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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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祁是全宿舍最后一个洗完澡的人，高哥压根没回来，估计是去楼□□育生的宿舍激情交流篮球经验顺便冲了个澡。
边擦头发边打开浴室门，毕帆就站在阳台上，手里拿了盒维他柠檬茶，也不知道喝没喝完，就看见那吸管给咬得惨不忍睹的。
“同学你有心事啊？”颜祁拿毛巾狠搓着头，“我专业心理咨询，30元一小时。”
“我直接给你30你快别扯淡了。”毕帆跟着颜祁走进了宿舍，其他人都走了，白色的灯光打在有点泛黄的瓷砖地上，加上外头一片灰蒙蒙的天色，看起来特别凄凉。
毕帆在自己的床上坐了下来:“就是今天突然给他们这么一提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本来都好久没想过这事了。”
“我中考成绩就一般，高一刚开学就在11班，文理分科后也还在11班，龙哥也是，一直教十一，我每学期开学都跟他说‘烦死了怎么又是你这张脸’，结果这学期就成最后一次说了。”
“本来我爸妈学平测试前就要把我送出去的，我不太乐意，因为我……有个对象，出国了联系不方便。”
颜祁擦头发的手顿了顿:“你还有对象啊？”
毕帆连忙摆手:“处着玩的……还没奔现就分了，分的时候也没什么想法，估计还是不喜欢。”
颜祁很明显被这话惊到了，这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奔现是什么？”
毕帆想看外星人似的看着他，但还是非常认真地回答了:“就是见面。”
这回颜祁更震惊了:“你和你对象面都没见过处个屁了……不分才怪了好吗，你干嘛，网恋？”
“我真怀疑您是97年穿过来的，香港回归看得澎湃吗？拉几把倒了，你说网恋就网恋吧，反正没差。”毕帆站起身来把饭卡往兜里一塞，“赶紧走了，宿管还有30秒到达战场。”
晚修预备铃就在这个时候及时地响了起来，毕帆悠哉地看了眼表:“虽然你还有十分钟。”
颜祁依旧沉迷擦头，跟没听进去似的，头有要擦秃的趋势。
两人53分才到的班，即使这样班里也没几个人，走廊上倒是生动许多，颜祁径直走向自己座位开始写作业，开学到现在颜祁一直保持着在晚修一下课前写完作业的优良品质，风雨无阻。
毕帆也跟着坐到了位子上，拿着物理书百无聊赖地翻着，又翻开物理练习册，拿起笔后顿了顿，又合上了书，把笔丢回笔袋里。
“学个屁了还。”毕帆从抽屉里掏出一个纸盒，又从纸盒里抽出一个本子，盒子里还有十八本和它一模一样的，唯一不同就是这本已经写了不少了，而其它都是新的——全部都是颜祁送的。
颜祁在开学第一天，把书包里的笔记本和新发下来的练习册整理好之后，有点费力地从书包里掏出那个略沉重的纸盒，然后想也没想就把头转向在旁边低头玩手机的的毕帆:“同学你叫？”
毕帆愣了愣，但还是说了自己的名字，颜祁也没就势自我介绍一番，只是把那一个纸盒丢到了毕帆桌上:“初次见面，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官方而正式得令人发笑，只是颜祁脸上没有丝毫开玩笑的神情，毕帆也没说话，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个纸盒后就继续低头玩手机，聊天内容迅速刷了几页过去。
颜祁是在很久之后才知道毕帆那天手机上的对话是怎样的。
“降下来的大佬家庭背景挺厉害的吧？”
“小帆你这都知道啊？有实锤吗？”
“我觉得他家投资办厂的。”
“？？”
“八九不离十，造纸厂吧。”
“……？？？”
“你见过有谁初次见面送草稿纸的吗？”
“说不定是想激励你好好学习呢，造谣犯法啊同学。”
“当我扯淡，这同桌真没意思。”
然后在后来相处的日子里，颜祁身体力行地证实了毕帆的确在扯淡，而且自己很有意思。
毕帆从笔袋里掏出一支黑笔，翻开本子开始默写古文，这是他唯一有兴趣并能坚持下去的有关学习的东西。由于爷爷是非常厉害的书法家，被从小惯到大的毕帆被迫开始练字，当很多小孩还在适应铅笔到水笔的转换过程时，毕帆已经能写一手漂亮的正楷了，小升初之后开始写连笔，也照旧端端正正横平竖直，添了几分大气。身为一个男孩子，从小到大参加最多的是书法比赛，这让毕帆有点恼火，却有种说不出的骄傲。
毕帆转了下笔，靠在椅背上想了一会，然后写下: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
颜祁探头看了一眼:“太low了吧，高三的人了还只会默高一的诗，哪位老师看了不流泪呢。”
“那是因为我最喜欢这一句，”毕帆继续转着笔，语气懒懒的，“杜甫那么牛逼一个人，难过的时候连杯酒也没法喝，老婆都见不到，家都回不去，乱世出英雄，也出了个惨老头。”
“分析起来一套套的，你怎么不去学文？”颜祁飞快在一张答案纸背面演算着，上课铃刚好在这个时候想起，毕帆坐直了身子，眯着眼睛去看黑板上的作业，“我学文肯定去重点班了，我才不要，压力太大了，看你这样就是在长期压迫中成长起来的尖子生，前车之鉴都摆这了，我还是别了吧。”
颜祁没搭理他，又在答案纸背面画了一个平面直角坐标系，然后画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圆，标点连线，看起来和试卷上的完全无差。
毕帆自个又瞎写了一会，班里人都开始低头写作业了，有一两个窃窃私语的过会也都停了，唯有毕帆闲不下来，过了一会他忍不住主动戳颜祁讲话:“你有草稿纸不用全送我，自己拿答案背面写草稿，什么心态？”
颜祁在毕帆桌上的草稿本上写了一句话:我真怕说了你打我。
毕帆愣了愣，又继续小声逼逼:“小爷今天心情好，不杀生。”
颜祁顿了顿，然后才在本子上写:因为答案这种东西，订正完之后就不需要了。
然后另找了一处空位:直接丢掉不是很浪费吗？？
这句话的旁边刚好是毕帆刚写的“其可怪也欤？”，毕帆盯着那两个问号看了好一会，把桌子往左挪了挪，两张桌子间空出一点缝隙。
“打扰了，滚。”
颜祁没理他，只是低头说:“你要是过界就请我冰红茶。”
“……我先锤死你成吗？”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