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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无泪 ...

  •   在一片茫茫的金色中人们得到的不是财富,而是卑躬屈节的顺从,而这种顺从就使得他们与自由绝缘,与尊严决裂,甚至有的时候,他们的胆怯更让人觉得可悲,可笑,可耻。他们现今已经习惯以至于扭曲,认为这便是从出世开始就该经历的过程,而一旦走过去,后时就再无翻身之日。以前所渴望能得到权利的人,都已经将底线降到最低——只要活着。
      夜里的沙漠不再是生盈的金色,他陪伴月亮一起静谧的望着这如漠的哀矜无垠无迹的演唱。飞沙悲哀的哭泣着,泪水掠过月亮,也幸灾乐祸的笑起来。苦役都回去睡了,但有那么那么多的半大孩子都不得卧枕,他们惧怕忌惮,一日一夜一时一秒的失眠。也是因为每日低劣的了了饥食使这些可怜虫面黄肌瘦,饥肠辘辘和不该是如何的辗转反侧。
      风沙总掩盖不了那最寒冷的顶端,所以,那对目光已经俯望了这里三年,但是,他只居于黑夜里的孤旅者。他自然是又来了,坐在沙石建的堡垒上,一双金色的眼睛满是不可名状的忧虑。
      “你今天又去当大好人,其实就那么一点东西,多你不多,少你也不少啊,何必让出自己的果腹之食呢?”一同和他到此的那个女孩子从来不穿多么华贵的衣裙,全身都十分简单,就像一个奴隶。
      “但是,他是我的师傅。”少年转身向她,几天以来他们眼睛的颜色纠缠在一起,各自都会感到违心。
      女孩四下相顾,掩饰着自己的赧然,“……你是不是很饿,给,这是我此生以来最留恋的食物,以前也有一个人给我的。”她按耐不住浑身的颤抖,眼珠茫无目的的乱转,好像就要炸了似的。
      暗蓝色的宫殿如冰雕刻,薄纱随着阵阵水波回逸,飘散。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水波相对的两棵栾树已经枯渴发黄,跟着失意的景,看见一个少女。她一身锦绣白绢,戴着遮面的帷帽,双臂交错,眼神似乎央求又不可一世。
      “舅舅,珢,第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求您,放过他。他与众不同,不该作为一个奴仆而存在于此世。”她最终放下轻狂跪了下来。
      离她十分窵远的前方,夜里背阴的地方几乎不得有人,但那厚重磁性而又阴森的声音还是传了出来。“一个奴隶永远也摆脱不了他是奴隶的事实。即使他逃脱了奴隶的屈辱,他真的能摆脱天生的奴性让心里的枷锁消失吗?”
      女孩至此,只觉得自己无比可悲又可笑,“谢谢,但这最后一次的机会也没有了。”她起身欲走,却跟前一阵眩晕,无奈倒下。
      玄武飞船在星际间穿梭,直对着一个金黄色的星球。
      “哇!这就是第三平行宇宙的地球?好壮观啊。”火麟飞看着面前显示出的星球无比激动。
      “前方即将到达第三平行宇宙,这是一个被黄沙覆盖的星球,周围是巨大的沙丘。由于这里地势特殊,还停留在奴隶制社会。”Lisa姐说道。

      飞船平稳坠入这片沙漠,一切如常,用萧瑟迎接外人。满眼的金黄色,就了无生气。胖墩儿和三个人下了飞船。

      这里的构造就像古代埃及的沙漠,有金字塔和金色的建筑。在这一片荒凉的不毛之地,分布着成百上千的奴隶,他们像蚂蚁一般服从命令,搬运沙石。眼睛里满是恐惧与屈服。
      “啊,我亲爱的第三平行宇宙!”胖墩儿不等接下去,就满面尴尬。
      “喂,胖墩儿,你可没跟我说过你会和沙子说话啊。”火麟飞走到他跟前,一脸的讽刺与打趣。
      “请叫我苗,条,俊!”他们幼稚的开玩笑,令人无话可说了。
      天羽双臂环胸站在原地,无奈的摇了摇头。恰巧瞥见龙戬仍然不知所谓,连动都不曾动过一下。她柳眉一撇,轻侧着头走向飞船。“龙戬,你这样魂不守舍是为了那个不明来历的人吗?”
      龙戬半晌才反应过来,“只不过,我认为在这之前我见过她,而且她还……”天羽忽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两人一起跑了过去。
      在一片孤色中恰然渗入了那么几许单单调调的颜色,看不清来者是谁,只是恍惚看见一个白色身影似乎逋客在迷避追杀。她不时的往后转头,嘴里还不清不楚的喊到:“救命!救救我,救命!”她的声音和脆弱的树叶一般摇摇欲坠。她对着无际的沙漠嘶喊却是一种徒劳,她的声音也渐渐变得喑哑,越发感到撕心裂肺了。
      “天哪!”龙戬心中一惊,突然在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念头,但他终于还是停住了。
      那白色之后的一大团也渐渐看清,都是一群身负甲胄的人,他们似乎受过严格的训练,个排整齐的坐在闪驰上,手持长矛和坚盾朝着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冲去。“抓住她!”他们嘶吼着,逋客无力又坚持的跑着。她已经力竭心衰,再没有心思看眼前,只回首相顾自己离殂谢的距离还有多远。“啊!”她的后颅似乎撞到了什么,圆鼓鼓的东西,她昏了过去,胖墩儿也相应倒坐在地上。
      火麟飞应声也停住了脚步,他绕到女孩面前,二话不说将她的手臂跨到自己肩上拦腰抱起。这时,女孩惺忪清醒,见那放大的侧脸心生惶恐,但也无力挣扎,只是开口闭口的两个字:“救命……”
      不期然而然。
      火麟飞将她抱到龙戬和天羽面前,龙戬欣喜而又焦躁的走上前去。而他的心思迫切成了失望万分——这不是他希望见到的人,这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冷笑话。“胖墩儿,检查一下她的状况。”他自嘲的眼神天羽都看在眼里。“喂,那你出去干吗?”胖墩儿朝着他的背影喊着,龙戬只是摆摆手。“出去走走。”
      剩余的人只得上了飞船。火麟飞将女孩放到扫描仪上,看她衣着杂乱,满面尘土,看似气息奄奄。不久,飞船系统做出了回应,“未检查出其异能量值。”这个答案机械非常冷淡,更是顺其自然的将三人推入惊悚。不时,天羽回到宁静,她似乎若有所思。
      “Lisa姐,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儿,难道她是非人类?要不……就是她死了?”胖墩儿又重新操作了一次,这次的答案仍然像第一次一样。这更让天羽确信而让旁人吃惊疑惑。“呀,我可没钱买棺材啊!”胖墩儿此言一出便挨了一顿拳头,“你个死胖子,这么个大美人儿,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啊!”他白了一眼既而转视天羽,“天羽,你……”天羽蓦的眼前一亮,她的脸上一半一半的悲喜。“不错,她的确是非人类,而她也不居于七大平行宇宙,而是来自外系北极星周围的某一个世界,这里只有一个国家,最高统治者姓北宫。他们的世界非常独立,无人知晓。”
      “哦?那她不是……”天羽愁苦的摇了摇头,“那个世界已经在十万年前灭亡,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应该隐藏着什么秘密。”
      正当所有人都苦思冥想该怎样处理时,从窗外射进一个什么东西,那东西似乎是一根带鸩羽的针,落在她的锁骨上。顷刻间她的白袍被涴了一摊暗绿,唇珠也湮了殷腥,她的手指似乎有移动,紧捏着那细长的缨绢。豆大的汗珠浸湿了她紧皱的眉头和波浪的刘海。
      火麟飞见到她这么痛苦,不顾是裨益还是弊端,直截了当的将针硬生生的给拔了出来。女孩对比刚才的脸色似乎更加显得命若游丝,而本辄是如此的火麟飞竟然视若无睹。
      天羽也不曾注意疫者死活,她摩挲着下巴,皱眉看了看最后一个贵族,又看了看火麟飞,吞吞吐吐的说:“火麟飞,我觉得这件事情有点奇怪,为什么北宫家的族人都死了,就剩下她一个人活着呢?而且现在她又那么可怜,也快要死了,这是什么原因,我觉得有人想要救她又有人想置于死地。”
      茫茫之中,心心相惜,龙戬并不认识他眼前的人,她戴着一顶帷帽,似乎有意牵引他一直走,他们果不其然走了下去。在一片绿洲前女子驻足。她拂袖掏出一支短笛,丝竹之声立即艰涩的扩散在空气中。倾时,龙戬侧身湖潭,见到一只玄狐蜷缩在湖边,微垂的眼帘里是两颗清碧秀灵而生冷的眸瞳,细看它的嘴边可以发现有一根与之前一模一样的鸩羽。
      女子不知何时来到玄狐的身边,用手抚慰着它现在的虚弱,“对不起,这次又让你破费了。”虽然看不到她此刻难能可贵的安逸,龙戬却觉得一阵愧怍。
      女子站起身来,她手中似乎汲取了一些水,芊芊森木越发衬托得浅浅之流显得柔婉不少。小狐狸被淋了一身湿潮,它却似梦醒一般快活的走了。
      龙戬这才走上前去,他竟然心不由衷的拉起她的一只手,“你叫……”
      “这是一个无聊的问题,只要你知道我是谁。”女子躲过了自己明显的怯懦,背过身去,但立刻就变得沉着冷漠。
      她将那根针射入水中,瀼瀼波水划过一条长长的黑纹,所到之处皆无生还,甚至是两岸的草丛也都枯萎。
      女子转过身,起足径走,平静的说:“告诉你吧,人不能轻易相信任何随便说出来的话。”她随着绿洲一同消失了,只留龙戬一个人。他看着手里的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向前继续走,偶然瞧见眼前黄埃蔽天,烟散了就有一群唯命是从的奴隶在搬运着沙石,他们的脸上一副一副的悲苦,这是囚徒才有的怯懦表情,而这群世代为奴的人也只能无能为力的叹息。
      两旁都是身着蓝甲的侍卫,他们的双眸炯炯,肌肤酮体发蓝,比起那些卑不足道的贱奴,他们倒显得身高权贵,生活无忧无虑。“快点!”转眼间那些虚伪的谦恭已经掩饰不住,其中一个喽啰用皮鞭凶狠的抽打着一个倒地的奴隶,可他怎么也起不来,只能用胳膊挡,跪着求饶。可这都是徒劳的。
      龙戬欲步又止,他睇见在沙石堆上坐着一个人,似乎与这儿的人都格格不入,待遇也大相径庭。他与奴仆都在被一种目光打扫,奴隶穿白麻短褐,他却着一身淡蓝绫罗制的衣服,腰间还系着一块玦钰。那双金灿灿的瞳孔像熄灭的红烛,已经处于黑暗之中。他对族人的的哀鸣与痛苦遮耳不闻,对他们的央告视若无睹,甚至是在一旁的侍卫他都是用不屑一顾来对待的。
      “为什么不去救他们?”龙戬走到少年面前竭力容忍他的冷漠。
      “救他们,这似乎比杀了他们还要简单,可是在这里我只能为难自己——不救他们。”他跳下沙堆,走到看不见所有人的地方蜷缩起来。“有的时候自保也是一种救济,不是自己,而是奴隶。”
      龙戬见他这般忍辱负重,一时愤怒转身欲去将那些侍卫赶走,却被一个女子的声音绊住了脚。他逡巡了,因为见眼前的女子那背影如此眼熟。她款款走进那群人里,而所有人都不会拦她,似乎也是不敢拦她。女子并未因此而感到高兴,她却似乎反而在尽力装作低三下四而可怜的样子来挥扫他们个个隐匿谄媚的眼神。
      她走到一个老人面前挡住他的身体跪了下来,她的样子是那么的不堪入目。
      龙戬从远处探望她到底想干什么。她明明危在旦夕的躺在飞船里,现在又为什么和那些奴隶待在一起?
      “对不起,请你们放了他吧,他已经很可怜了。”她微弱的说道,隐隐之中似乎还有一些威胁命令的语气。所有士兵都惊慌的看着她犹犹豫豫。
      “起来。”刚才的那个少年挤进来扶住那个女子。
      “袁戟……”她轻轻的摇了摇头眼神似乎在说:别管我。可是袁戟却硬将她拉走,龙戬也退离了人群。
      当龙戬的目光转向两个人的时候,却不见了踪影。
      女孩摔倒在地,她感到自己的双腿已经麻木,不得动弹。龙戬挽起她的手臂让她可以站起来。这时她感觉被握的手臂莫名的灼恸,赶紧挣脱跑开了。她紧锁着眉头,因为全身都没有力气,差点又要跌了一次。她下意识的靠着龙戬的肩膀,心里十分惦记却无能为力,而此时的举动却使两人都大吃一惊。“哦,对不起,我真的没有什么力气了……”龙戬扶住她的肩膀,她始终垂着头,但不难辨别出那散发里的脸。“你,见过我吗?”女孩睇了他一眼,又摇了摇头。
      龙戬悲天悯人的看着这个可怜的就像在尸堆里打滚儿出来的苟延残喘的生命,她已经到了爱美的年纪,现在让她灰头土脸的对着一个陌生人,这已经是大谬不然。但这残忍的弥漫却更使得她孤苦伶仃,面苍骨削。
      “跟我来。”两人相依离去,只留那杂乱的现场不知续事。越走距离飞船越近,龙戬的手里什么也没有,他猝然觉得身后的不适,顿时停住,却杳无人烟,只有虚风捕沙,灼灼炎阳罢了。他的背后悚然一震,刚迈足欲寻,脚下却是一摊被粉红色染浸的沾着两片黑色羽毛的沙。
      走上飞船,那里也就四个人,胖墩儿焦头烂额,火麟飞满面惭秽,天羽也一改往常平静,直在床前踱来踱去。而那第四个人,那个女孩却似乎比其他人都要安闲都要自在的躺着。这只是一个轮廓,而近观,她的脸上满是疲惫不堪,眉心皱沟里连绵不断的渗出汗珠,她切齿嘶吟却无人可以体会她的痛苦。
      火麟飞闻声向龙戬走去,他拍了拍龙戬,顿时感到泪水袭来,“真可惜……”他们望向那个尤物,她一动不动,落在胸前的头发上都是眼泪,脸庞已经泪迹斑斑。她甚至无法呼吸,但嘴里却仍然不能自控的唤着:“袁戟,对不起!”她无望的抽泣,没有一个人可以给她一点宽慰的回复。
      清晨的荒凉直至中午才变得热情,但这时才是令人痛不欲生的,别说那些奴隶便是伤者也无从躲避。沙漠里的影子就他一个趑趄的走,有时甚至匍匐。血随着他的踪迹而渐渐拖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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