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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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想过……”
颜祁在输入栏里打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又删掉了，他看了眼旁边的人伸出手指长按了关机键，走上讲台把手机扔进袋子里，自己也把手机关机了，等他下来后再走上去。
坐回座位上两人便都不讲话，颜祁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五三开始刷题，过了会晚修铃响了，墙上的电视突然闪出画面，这是全校学生在校期间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之一，电视课堂。
今天放的是不知道哪天的新闻，说是一名留学生在美国某海岛遇难，莫名其妙地，全班人就突然开始骚动起来，还有几个人往颜祁这边看。
不过想了会，应该也不是在看颜祁，是在看毕帆。留学这种事虽然对有些人来说很遥远，但对于这个班的大部分人来说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不过时间早晚的问题，而毕帆作为他们这些人中最早要走的，莫名地吸引了不少目光。
“心地善良点啊你们这一个个的。”毕帆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一众窃窃私语中响了起来，全班的议论声在这一瞬间停止了，然后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过会又静了。
随着电视的放完，班里彻底没声音了。毕帆像是有病，非要逮着全班人都不说话的时候拉着颜祁小声逼逼:“你那天干嘛突然道歉啊？”
“我自己疏忽了，害你担心，道个歉也没什么。”颜祁照旧不动声色地写题，眼皮都没抬一下。
“噢——”毕帆靠回自己座位上，从抽屉了拿出一本化学考纲大全翻看起来，“你那次说下次大考完差不多就要走，是不是期中后？”
“应该是，看年级安排了。”颜祁把答案拿出来对，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语言不通怎么办？”
“什么语言不通？”毕帆有点讶异地看着他，“你说我吗？”
颜祁没说话，看样子像是默认了，“难得啊，你还会询问一下我的事。”毕帆看起来很开心，“不通是肯定的，我英语差爆了，到时候去那边再说嘛，说不定待久了就会了，再说都第三次科技革命的力量是伟大的，下个app就好啦。”
毕帆突然把脸凑到颜祁手臂旁边：“怎么？舍不得我啊？”说着自己笑开了，“不过你放心，既然你都说是期中考之后，那你肯定走得比我早，早……两个月左右吧，我算是输啦。”
虽然颜祁也搞不懂自己只是问一句会不会语言不通和舍不得他有什么联系，不过对方说出的这番话倒是和颜祁前一晚想的时间不谋而合。两个月，能改变什么呢。
又想到毕帆刚刚说的那句“我算是输啦”，那个尾音像一阵细小的电流从心上蜿蜒而过，怪疼的。
“你能不能……”
这句话像个魔咒，在颜祁脑子里一直回旋着，他始终没有办法把后面的句子完整地拼凑起来，只是反复地重复着这一句话的前四个字，仿佛只说出这四个字，听的人就全懂了。
他从没这样去在一件事情上反复纠结过，但只是想到那满屏的消息，那拍在他腿上的手，满桌子的饭菜，篮球上递过来的水，甚至是刚刚见面时，他淡漠地扫了一眼那十九本草稿本的样子，就不可控制地心神不宁，胡思乱想。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题都讲了两三面了。
“你干嘛呢？翻书！”毕帆伸手把颜祁的书翻了两页，盯着他看了一会，“想什么这么投入？物理课都不听了？”
“没事，我都会。”颜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收起来，抬头望向老师，眼里又是毫无波澜。
“啧，该死的学霸。”毕帆打了个哈欠，开始把黑板上的解题过程抄下来，能不能懂不清楚，但抄了就是学了。这是毕帆一贯秉承的学习方法。
“你这样不行啊，抄了还是不会，我给你讲讲思路吧？”颜祁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毕帆却连忙摆手，“别别别。您就别搁我身上费心思了，反正迟早人都不在这了，学那干嘛。况且我这都是一张网了，您从哪补起啊，还不如学学人家女娲补天呢。”
颜祁也没坚持，低头去写后面的题。
但是内心一直有一句话在翻滚，搅动个不停，他觉得自己要忍不住了。
篮球节的最后一场比赛突然就来了，十一班干翻了一班，五班，十六班，一路杀进了决赛。
谁也没想到最后会是跟七班打，而且有传言鸡腿哥也会上。话是这么说，但是谁也没信，所以当焦豪出现在球场上的时候，大家都愣了。
只有毕帆一个人十分热络地走上去拍了拍焦豪的肩膀:“不错啊豪哥，上了就是赢了，我不会放水的啊。”
焦豪心情似乎不太好，他甩了下胳膊，差一点就打到毕帆身上，然后被几个人围着走了，不像打球，像去拉小弟干架的。
乔柯从毕帆身后突然冒出来:“悠着点啊老毕。听我七班兄弟说，豪哥这回是冲你来的。”
“神经病？我有什么好对付的，要打也该先打你啊，不是你送晴姐去医务室的吗？”
“不会吧，你都没听说？”乔柯一把揽过毕帆，“七班那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傻逼，非跟鸡腿哥逼叨说沈晚晴对你有意思，然后列举了你们种种可疑细节，还非说你钓鱼，跟沈晚晴纠缠不清的就是想玩她……”
“电视剧看多了吧？”毕帆忍住爆粗口的冲动，“我魂穿哪部戏了？情深深雨蒙蒙吗？”
乔柯耸了耸肩:“可能萧敬腾在颅内开过演唱会吧，总之你小心点，别得罪人。”
“去他妈的，老子爱怎么打怎么打，谁管他怎么想。”毕帆从箱子里捞了瓶水拧开猛灌，水流出来一些到下巴上，他直接撩起球衣擦干了。
他看见颜祁像前几次一样站在记分牌旁边，靠着板，手插着兜，少年似乎格外被阳光宠爱，却又看着白净。几个女生坐在靠近记分牌那的球场边缘，一是看球，二是看他。
颜祁也恰好往这边看过来，像是打招呼似的笑了笑，毕帆也回了个笑，一来一去，倒没谁注意。
吹哨后毕帆也没过去找颜祁，他抱臂站在场边，盯着七班人的动作，第一场焦豪没上，显然是在第三场等他，场上这几个估计是勉强选出来的歪瓜裂枣，只有追着人跑的份，球都摸不到三秒。
毕帆揉了揉鼻子，斜眼看向场对面的焦豪，对方一直坐在树底下，不知道是不是买错了号，宽大的球衣在他身上裹得紧紧的。不过看了眼球衣背后的字母，LQW，这是别人的衣服没跑了。早听说七班有个男的发烧请假回家，还是要上篮球节的人，毕帆剁掉头也想不到居然会是焦豪来替。
第一场结束，3:0，十一班这场投篮技术不佳，只把比分拉了一点点，下来的几个人脸上表情都不太高兴，毕帆冲他们拍手:“别颓啊！这场完了晚上我请吃宵夜！”几个男生看到是他转高兴为同情，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毕稳住啊。”
“稳！当然稳！我不稳谁稳！”毕帆表面上笑嘻嘻地迎回去，内心却忍不住骂娘，原来我他妈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毕帆当然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事在三四层次班里小范围地扩散开，没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但沈晚晴肯定已经是知道了，女生两队上场的时候沈晚晴特意给了毕帆一拳:“等着看你的好戏呢。”
“滚。”毕帆笑骂道，“红颜祸水。”
不过毕帆应该没想到，这事颜祁都比他知道的早些，就是今天中午排队打饭的时候，排在颜祁前面两个女生一直叽叽咕咕，搞的颜祁也一字不漏地听了个全。
不过颜祁也没太担心。
小毕没有认服的理由，也不可能输。
等到毕帆上场的时候，全场的人都专注了起来。
不少人都是听说了今天篮球节有好戏才来看的，这一场比赛的主角已经不是球也不是胜负了，而是年级闻名的交际花，交际花的常年追求者，和看起来就和交际花有一腿的帅哥。
甚至连一帮高一高二的都丢下自己那边的场来这边看，不知道他们哪听来的消息，高三几个重点班里经常出现在表彰榜的面孔，此时也出现在了篮球场周围。
声势浩大。毕帆却在哨声中皱起了眉看向焦豪，场面搞这么大，他倒真的有点搞不懂他想干嘛。找人来撑场子吧，这些人怎么看都像是看笑话的；在球场上使绊子吧，他又觉得焦豪不是那样的人。他边想着边冲上去抢球，灵活地一个转身带球跑，脑子里却心不在焉。
球在中途给人抢走，他边围人边用余光喵焦豪，对方明显已经有些吃力，不合身的球衣让他行动十分受限，又因为体型的缘故跑两步就喘，怎么看也不像个能挑事的主儿。毕帆渐渐放松了警惕，开始专注于比赛。
比赛过去大半后，毕帆已经渐渐忘了最开始乔柯跟他说的话了，场边的人也觉得没什么可看的，三三两两地要走。这时七班的两个男生却突然来毕帆身后跟着抢球，两个人跑得有些急，不小心撞到了一起，又往前摔了过去，直接顺势倒在了毕帆身上。旁人是看不出什么的，只有毕帆知道他们俩在自己腰上带了一把，于是自己就朝着焦豪倒了过去。
剩下的时间，毕帆就再也没碰到球，他老是被不知道哪来的神秘力量推一下或者搡一把，然后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巧地用手肘、头、膝盖等部位打中焦豪，焦豪倒是稳住了没倒，倒是越来越喘不过气，不停地往下流汗，毕帆每次碰到他都沾了一手的汗，火得他赶紧往自己球衣上擦，于是又没保持住平衡，摔过去了。
一场下来，毕帆都不记得自己被迫“打”了焦豪多少次，给裁判喊停的又有多少次，总之最后，因为罚球次数多，又因为毕帆一直没机会发挥，十一班只比七班高了两分，拿了本届篮球节高三级部的冠军。
十一班所有当场爆发出欢呼声，几个男生拥到一起乱喊，女生们也跳着尖叫不止，连一开始提醒他小心点的乔柯也加入了庆祝大军里，在一片混乱中毕帆勉强扯开一个笑，和所有男生们一起击掌拥抱。颜祁从记分牌那走过来:“请客吃夜宵？”
“请！吃！”毕帆财大气粗地一挥手，“今晚有空的跟我去食堂，没空的去我柜子拿！别客气！嗨他妈的！”
“噢——”男生女生都振臂高呼，几个爱闹事的把毕帆围在中间一起抬着往上抛，“十一班！牛逼！毕帆！最帅气！”
毕帆刚想骂你们这什么傻逼口号，就在一上一下中看到焦豪站在那棵开场前他坐在下面的树旁边，一直盯着他，不是什么可怕的眼神，几乎可以说是任何感情，可毕帆莫名地就心头一凛。
要干嘛啊这是。
晚上十一班一帮人在食堂吃完夜宵，去的人不仅心安理得地刷了毕帆的卡买了夜宵，还自掏腰包把小店扫了个遍，零食堆了好几桌，大家边吃边扯皮吹牛逼，整个食堂就他们笑声最大。
等毕帆他们回到宿舍的时候，还有三分钟就要打铃了。毕帆那房几乎全去了，除了一个姚昌在宿舍里快意江湖，所以他们都得去找宿管把未归宿的登记消了，一溜的“326”报完之后，一行人才像饭后消食的老大爷似的，慢慢地踱上楼梯。
谁都没想到，一进宿舍门姚昌并没躲在被子里打游戏，而是一直守在门口，见到他们就扑上来——准确地说，是扑上走在最前面的毕帆:“老毕！有人在我们学校贴吧扒你！”
一个手机屏幕晃到毕帆眼前，熄灯铃恰好在这时响了起来，全校学生至今没弄清叫什么名字的一小段音乐响完后，灯灭了。
而毕帆也终于看清了屏幕上的字:《为什么帅哥不喜欢你——们？818高三级部风云人物毕帆的“弯”道史》
发布时间:19:15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9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