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从前从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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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常樾第一次替昭阳整理大大小小的储物盒时，翻看了那个棕色的编藤盒子，见到了那个女孩的照片，清淡的面容，带着惶惑的表情，那样简单又那样深刻，像掉落在回忆一角却依旧保存完好的落叶。
这一次，是桐颜无意间的翻阅。昭阳出差，每晚都跟她通电话，她说，昭阳，你快点回来，我有点想你。隔着电话，昭阳宠溺地笑她小孩子脾气。桐颜说，反正我在家等你了，咦，家里冰箱怎么都是空的。
昭阳想起他把钥匙交给了她，他说，这间房子你随便进好了，想到这里来赖我的沙发就来吧，他说这话时很温柔，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也许是因为常樾，那个女孩教会他要体贴。
在家等你，回味这句话的时候，昭阳的心里竟有些说不出的些苦涩，他知道，这些日子，他始终是矛盾的，他的心在两个女孩之间徘徊。一个是自十几岁分离也想念了十几年了的凉夏，一个是想要好好守护的桐颜。他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对他来说，放弃哪一个都是辜负。
桐颜在昭阳家里“闲逛”，像个初到陌生坏境而心生好奇的小动物。她第一眼看到那张被放在编藤盒子里的老照片时愣住了，这照片似曾相识，照片上的人好像在哪里见过，然而最终还是摇摇头，想不起来了。
而和这张照片放在一起的常樾的那张桐颜也拿起来端详了一会儿，在心里轻笑昭阳这个人，连前女友的照片都要这般保存，他是多情还是怀旧呢？自己有一天会不会以这种方式留在他的回忆里呢？
桐颜去超市买了一些蔬菜水果，牛奶和饮料回来，把购物袋里的食物都摆到冰箱里去，看着空空的冰箱变得充实起来，她的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回到自己7层的家，桐颜突然觉得浑身充满干劲，想要做一次打扫。于是平时以“我懒散我自由”的生活风格自居的她此时像个“元气少女。”
打开电脑播放音乐，她喜欢的《梁祝》，虽是悠扬深情的曲调，但丝毫不会削减她想要勤奋打扫的热情，反而让她有种“岁月静好”的安心，这种感觉很久没有过了。
从前从前，还在上高中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有一种想要和那个男孩子一辈子在一起、为他做所有可以做的事情、不求回报的冲动。只是，注意她的用词，是“冲动”，是......青春时的一腔热血......
于是，首先整理了堆满书籍和衣服的茶几以及沙发；然后把厨房的灶台来回擦了好几遍，擦到闪光，擦到怀疑人生；接着又跑进卫生间打扫了一番；审视完劳动成果，心满意足，最后拿着拖把仔细擦了地板、积尘的房间角落。
打扫凉夏的房间，拖把的宽厚布条在地上来回拖动，盯着窗台边上昭阳上回送来的蝴蝶兰，桐颜想起凉夏总是清淡的笑容，想起前些日子发消息问过她“凉夏，近日可好，何时归来”，古人相互写信一般，凉夏回复“桐颜，我这里一切都好，只是我可能不回北京了。”
不回北京，这的却是凉夏的风格，潇洒来潇洒回，可是你的东西都不要了吗？这里有你最爱的书，你的CD，你的......
你的照片。
它躲在书架上的两大本书之间，本来是没有一点点存在感的，可是桐颜的职业是一名记者，她善于发现。
老照片，古朴的相框，她拿在手里看了很久，看到脑子里也只剩下两张相同的女孩子的脸。
凉夏，小时候的你就这么令人心疼吗？略显苍白的面庞，单薄的讶异的神情，就好像开在夏日夕照里的一朵不施粉黛的白栀子。
凉夏，为什么你和他珍藏着同一张照片？
凉夏，你离开的原因到底是为什么？
凉夏，昭阳，桐颜在心里默念这两个名字，我早该想到的，原来你们认识那么久了。
桐颜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现在她只能安慰自己：也许他们只是小时候的好伙伴，后来的他们早就忘记了对方，开始了新的生活。也许凉夏的离开就是最好的证明，她看淡了，放弃了，所以离开了。
她忽然觉得很累，比工作时天南地北地跑上一天做采访还要疲惫。她把照片放回原处，关上这间房门，到客厅沙发上“葛优瘫”——仰着头、甩了拖鞋，腿跷到茶几上。
后来电视里在放什么她都不知道了，她窝在沙发里睡着了。梦里有钥匙旋进锁孔的声音，然后有人蹲在沙发前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这个人，好像昭阳。
她醒了，昭阳也真的出现在她眼前。
她睡眼惺忪，“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拍摄提前结束了，我想你，就买机票回来了。”深夜里，他的声音温温的，像轻轻敲击在她心上的鼓声。
可她现在更需要的是一份合理的解释，是一份芸芸众生都在寻觅的“安全感”，她是一个平凡的女孩，有权得到一份纯净的爱情。
所以她坦白地问他，“我有问题要问你。”
“嗯？”
“你和凉夏，你们很早就认识，对不对？”
她看到眼前的男孩愣了片刻，然后轻轻点头，像是承认了心底的一个深埋许久的秘密。
“你们在一起过，对吗？”
昭阳仍然点头，却不说话。
“凉夏的那张照片......”她叹了口气，捕捉到他低垂的眼眸，“所以昭阳，你可以跟我讲讲你们之间的故事吗？”
他抿嘴对她微微笑，桐颜看出他心里的不情愿，却还是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许久，他才说了句，“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吧，十一年前就认识了，后来我回北京，我们就断了联系。”
她觉得这故事太短了，短到让她心里发慌，“就这样？”
不然还能怎么样？她自己也搞不明白到底想听到怎样的回答，只是她不甘心，自己是成了凉夏的影子。
“你......一直爱着她......”这句似疑问似陈述的话终于从她心中奔跑到嘴边，溃不成军地散落在空气里了。
她看着他低着头，沉默着坐在那里，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你不否认，你明明可以否认的，只要你一句话，我就会选择相信你。
可是你说，“桐颜，对不起。”
为什么会是对不起呢，她仰着头闭上了双眼，试着让眼泪倒流回去。
“可是昭阳，你为什么不早一点这么说，这样，我们就不会相遇了。”喉咙酸涩，好像一连吃了整个酸菠萝。
她淡淡地说，“我知道，即使后来的我们很合适，很般配，可不能和最爱的那个人在一起，是非常痛苦的。”
她笑着对他说“昭阳你记住，我不是委屈自己成全你们，我可没那么高尚，只是因为，你也不是我的最爱。”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从前从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