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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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琼她不在了。”
“不，不……不在了？她怎么没的？是得了什么大病？”闻言，书生不由倒退一步，满脸的震惊，完全不相信他走的这短短数日，她竟然不在了……他该留在她身边的。
虞飞常见他如此激动，道：“你误会了我的意思了，我说她不在的意思是不在这里，到了别处……你就当她死掉了……”
“这么说她还在？”书生大喜，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她既然还在，为何大哥你要这样说？她去了哪里？为何要当她死掉了？……”此时此刻，他满腹的疑问，只等着虞飞常解答。
偏生虞飞常皱着眉头，看了看他，张嘴欲言，却又没出声。
书生心底愈加疑惑，猜测出几分不寻常，“大哥他说飞琼不在，却又说当她死掉，说明飞琼她现在到了一个非常凶险的地方，跟死掉没什么分别？”思及此处，他愈加担忧道：“大哥，你快告诉我，飞琼她究竟去了哪里？”此刻，他只想知道虞飞琼她现在到底身在何处。
“你冷静一点！”虞飞常见他神情愈发激动，心里不禁为小妹高兴，可是想起此刻她正身处险境，而自己身为兄长又什么都不能做，心中不免难过起来。
“飞琼，她去了无妄海。”
“无妄海？去那里做什么？”
虞飞常幽幽叹了口气，“这还要从我们羽人族的传说说起，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的祖先是人类，并没有翅膀，那时候，为了打败袭击我族的妖怪，我们的先祖就到无妄海接了一双翅膀，并与当时的无妄海水君约定，等打败了那个妖怪，再将翅膀还回去。可是等我们先祖赶走了那妖怪之后，竟然发现那双借来的翅膀却与他的肉身长到一起，如果要强行取下翅膀，他怕是活不成了。无奈之下，我们的祖先就又和无妄水君商议，定下了一个约定……”
他说到这，忽然停了下来，书生心思敏捷，隐隐猜测出这约定必是不那么……
“按照约定，我族需要每十八年就送一个羽人族的女子到无妄海。”
“这不是做祭品吗？”书生听完，既惊且怒，“飞琼她可是你的小妹啊，你这个做大哥的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做了牺牲品？”
“我知道这很残忍，但是这是唯一能够让两族和平的办法。像这样的事，没有人会愿意做，可是飞琼她……”虞飞常双眸微阖，脸色也有些发白，“飞琼她是自愿的，她从小身体就很不好，她知道自己活不长。她心地善良，知道没人愿意离开父母亲朋，去那不知凶险的无妄海，所以她就主动要求去。”
“这些年来，我们个个都将她捧在手心上，有时候就算她撒泼耍赖，胡搅蛮缠，哪怕是她看上了你，要成亲的大事，我们都会尽力替她达成。我们只想她活得开心一点……”说着，虞飞常脸上露出又是怜惜，又是悲痛的神情。他又如何忍心让他的小妹去那无妄海，只是一切由不得他来做主……
“她走之前，有几句话让我代为转达。”
“什么话？”
“她说要谢谢你，谢谢你的故事，谢谢你的陪伴，这一年以来她活得很开心。她还说要放你自由，从今以后，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书生听了，嘴角掀起一抹嘲讽的笑，“虞飞琼你这个大骗子！你又骗了我……骗子，小偷！”
虞飞常很是同情地看着他，心想，小妹对这个书生有所亏欠，让他骂几句，不打紧。或许等他骂够了，就解气了。
“我竟然又上了你的当，我书生在此发誓，就算天涯海角，我一定要把你逮到！”
虞飞常一愣，他……莫非打算要去无妄海？
书生说完，然后大袖一挥，不见了踪影。
大事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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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妄之海，是一望无际、波涛汹涌的大海。
没人知道无妄海的尽头是什么。
也从未有人能走到它的尽头。
此时，书生立在岸边，海风将他的衣衫刮得猎猎作响，他双目远望，神情坚定，“虞飞琼，你这个大骗子，我来了！”
话刚说完，忽地从他的布袋中飞出千万片纸页，那些纸片飞到空中，不断的翻腾，最后化作了一艘有白帆小船。
他轻轻一跃，跳到船上，然后朝前伸出食指，那纸做的船竟然真的行走起来，在茫茫大海之中行如飞箭，快如流星。
最后他终于来到水晶宫的门外，他望着高大的宫门殿宇，眼中似有火烧，“我要见水君。”
守门的虾兵蟹将相视一笑，“真可笑，哪里来的小精怪？无妄海的水君，岂是你这等无名的精怪说见就见的？”
“我要见水君。”
“你这个小妖精是没长耳朵吗？且不说我们不给你通报，就算我们给你通报，水君也不会见你……识相的，快快离开，要不然休怪我等将你赶出无妄海。”
书生性情本温顺，可是看到这两个小将不肯通报，加上又急于见到虞飞琼，心底的怒气又加一层，手中不知不觉竟然燃起了火苗。
那个虾兵道：“我的屁股怎么热热的？”等他回头一看，大吃一惊，“有火，好烫……”
“我的蟹钳也着火了……”蟹将拍打着蟹钳，等扑灭了火，他方才意识到纵火的真凶，“原来是你这个妖精在作怪！”
书生冷冷一挑眉，依旧还是那句，“我要见水君！”话还未说完，只见他的左手也燃起了火焰。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大闹水晶宫了！”见状，虾兵蟹将同时高声叫道。
这一声，引来了更多的蟹将虾兵们，他们个个威武雄壮，对着书生横眉冷目，将他团团围在中央。
面对这么多的兵将，书生面无一点惧色，大手一挥，便是一道火龙。
“啊！……”打的打，叫的叫。宫门口登时乱作一团，当即有小兵去前去禀告。
这厢，打得正热闹，只见慌乱的人影中，走出一个女子，她好奇向外张望，就见到守卫的虾兵个个被烧红了脸，再往外瞧，只见兵将之中一个素衣之人十分的显眼，那背影别说还真有点儿眼熟。
“是书生！”
虞飞琼脑中有片刻的失神，完全想不明白，他怎么来无妄海了？她晃了晃脑袋，“不对，一定是这水有问题，要不然怎么看到书生了？”她摇摇头，自言自语道，“虞飞琼啊虞飞琼，你最近是怎么了？怎么能把所有的人都看成是他呢？书生现在指不定心里怎么骂我呢。”大概又会骂是个大骗子吧。
可是那人又气又怒的样子，还真是挺逼真，别说越看越像啊……
唉，别看了……
正当她转身要离去的时候，只听有人从背后叫道：“虞飞琼！”
脚步猛地顿住，虞飞琼惊得一旋身，就看见三尺之外，站着一人，那人眉目清秀，一身泛白的衣袍，正“面色不善”地看着她呢。
“书生？”虞飞琼简直不敢相信她的眼睛，她走到那人近前，举起双手，在那人的脸上又捏又揉。
嘿嘿，还真别说，柔柔软软的，滑滑的，触感不错。
“你到底捏够了没有？”书生有些恼，又有些无奈，她这是非要将他捏疼了不成？
“你……”不是幻觉？这下，虞飞琼惊讶到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我怎么？”书生墨黑的眸子直视她，像是要把她看出一个窟窿。
“你怎么来了？”她有几分无措。
“你说我怎么来了？你这个大骗子。”
虞飞琼心一虚，他果然是来找她算账来了？
“今天的故事你还没听呢，”只见书生从布袋中掏出一本书，道：“一年之约还未到，约定就是约定，少一天都不行，我不允你耍赖。”
啊？虞飞琼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几分失落，“你追到这里就为了让我听故事？”
书生也不答话，直接开始讲故事，“今天这个故事，说得是个书生的故事，他是个书灵，本来活的自由自在，可是，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小骗子，自打他遇到这个小骗子，他的生活就经常鸡飞狗跳……”
虞飞琼只觉得眼皮一跳，这个故事怎么听起来有些熟悉？
“后来这个小骗子竟然一声不响地走了，等书生又被她骗了，可是书生并不恨她，反而书生要把她给找回来，因为她不止是个骗子，还是个小偷，她偷走了书生的心，所以他就来抓她了……”
虞飞琼听到这儿，眼睛瞪得大大的，心里那个噔噔狂跳，“那个……”
书生望着眼前这个朝思暮想的人，一字一句说，“他要这个小骗子知道，不管今后还有几年，他只想和她这个小骗子在一起。”
“你说，这个小骗子会不会答应他呢？”这时候，他的语气软了下来，不知有多温柔。
心跳得更快了，她从来都不知道这小子这么会……
这一次，他又朝她伸出了一只手掌，“跟我走吧。”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就伸出了手，就在她要握上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冷喝，“何方妖孽？竟然在无妄海撒野！”
“是水君！”一听到这个声音，虾兵蟹将们呼呼啦啦跪了一大片。
正在这时候，虞府虞老爷子带着虞家兄弟也都赶到了，“水君息怒，我这女婿多有得罪了，您大人大量，希望不要与他计较！”虞老爷子转身看着书生，声色俱厉道：“还不快回去！”
书生一听，便要拉着虞飞琼走。
“慢着！”无妄水君又道：“你们把我这水晶宫当成了什么地方，要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音未落，只见宫门口出现两排宫娥，之后，一个巨贝从天而降，砰地一声，巨贝打开，里面坐着一个白衣纱裙的女子。
没错，是个女人，那女人肌肤莹白剔透，目如秋水，真是个美人。她端端正正坐在巨贝之上，有股说不出的威仪。
书生诧异了半天，“这无妄海的水君是女人？”不仅害他吃了好些天的飞醋，而且害他胡思乱想了好多。
虞飞琼忍不住敲了他一下，“看傻了？”
书生朝她咧嘴一笑道：“我以为水君是个男的。是女人，是女人就好。”
话说这无妄海的水君名叫姬明珠，是掌上明珠的意思。
她打量了书生和虞飞琼，最后目光落在虞老爷子身上，“虞老爷子，你我两族交情匪浅，若是对我这无妄海有任何不满，说出来即可，可是为何要大闹我宫门，打伤我兵将？”
虞老爷子满脸歉意，“这……此事，一切由虞某来承担，只是有一事想跟水君商议？”
姬明珠道：“不知虞老爷子有何事相商？”
“老夫想带小女回去。”
“虞老爷子是跟我开玩笑嘛？这可是你我二族万年前的约定。人都送过来了，岂是说送就送，说留就留，说走就走的？”姬明珠似笑非笑道，“况且飞琼她甚合本君意，虽然与她相处还不足一月，本君已经舍不得她。”
“老夫可以再送更好的人来。”虞老爷子道。
“别的人可不一定合本君的心意。”
“我可以多送几个人过来。”虞老爷子加大筹码。
姬明珠一听，脸色一沉，“不，不，这么多年来，你送到这里的女子多得我这海里快要养不下去了！”
看来这姬明珠不愿意啊，“水君的意思是？”
“老实说，你我两族的约定，那都是多少万年前的事情了，时过境迁，咱们也应该换个约定吧。”
谢老爷子见有转机，便道，“还请水君明示。”
姬明珠叹了口气，“ 实不相瞒啊，万年之前，你我两族约定时，我水族那时候多男子，是以要你们送女子，可是这些年头，我们海域多女子，现在我们这里缺的是男子……本君的意思，虞老爷子你可明白了？”
虞老爷子会意，“明白了，且容我些时日，过些日子，一定会将人送来的。”
“好，”姬明珠眼珠一转，“不过在人送来之前，飞琼还要留在无妄海。”她还想多与她待些时日。
“好。”虞飞琼上前一步，站了出来。
书生也跟着上前，拉着她不放手，“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别想丢下我。”
虞飞琼半是好笑半是无奈地握紧他的手，“我不会再丢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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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
无妄海，水晶宫的宫门前，站着一排英挺的男子，个个相貌堂堂，气质不凡。
姬明珠一一扫过这些男子，满意笑道：“不错，不错。”
“姑娘们随便挑，”无妄海的姑娘早就迫不及待了，听了她的话，就往前冲，“等等，”
姬明珠忽地转过头来，看向一人，用眼神示意道：“不过他，你们不许动，”她挑眉一笑，“因为他是本君的。”
却见那个他，也就是虞飞琼的大哥——虞飞常，递过来一个白眼，他只是来送这些人的。
“喂，你那眼神是怎么个意思？本水君看上你，你还不乐意了？怎么还委屈你了不成？”
虞飞常压根就不理会这姬明珠的话，转身就走，走时还留下一句话，“要做我虞飞常的女人，先过了我这关再说。你若追的上我，我就勉强承认。”
“你……好，你给我等着！”姬明珠气得跳脚。
这一幕恰巧落在暗处一人的眼里，这时，他正躲在珊瑚从里，手里的笔不停地飞舞，“哈哈，又有故事可以写了！这次是冰山大哥和傲娇水君的故事，飞琼你说大哥会喜欢水君吗？”
旁边虞飞琼也正看得热闹，听他发问，这才道：“这可说不准，只是大哥他飞得很快很高，一般人铁定追不上他的。”说完，又是摇头，“不好说，不好说……”
书生听了，反而笑得开心，“这么说，这次的故事可以写好长好长喽！足够你听个一年半载了
！”
虞飞琼一惊，“那岂不很无聊？”
“不会啊……我觉得大哥是个有故事的人……”
然后两人有说有笑，最后消失在一片珊瑚丛之中。
全书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