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亦可寂流年》潇湘凝悦

6、青梅何在，竹马难觅？

　　“睡了一觉，感觉有没有好一点？”
　　我摇了摇头，并不怎么好。洛溪说，她帮我做了早点，要不多少吃点。
　　头痛，令我的神思有些麻木。其实人在烦躁中，即使面对是如何秀色可餐的东西都无法调动你的心情，不怎么有胃口的事实。
　　我很抱歉，有些失落的坐在角落发呆，刘海低垂，黑色的眸子随着望着窗户看去，但什么都看不见。
　　算了，我不想挣扎，因为我没有力气了，昨晚，我只有借助酒精的庇护我才可以无动于衷的与他对视，此刻，我又拿什么理由自欺欺人。
　　“谢谢，我吃不下。”声音隐隐的带着暗哑，似乎我快要虚脱了一般。
　　“穆芸刚才打过电话问你的情况，原本要来看你，被我拦下来，毕竟以你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见不了人，我说你累了，睡着呢！”
　　是啊，以我现在这失魂落魄的鬼样子，怎么见人！用手撩了一把头发。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低着头，恹恹的，就怎么都提不起精神来，但又觉得这样太矫情了些。
　　她的眼神里没有太多担忧，皱着眉，坐在餐桌前吃着面包，一边喝着牛奶，一边拿余光瞥着我。
　　我知道，她有一肚子的疑问等着我，可她不是穆芸，我不说，她便就一字不提。
　　她走过来，递给我一杯热牛奶。温和的说着，“ 多少喝点，不然要伤胃了。”我接了过来，握在手中，心却是凉的。
　　我不知道怎么愣愣地说：“ 想问就问吧。”现在的气氛太诡异了。
　　穆芸未必知道，可是知道也是早晚的事，昨晚的那个情形，哪怕我与他两人都不开口，但也没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们的关系。
　　原来，这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原来，他都安排好了，他们都知道。
　　可，说出口便后悔了，
　　隐瞒是无奈的走投无路的借口
　　青春是神秘而炽热，凡我们曾追逐那年迷幻却又潦草离散的背影，凄迷间，遗失的过往，情之所钟，终究还是铭刻一生，无从抛避。
　　问，我真的准备好了，确实我还做不到……
　　我握着杯子的手一顿，指腹摩挲着杯沿，眼底盯着那乳白色液体，轻轻抿了一口。
　　“ 我几乎没有见过你喝酒，除了当年，你说，我又该怎么问？”
　　我语塞，似乎只有在面对他相关人事物，我才会变得反常手忙脚乱只能寻求买醉，即使那是我最深恶痛绝＿＿＿烈酒。
　　“ 他就是你心里的那个人？”
　　不是，可他，却牢牢扎根在我的心上，死赖着不走。
　　“ 他走了多久了？”
　　我茫然的失语着呢喃。我抬起头看着洛溪，希望从她不安的脸上寻找一丝的缘由。
　　一无所知，而我渐渐地绝望，为什么？
　　十年，你竟然走了十年。
　　忧伤______多么难受的字眼，就这样扎在心窝。
　　“为什么，十年了，我就是忘不掉你。”
　　阿竞_____“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要怎么说呢，想哭？只是，悲伤却不是那样简单
　　我不知道，只是心空了，瞬间寂静空灭。
　　原来，所有美好的幻想都是假的。
　　原来，他就是集团中的那个神话，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
　　“ 洛溪帮我带句话给他，或者你让穆芸代为转达。”
　　她看着我，满是不可置信。
　　一句道谢而已，无关其他。
　　“ 她会知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也只有这一句话。
　　又或许，她没准已经知道，毕竟他们认识很久了，不是吗？
　　“ 你不想去见他吗？”一句话便踩在我的痛处上
　　还好她也不过点到而止，尽管她的疑惑也不比穆芸来得少。
　　“ 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比如，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他和华庭是朋友。”
　　关于他，我始终一无所知，哪怕，我曾经尝试着把他从心上放下过。
　　但，很可惜，我失败了。
　　他让我觉得自己很狼狈。
　　此刻，让我保有最后一丝的尊严，好吗？
　　对不起，我很抱歉。
　　我笑了，只是好难看。
　　这么些年，还心存幻想！
　　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爱与诚的距离，何止是一点？

　　悲伤若可以那么简单，就好了。难不成，眼泪能够无条件的寻回所遗失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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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洛溪谈了那么久，心情依旧没有好转，加上昨晚宿醉的原因。
　　感觉整个人显得很低迷十分郁闷。
　　毕竟她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好像她也并不是那么感兴趣。
　　突然开始后悔，为何要买醉，把自己陷在郁结不清的过往中纠结。
　　想找人聊聊天，满肚子感触无法倾诉。可是，翻遍电话薄，就是找不到人可以诉苦，不知所措。
　　苦笑，原来，我没什么朋友。
　　我不想去联系远在国内的他们，更加不想被姐姐知道。
　　我已经够狼狈了，实在承受不起她的冷嘲热讽。
　　似乎，穆芸是唯一的选择，但是现在，好像是我把自己逼到死胡同，进退两难。
　　不由自主回想，我与阿竞何时有了隔阂？
　　我还记得，那年的中秋赏月。
　　阿竞他当着千雪两兄弟的面，向我求婚。苍狼在一旁亲切的希望我可以答应。
　　这件事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没有想到他会那样做，慌忙之时，跑了出去。
　　我站在窗台前，看着繁星闪烁。一转身，他恰好就在那里。
　　我记得那时他是最希望我们能在一起，尽管那时没人看好我们。其实就连我都没觉得阿竞喜欢的会是我。
　　那年他身体刚经过一场大病的折磨，我竟也由此看淡了风月。
　　我永远都会记得，他在夜幕下的那一抹笑容。
　　阿竞他看着我的脸，对我说：
　　_____ 金池
　　______ 我清楚你心底是有千雪的。
　　______ 我知道的，从一开始就知道
　　这些年你对他的感情，我一直都看在眼里。
　　我们三个人关系，以及现在的局面，愀然变得好尴尬。我们都在从中摸索，如何面对彼此。
　　“ 我从不想勉强你做任何你不愿意的事！”他看着我。
　　我仿佛看到他嘴角下那惨淡的弧度，那么卑微，有如此高贵。
　　他望着我的眸子里折射过一丝碎裂感，他就这么看着我，真诚的看着我。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他的眼睛特别的有光亮，如同旭日一般光芒万丈。
　　我沉默着，看着他的眼睛。
　　静静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 我刚才的话可能有点唐突了些，或许你认为我是在和你开玩笑，但我是真心诚意，我不强求，要是你不能接受，我也尊重你的选择。”
　　他的眼睛渐渐地变得黯淡。
　　如同流星滑落，悄无声息。
　　为什么，我觉得会难过。
　　难过，难过到想哭出声来。
　　或许，是我从来就没有设想过，原来有一个人。
　　会这么在乎我。
　　______ 我很喜欢你，但你从不知道，且我也没有打算让你知道。
　　_______ 我真的不想让你为难
　　看着他的眼睛，无由的令我感到忧伤，那是一种说不出口情绪
　　隐隐地，像针扎进心口处，无力施救
　　“ 原来你们跑到这里来说悄悄话，怎么样，有什么是我可以分享的。”
　　是千雪，他出现的时机总是那么恰如其分却又莫名其妙。
　　在之前我一直以为，只要我装作不知道就可以逃开，千雪有意无意的盘问。
　　每一次面对他，虽然仅有的一点话题都是关于阿竞的病情，以前千雪总是习惯通过翻看阿竞脉案来制定疗养的营养膳食。而我每次都会细心准备周详，专程送去给他过目。
　　至于他，每个季度都会按照阿竞的病情以及季节变化要我定期修改。
　　除此之外，也不过是：“ 麻烦你了，小叔那边请你多费心。”
　　他很少私底下关心过我，往常年节虽然偶有走动，但也是陪着众人一起，他的眼神从不肯多停留在我身上，更多时候，我就是只是他了解阿竞身体状况的一个传递者而已。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本来就是千雪为阿竞培养的理疗师，他不喜欢我也没有奇怪。
　　想来我同千雪也认识很久了，年少时我们就是好朋友，千雪一直牵挂着阿竞得病，当初他明明想同罗碧，也就是藏镜人一起报考警校，但思虑再三却以专业第一的成绩被医学院录取。
　　温皇还曾同藏镜人打趣说：“瞧瞧，千雪转性了，从小就只知道跟你混□□，本来还担心把他带坏，结果没想到他还肯听我劝，弃武学医，不错不错，放心，我帮你好好照顾他。”
　　温皇那时已经是神外的一名研究生，前途一片大好。
　　可是千雪孤鸣这个人向来飘浪惯了，最后结果还是让众人傻了眼。
　　尽管他在医学院四年时间，主修心胸肺，又花了三年时间实习临床，查缺补漏的进修他也没少去，不过终究没做成医生，他成为了国际刑警组织的一员。
　　关于他人生抉择，这一点自家兄长与罗碧也苦口相劝，但终究枉然。至于原因，他还是在我二十二岁从法国学成归来时吐露的一点恳求。
　　______ 金池，小叔他很需要有你在身边陪伴，
　　_______ 他很需要你，至少，比我更需要你。
　　感情可以因为他人的需要而轻易割舍？
　　其实，不用他开口，我也是愿意，他也是我的朋友。
　　或许，从那一刻起，守护就是我的使命了，或许，错了的人始终都只有我吧。
　　“ 你看你，把人家吓到了。”
　　“ 我看你们的进展也太慢了，难为我一边看得真着急。”
　　你全力以赴的维护请恕我无以消受，这言不由衷的怯懦我也只能辜负.
　　“ 什么话都让你说了，那么还要我做什么？”
　　这不是阿竞会讲的话，我知道这么说的原因，是想给我借口拒绝。
　　______ 但我怎么能伤害他，我不能伤害他
　　我们都心知肚明，但对于感情却始终无能为力。
　　各自沉默，三缄其口。
　　“ 嫁给他，他一直在等你点头！”千雪孤鸣抱胸在原地观望，可这句话，真实到令我痛到麻木
　　______ 我由衷的希望彼此之间还能无话不谈。
　　他的意思，我都懂
　　或许这是最好选择，但也许这一定不会是最好的安排。
　　我愣在那里半天，找不到声音，脑海浮现是阿竞的笑容
　　“ 我答应你，我要嫁给你。”
　　他的笑容在那一刻碎裂开来，蜿蜒碾过回忆里浸润的冰凉，握着的手微微地颤抖着，
　　千雪看着我，我极力隐忍的眼泪在阿竞怀抱里无声滑落。
　　背身的刹那，他轻缓步履讽刺我的可悲
　　这已经是最后的尊严了，践踏至此也是，无可救药了，对吧？
　　_____ 金池，有些话说出口，便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______ 你和他都是我不愿伤害的人
　　_______ 如果肯自私倒也相得益彰了
　　挥刀饮血，也是一种慈悲
　　眼泪只能是徒劳无功下的产物，流泪的人从开始便注定失了先机，何来孤注一掷的筹码。
　　愚蠢而天真的你，真的不忍欺哄。
　　从那一天起，我再也没提起过千雪，可是有些东西不是强求就会有回报的。
　　虚晃一诺，年少轻狂的青春不多不少，无须长短，刚够怀念
　　年华青涩，终会消逝，却原来事故太潦草，别有洞天。逝去年华，耽误了时间，归还自以为是的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