹不明白了。
容若和古苏两人的表情都怪怪地,低头不语,皇上更是疑问,不由转头看了看御儿,却见她也是不言不语,躲闪着目光。
“臣妾恭请皇上圣安,未能远迎还请皇上恕罪!”是侍月。
“不必多礼。想来你是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能给朕讲个明白吗?”皇上轻轻扶起了她,问道。
“是!”侍月谢了恩,浅笑道:“回禀皇上,这事只怕得您亲自问公主了,臣妾无能为力,只得由两位大人就这么跪着了!”
“哦?”皇上解读着侍月的神色,旋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哎!好了,你们两个都起来吧,朕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待,就别怨公主了!”
“格格,两位大人,你们看这样可好?”侍月使着眼色,示意让御儿就此作罢。
“既然皇兄恩典,御儿没什么说的。”御儿一脸怨愤地看了看容若,怔了好半天,却还是赌气转过身去。
“格格你又去哪儿?”见御儿又要走,曹寅无奈,忙上前问道。
“放眼望去就我一个闲人,还不许我给皇兄沏杯茶么?”
“那我陪格格一起。”侍月笑着摇了摇头,拉了御儿一并告辞退去。
“你们两个还不起来?秦知府的案子朕还得听你们意见呢!”皇上说罢,又随了曹寅一并进屋去了。
“草民见过皇上!”颜老爷慎重地捧着一本册子,跪倒堂下:“此物乃是秦知府与云罗坊往来所有明细,当年我颜家倍遭陷害,眼看云罗坊的基业便将毁于一旦,幸得纳兰大人与御公主仗义出手,查出奸人救得我全家。实属无奈只得以云罗坊每月所进之四成奉与知府,才得以苟延残喘。草民自知罪不可恕,不敢求圣上恩典,只能将这一切明细俱呈圣上,得让这狗官伏法,让此一方百姓安宁!”
“启禀皇上,此事御公主也是一清二楚,您若有疑问尽可去问公主!”容若上前说道:“臣这也有一份秦知府这几年来贪赃枉法的账目明细,以及与织星坊的赵迪安之间官商勾结,欺行霸市的证据。”
“哦?官商勾结?呈上来!”
“喳!”容若应下,又向颜俊说道:“颜兄,请将详情向皇上一一禀明!”
“是!”颜俊端正跪于堂下,又将手中那两本账目呈上,禀道:“证据皆在账薄之内,请皇上明鉴。”
“哦?可据朕所知你可是投靠了那知府大人,而且有人曾亲眼看见了你和那秦文梁一并商议着什么,你说这本账目朕能信吗?”
“皇上圣明,草民虽出身低贱,但自问不是不忠不孝之人。当初,草民的确是因为怀疑御公主身份,借机前往秦府想弄清此事,可我绝不是去投靠他们,我颜家与他宿怨久矣,我肯为他们做事?所以,当我证实了御儿姑娘……哦不,是御公主果然身份不一般时,我便觉得不如借此机会佯装投诚,实者等待时机,获得罪证!”
“启禀皇上,臣能证明。臣一直被软禁于知府府,亏得颜少爷机智,暗中帮衬才能找出赃证,平安出府,还望皇上明鉴!”容若说道,又转向了老爷夫人道:“颜老爷、颜夫人你们错怪颜兄了!”
“真的吗?你确定这小子真不是只白眼狼?”老爷似乎不太相信。
“难道你们还不清楚吗?若颜兄真是忘恩负义之辈,那今日他就不会为了这几本账薄和秦文梁拼命,也不会冒险前来救你们了。”
容若的话似朝阳般融化了心中的冰雪,夫人欢喜的不得了,连连说道:“老爷,我就说嘛,咱们的儿子绝对不会是那种人,绝对不会!”
“是啊,是啊!不是就好不是就好!”终于见着了老爷会心的笑容,颜俊心中也一下子轻松了许多,朝着二老就是几个响头:“爹,娘,孩儿不孝,让二老担心了。”
“别磕了别磕了,皇上和这些大人都在呢,别乱了规矩。”夫人说道:“那这些血迹也不是你的?”
“不是,这是那个秦少爷的。”
“那就好,那就好!”
一家人总算了消除了误会,让人看的心暖。不忍打扰了这一家人的喜悦,皇上让人赐了座,颜家四人退至了一旁。
“对了,那个秦文梁现在何处?”
“回皇上,正在院内,可因失血过多,昏死过去了。”曹寅回道。
“哼,此人虽说死不足惜,可也不能就这样死了。找个大夫给他医治,若他肯老实认罪,朕便饶他一命。”
“喳。皇上,关于秦知府密谋不轨一事……”曹寅刚欲说下去,却被皇上止住了话语。
“吴三桂起兵,沿江一带以是人心惶惶,此事不必再提,传出去,只会让我大清威严扫地,对于战局极为不利。秦知府一案重办便是,其他人等,捡几个主犯办了便是了!”
“喳,臣遵旨!”
不知何时,侍月已换上一身旗装,端了茶碗小心奉上:“请皇上用茶!“皇上深谋远虑臣妾自是佩服,处理国事亦是英明神武,可,家事……”
话说一半,侍月却顿住了。
“御儿呢?”皇上怎能不明白?可抬眼望去却没有看见御儿的身影。
“我见她身子不适,便让她回房休息去了。”
皇上不再答言,一抹愁云淡淡笼上了心头,眼前,心伤的古苏,神伤的容若,皇家的家事,谈何容易。
颜俊远远地望着侍月的身影,那淡蓝色的袍子,浅色的宫花,温文尔雅的举止,却那么轻易将他心中的喜悦击碎,他想起昨夜的谈话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和御儿都说他们是没有这个缘分的,落寞的眼神,却看不到她的眼里。
“哥,”如玉看出了什么,轻轻劝道:“她是福贵人,是皇上的女人,你便罢了吧!”
好容易,才收回了目光,可那眸子里却满眼哀伤。半晌,终于点了点头,无奈而又沉重。
“御儿。”容若轻轻推开了房门,唤道。
“你来做什么?”没有惊喜,没有柔情,有的只是冰一般的冷漠,夹杂着丝丝缕缕不曾融化地哀怨。
“我来找你,来问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明日一早我们……”
“哼,好大的胆子,你就这样跟公主说话的吗?”御儿冷笑一声,打断了容若的话语。
“别这样御儿,我知道是我错了,我明知道你你是在为我,可我还……对不起!”容若伸出手,想要去拉住她,却被她侧身躲过。
“是你亲口告诉我,他才是钦点的额驸,我应该嫁夫君,那你还来找我干嘛?”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现在不是来找你了吗?我来找你,带你走!你忘了你答应过的,要跟我一起走。”
“是,我忘了,从额驸出现的那一刻我就忘了。忘了那一切,忘了你。我不要走,更不要再见到你。”
“忘了一切?那七夕那晚发生的一切又算什么?难道你也忘了?”
“你威胁我?”御儿不敢置信地盯着容若,此时,这闺中秘事却像一把匕首,让她羞愤难当,一面告诉她古苏才是她名分上的丈夫,一面又要提醒她他才是已有事实的丈夫么?御儿目光渐而复杂,无限绝望地说道:“你竟然威胁我?”
“御儿,我……”
未得容若开口,却见御儿已然挥袖拔出匕首,恨恨便朝胸口刺去。
“若是如此,倒不是我自行了断了干净!”
“御儿不要啊!”好在容若眼疾手快,一把扼住御儿手腕,又顺势将匕首甩出:“如果你真的忘了,那你又何苦要自寻短见!”
一声怒喝,却似当头一棒喝得御儿呆立在此,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没有威胁你什么,只是想让你记得我的承诺,我说过我纳兰容若今生今世绝不负卿,容若便绝不会负御儿!”
御儿怔怔立着,不言不语,只是黯然流泪。容若不禁一阵心痛。
可那一声清脆地匕首落地声却传道了正在院中巡视的古苏耳中。
他不由一惊,这声响是从公主房中传出,再细听去,却又没了声响,心中大叫不好,顾不得礼数迅速推门而入。
容若轻轻拂去御儿脸上的泪痕,无不心痛。找不到更多的安慰,只有用深深一吻吮尽她嘴角的泪渍,淡去她心底的伤痛。
“公主?!”一个冒昧的声音,惊破了此刻的温存。
“纳兰成德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