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与猫的爱恋》聂小刀

7、第六章

　　聂晴暖曾一度有些担心，对于拒绝一个心高气傲的少年特别是那个少年还特别喜欢用暴力来解决问题，对自己会不会不利，但是，接下来的几天里，老师根本没有给她发愁的机会，因为为了准备作文竞赛，老师为她和其他几个参加比赛的学生开了小灶，只要一放学，就可以被老师“抓”到办公室个别辅导。一时间辅导、调整、比赛、获奖一切尘埃落定后，聂晴暖才得空思考了一下她的恐惧的来源，不想还真没发现，那个曾信誓旦旦说“喜欢”她的男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在她附近了。也对，那位仁兄不是说，最讨厌她了吗？真可笑，聂晴暖嘴角牵起一抹嘲讽的微笑，从喜欢到不喜欢只有几秒，这样的也算“情比金坚”？
　　“什么？留校察看？”聂瑞瑞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有些尖锐的声音拉回了聂晴暖的游丝，回过神来才发现，今天是周末，应舅妈邀请来辅导表妹的功课，此时，她本该是盯着表妹和颜暖好好做功课，但是，怎么演变成她在神游而颜暖和瑞瑞在聊天？！
　　“是呀，问题很严重哦！”马仔之一的颜暖同学因为掌握一手资料而有些得意。
　　“谁？留校察看？”聂晴暖希望能努力跟上这两个女生的跳跃思维。
　　“钟老大啊！”颜暖吃惊这个姊姊竟然连那么大的八卦都不知道。“钟律，阿晴姊，你也不知道啊？你们班没人提起吗？”
　　“啊，没有……”聂晴暖一向不与同学聊这些个家长里短，自然消息闭塞。
　　“为什么为什么？他又做了什么重大的事件了？”因为生病而请假一周的聂瑞瑞非常遗憾自己错过了这么大的一个八卦。
　　“嗯，”颜暖对于目前的情况比较满意，她特意清了清嗓子，不再卖关子，“我听班里的王舟舟说的，”颜暖不忘申明自己的消息来源是可靠的，王舟舟就是那个跟在钟律身边的男孩子，也是聂晴暖的邻居。“王舟舟说，大概是一个多星期前吧，钟律又个人打架，并且把那个人打到进医院，派出所都惊动了呢。还是他老爸来领回儿子的。虽然他老爸给了学校赞助才让他进来的，可是这下我们学校也没办法保他，虽然不至于开除，可是留校察看是铁定了的。”颜暖一口气说完，似乎有些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可是他最近似乎也没出现在学校里呀。”
　　“当然不会出现了，”颜暖对着死党翻了个白眼“他闹出那么大的事情，事发后没几天就被他爸送到散打基地了。”
　　“散打？钟老大都已经打遍天下了，他爸还准备把他培养成武林高手呀。”两个好朋友窃窃的笑。
　　原来，是离开了幻海镇，难怪再也没见到钟律，聂晴暖这才知道，在她努力比赛的这段时间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
　　“散打基地是封闭式的，他爸爸一定是希望用军事化的方式来好好管教他。”聂晴暖淡淡地说。
　　“原来是这样呀。”两个女生恍然大悟。
　　聂晴暖别过脸，看向窗外，三楼的高度看出去正好是电线。好几根电线平行的“走”着，延伸向远方。她和钟律就像这平行的电线，没有交集，永远不搭。她想，这次钟律的厉害应该不会再回到这个小镇上来了吧，正如两条平行线终究不会产生交集，他们两个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一样，这段少女时期的小插曲，永远幻化为生命长河中的一朵浪花儿，在记忆里浮浮沉沉，也许，多年以后，她会对满堂的儿孙吐露这一段昙花一现般的过往，那个时候再提起，就只能当笑谈了。
　　像所有女孩一样，聂晴暖努力成长着，那一瞬间的波澜早已被时间平复，她依然是长辈、老师严重的乖孩子，好学生，特别是她以总成绩第三的资格考入县一中的高中部以后，无论是外公外婆还是舅舅姨妈都对她大佳赞赏，她成了家族里学习的榜样。被赞誉包围的内心却一直是悲哀的，只有她知道，自己这个少女的内心是若么苦闷，与她甜美的面具完全不一样，她最希望看到她成绩的母亲，这么多年除了寄钱给她外很少回来，即便回来也只停留两天就又返回都市。以前她很不谅解母亲，尽管她从来没有流露出对母亲的不满，现在她已经逐渐明白，这个小镇有着母亲最不堪的回忆，她自然不愿意回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也越来越理解母亲。这个早熟的女孩强迫自己快些长大，她为自己列了计划，要早早考出小镇，远离这个地方，她不愿意背负她母亲遗留下来的种种故事，她更希望有自己的生活，完全属于自己的。
　　捧着一堆作业本的聂晴暖独自走在长长的走廊里，她是语文课代表，帮老师收了作业正要送到办公室去。这是个春天明媚的午后，第二节课本来是地理课，但是老师临时请假，改成自习，于是语文老师让她组织同学自习的同时把昨天的作业收上来送到办公室。这是她经常做的事情，高中的学习有别于初中，初中更需要老师管着，而高中越来越强调自觉。
　　聂晴暖所在的高二一班在三楼，语文教研组在四楼，之间要先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然后走到尽头上楼梯再走几步就是。
　　扭头看向校园，安静祥和，在几个读书亭旁是几棵桃花，粉色的花瓣已经盛开的接近尾声，微风一吹，落红阵阵。聂晴暖微微叹了口气，她都没发觉春天快过去了呢，再还没有欣赏过桃花的美丽就很快进入夏季，真是有点遗憾。
　　她继续朝楼梯口走去，忽然听到有脚步声，似乎是有人要下楼。从这个楼上下来的应该是学校领导，她想避开已经来不及了。
　　教导主任正一边陪同一个严肃的中年男子走下楼。
　　“嗯，感谢对教育的支持……”教导主任边走边说。
　　“老师好。”聂晴暖侧到一边，很恭敬地向教导主任问了声好。
　　教导主任和男子都停了下来。
　　“嗯，好。送作业啊。”教导主任点了下头。
　　聂晴暖正想侧身上楼完成任务，这个时候却被教导主任叫住。教导主任对男子说：“钟律师，这就是我向你推荐的聂晴暖同学，可是辅导钟律同学的文科。这个女孩子学习成绩很好，并且一直很稳定，从初中部升上来一直都是优秀生、三好生，还多次代表我们学校到省里参加比赛，成绩都不错。”
　　突然被点名的聂晴暖的心突了一下，“钟律师”这个称谓似曾相识。
　　中年男子剑眉一皱，立刻让他的表情又严肃了几分。
　　“嗯，那就请你多费心了。”他没有看聂晴暖，却转脸对教导主任说，“那文科就教给她了，理科呢？”
　　教导主任恭敬地说：“放心，因为钟律同学基础比较薄弱，文科基础就让聂晴暖同学来辅导，她基础扎实，至于理科我也已经有人选了。我认为先从基础开始，然后基础打实了，我会再找我们学校优秀教师来给他补习的。”
　　聂晴暖的心沉了下去，她似乎听到了一个久违的名字。
　　这时，楼上又下来一个人。蓝色的牛仔裤，一件黑色的长袖衬衫，风纪扣畅着，露出黝黑的胸膛。
　　聂晴暖几乎要失态的惊叫了，是钟律！
　　这是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依然是棱角分明，依然是桀骜不驯，但是褪去了许多稚气，多了分男人的硬朗，只是眉宇间还有着孩子般的不屑。薄唇旁有着一圈青印，似乎刚刮过胡须。一双长在男孩子脸上更加犀利的丹凤眼，丝毫没有温度。
　　聂晴暖在看到钟律的那一瞬间，脸突然无法控制的涨红了。
　　钟律却像并不认识她一般，只是居高临下看了一眼局促的女孩，什么话也没说，越过几个人扬长而去。
　　聂晴暖有些难堪，有些失落，但也有些释然，他，当时就说了，决定讨厌她了，不是吗？那么，这两年来，钟律本该就淡忘了她，甚至不认识她也不奇怪啊。
　　聂晴暖匆匆别过教导主任和中年男子，抱着作业本几乎是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