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离开将军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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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风细雨，万物生发。
满院子的翠绿在雨中挺挺净植，周渔坐在榻边逗弄“呆呆”。小家伙因着下雨，整个都显得无精打采的。
周渔怜惜地捏了一块千层糕递到它的嘴边，难得的小家伙竟然拒食了。
“呆呆，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这么没精神呢？”周渔把“呆呆”整只都捧到自己眼前，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个什么名堂，只得作罢。
夏荷正巧这时候从外面掀起了门帘子，一脸凝重之色，快步走到周渔跟前，要是平日，看见“呆呆”这幅样子，指不定打趣两句，更甚至一人一鸟也不是没有吵起来过。今日破天荒的竟然像是没看见似的。
“姑娘，婢子打听来了消息，昨日拦车的竟是城里如今风头正盛的新贵——康宁伯府的人，据说昨儿康宁伯奉了皇命在盛和街查探前任礼部尚书裴老大人突然殒命的案子，您说，咱们昨儿和他作对，他会不会告御状啊？！”
裴老大人？和他陆岑远又有什么关系？陆岑远不是孝武帝的人么？告御状她倒是不怕，一个新兴的伯府也敢和满城的勋贵作对？更何况！说不准这只是孝武帝试探他的一个缘由罢了。
毕竟康宁伯可不是孝武帝的人，而是他的亲弟弟，襄王的人。
“你看着咱们这苑里老实可靠的还有谁，都提上来做了二等丫鬟，另外提一个与你亲近，品性又好的做大丫鬟，嬷嬷走了许久，房里没个可靠信任的人也是不行的，免得叫你一个人劳心劳力。”周渔转过身把‘呆呆’放在一边。
周渔心疼夏荷，这段时间苏嬷嬷走后，苑里所有大小事务都要夏荷一人去操持，长此以往肯定不是一回事。
夏荷惊喜地看过来，又低头沉思了一阵，才说道:“依婢子平日的观察，负责洒扫的二丫倒是不错，平日吃苦耐劳又不喜与人多嘴多舌，只是她一个粗使丫鬟猛然间抬作大丫鬟，会不会让下面的人心生不服？”
“不服？我这孤芳苑还需要下人来不服？若是有那背后嚼舌头根子的，直接发卖出去便是，虽说我镇国将军府无财无势，也不是任下人爬到头上替主子做主的地儿，就按你说得办吧，先把那丫头给我叫进来瞅瞅。”
夏荷领命出去喊人进来，片刻功夫，夏荷掀开门帘子率先走进来，身后跟着个瘦弱的身影。
小丫鬟在夏荷的提点下跪下给周渔足足磕了三个响头，倒也不见半分怯懦，周渔命她抬头，便大大方方的抬起头任由周渔打量。
“你叫二丫？”周渔看着瘦得脱相的小丫鬟，约摸十四左右的年纪，枯黄的头发只用红绳利落的扎了个双髻，眼窝凹陷，似乎是天生孱弱。
“回姑娘的话，婢子的爹娘都唤婢子二丫。”小丫鬟老老实实的答道，一双眼紧紧盯着地面，倒也没有如一些没眼力劲的小丫鬟一般随处打量。
“你今年多大了？家中还有何人？”
小丫鬟一一作答，不骄不躁，周渔赞赏的看着她，本来她有些怀疑夏荷的眼光，找了这样一个人过来，现在看来，倒是一个好苗子。
不过小丫鬟今年有十六了，倒是不如外表看到的一般，说是前段时间刚进府里的，家里父母因着好不容易有了弟弟，所以把她卖进了府里好赚些家用。
这私下里没说出口的话，周渔也不是不懂，自来家贫事多，尤其有了男丁可以继承香火，那么女娃子的日子过得如何不用说也能知道。
周渔对着夏荷点点头，又转过身来对跪着的二丫说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这苑里的大丫鬟了，凡事有不懂的地方尽管问夏荷，若是下面的人不听管教，直接告诉我就成。”
“我给你改个名儿，往后就叫冬雪吧。”二丫这名字总归难登大雅之堂，叫‘冬雪’倒也能和夏荷凑成一对。
刚好才进府不久，倒也不用担心会是张氏安插的人，总归采买仆妇是庄管家的事。
也是时候应该培养一些自己的心腹了，否则哪天自己又死了还不知道怎么死的呢？
小丫鬟跪在地上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已经是涕泪横流，从小爹娘就不待见自己，非打即骂，不过好在家里就自己一个娃子。
可是前段日子娘竟然生了个弟弟，自己的日子就越发不好过起来，爹虽然不待见自己，但是也算是个老实人，偶尔也会偷着给她买些糖糕，可是自从有了弟弟，爹对自己也渐渐嗤之以鼻起来。
就这样，她被卖进了镇国将军府里。
本以为自此以后沦落为奴，从此永无翻身之日，不料主家竟赏了她这么一份天大的恩德。
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只能对着周渔猛磕头，周渔让夏荷赶快上前拉住她，否则只怕额头磕出血来会破了相。
周渔宽慰了两句，就让夏荷领着冬雪下去安排事物了。
好半会儿，夏荷才匆匆再次踏进房间。
“东西都收拾妥当了没？父亲现下可在府里？”周渔抿了一口清茶，放下茶盏，吐了一口浊气。
“都收拾妥当了，姑娘，这小家伙这么没精神，不会病了吧？咱们离开这么久，它可怎么办呢？”夏荷心疼的蹲下身摸了摸缩在一旁的“呆呆”。
周渔站起身，略有些心烦的走来走去，半晌，才停下，“这样，就放大哥那院子吧，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他那不是还有‘踏雪’么？正巧做伴了。”
“啊？姑娘，您莫不是开玩笑吧？这猫向来就是鸟的天敌，这小家伙去了大公子那儿，还有命回来么？”夏荷苦着一张脸，似乎周渔说的是什么天大的难事一样。
周渔一时也有些犯难了，父亲向来粗枝大叶，不懂得照料这些东西，二哥更不用指望了，只有大哥，勉强有些耐心。
“那？不如送我二哥那儿去吧？你可得仔细给他叮嘱咯，一定要好好照顾，要是等我回来，“呆呆”出了啥事，我非拿他问罪。”
周渔走过来把“呆呆”接在自己手里，十分不舍的样子，“你去把我昨儿写的信顺道给我父亲拿去，莫要错过了时辰，去太晚了也不好，叫人家慧空大师久等。”
她向来是一个守信的人，言出必行。所以哪怕今儿下雨，也要赶去寒禅寺赴约。
一盏茶的功夫，夏荷倒也去了个来回。
两人也没什么大的物件，轻装上阵。马车早已在府外久侯多时了，收拾妥当，周渔领着夏荷走到府门口的时候，没想到她父亲和她大哥二哥都等候在此。
“渔儿，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到时候二哥好接你去！”周珏嘻嘻哈哈没个正形，仿佛周渔不是去静修而是去踏春。
身后的周宁实在忍无可忍，一巴掌重重的拍在弟弟的肩头上。
周珏吃痛，龇牙咧嘴地跳到父亲周远靖的身边，大声嚷嚷起来，“哇，大哥你谋财害命是不是？父亲你今儿可算瞧见了吧？大哥其实比我还淘呢？”
“说谁淘呢？昨儿是谁喝了两口清酒就吐的一塌糊涂，还挽着我的肩头直喊‘父亲，饶孩儿一命’？”周宁反唇相讥。
周渔笑嘻嘻地看着这一幕，其乐融融，要是母亲没有早逝，这一切该是多好。
“行了！一个两个都没有个当哥哥的样子，这是我镇国将军府的大门口，说出去也不嫌给我丢人！”周远靖一脸怒容大声呵斥两个儿子，转过头对着周渔又瞬间变脸，慈爱地说:“渔儿，要是吃住不习惯就早些回来，我周远靖的女儿生来可不是受委屈的，到时候我打发你两个没出息的哥哥去接你。”
周渔红着眼眶不敢直视父兄的眼睛，“父亲和哥哥们多保重身体，不然渔儿出门在外也不会放心的。”
“渔儿，你的信为父已经看过了，就按着你说的办吧，为父孑然一身倒也无所谓，可总归还有你和两个哥哥需要看顾，为父求的不多，只要你们几个平平安安就好。”周远靖说完这句话后一下子像是老了好几岁。
周渔给他的信中所写的，无非就是劝他尽快表明态度。眼下唯有依附陆岑远的“拥皇党”一派，才能保将军府暂时无虞。
“父亲不必担忧，渔儿晓得分寸，若是有何闪失，必会同父亲第一时间商榷，父亲和哥哥们安心在家吧。”
周渔含着泪一一作别，这世上纵使千丘万壑，有家人在侧，一条道，也终能走到底的吧？
刚坐上马车，周渔正要启声吩咐车夫驾车离开，就听得外头一道声音从远处呼喝而来:“渔儿，你去哪儿？”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离开将军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