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镇长儿媳不好当》程羽蒙

35、第 35 章

　　陈娉姈对于找李阳山还药钱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的着急，她更倾向于如果能见到李阳山可以问问他最近还有没有上山采药的打算。

　　尽管现在是冬季，连生命力顽强的杂草都有可能埋在土壤里出不来，就更别说是草药了。哪怕是希望渺茫，她也想去山上碰碰运气，能捡到个一花一叶的，也算是运气。

　　其实陈娉姈心里也明白，这草药在这个时代可能也换不了什么东西，不然人人都上山采药了，哪还有人愿意下地种田。

　　当陈娉姈看到李阳山住的屋子的时候，她才彻底笃定了自己的猜想。若是当中医可以赚钱，他住的屋子也就不会破到连个小院都没有。

　　陈娉姈沈家栋他们两个人到的时候，李阳山正跟自己的棋搭子沈老六一起下象棋。他的妻子刘兰正站在不远处的栅栏旁喂鸡，他们家的鸡全都被树枝盖成的鸡圈给圈着。

　　李阳山一看到陈娉姈和沈家栋一同出现，手里正敲击着象棋子的动作骤然停下。有些诧异问道：“你们俩怎么会一起过来，你们认识？”

　　“今天刚认识，算不算认识？”陈娉姈都不知道他是见到自己找了过来比较惊讶，还是见到他们俩一起来比较惊讶。

　　“六叔公好，李爷爷好。”沈家栋不似陈娉姈那般没大没小，一开口就是跟坐着的两位老人打招呼。

　　被沈家栋称作六叔公的沈胜城，正在研究下一步应该怎么走呢。一听到沈家栋的声音，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对方是谁，而后就说了一句，“是家栋回来了啊。”接着又沉迷到棋局之中不去理会他们在说些什么了。

　　“是陈娉姈她去我家找我爸问点事情，然后我提到要来还您借我的医术，她也说来找您有事。我就给指路了。”相比较陈娉姈懒得解释那么多，沈家栋倒是积极的说明了他们为何会结伴同行。

　　李阳山比他们多活那么些年不是白活的，前几日她以字换取自己回答她的问题，今日又直接找到了村主任那里打听。很显然，她并没有放弃寻找那名方姓女子。

　　“问事情，丫头，你该不会还在执着于想要找到那两个人吧。执念太深，于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李爷爷，此言差矣，人活在世，若没点念想，那遇到点风浪挫折的时候靠什么意志挺过来呢。”不管是执念也好希冀也罢，她不想孤零零的在这个1969年有错吗？她想找到方倩荣这件事情，没有损失任何人的利益。

　　陈娉姈从口袋里拿出陈茂盛给她的五毛钱，“这是我爸让我给您的，感谢您那天的赠药之情。”

　　李阳山并未接下陈娉姈递过来的钱，他继续说道：“我那天既然把药给了你，就没打算要钱。这钱你自个收着吧，也不用还给你爸了，就当你自己的零花钱。等你以后像你身边的这位哥哥一样上了初中，还有花钱的地方。”

　　陈娉姈虽然很感谢李阳山不收这五毛钱，但是看眼前的这个情况，李家也并不比陈家富裕多少。考虑到李阳山可能是顾及着现在人多面子比较重要，她直接走到喂鸡的刘兰身边，把钱往对方的上衣口袋里装，“奶奶，这是我欠李爷爷的药钱，您收好。”

　　刘兰看着这小姑娘直接过来就把钱往口袋里塞，塞了就跑，直接被她的一顿操作弄懵了。她也知道李阳山为了客气总是要推个两下不能轻易就收钱，那这钱，她今天到底是拿还是不拿。

　　她把钱从口袋里掏出来，对着李阳山指了指。

　　李阳山看陈娉姈要给的意愿很明确，再推来推去只会浪费彼此的时间。他朝着自己的妻子所处的方向点了点头说道：“刘兰啊，你去家里给这俩孩子倒点热水喝，他们来者是客。 ”

　　深陷棋局的沈胜城这会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想了一步绝妙的好棋。还没等他移动棋子就听见李阳山让自己老婆去给小孩倒水。他不服气的说道：“老阳头，你这个人不对劲啊。我都来你家多少次了，你都没有说给我弄点茶水喝。今天这俩小孩来，待遇比我还高，你到底懂不懂待客之道啊？”

　　“手下败将，不配喝茶。沈老六，你都想了半天了，你到底想好了没有，你到底要走哪步，还到底能不能走了。不能走就早点认输，我趁早再开一局。”李阳山最初本想发展沈家栋为他的徒弟的，这小孩聪明，会读书。但是他就是只喜欢读书，只对书感兴趣。一点都不想继续深入的了解一下药材的多用性。

　　沈家栋给出不想学的理由，让李阳山根本无法反驳。他说，每天上山下山采药背药磨药太累了，他干不了这种体力活。

　　李阳山看着沈家栋这体格，不说健硕，也跟其他同年龄段的小孩子无差别，这完全是沈家栋为自己的懒惰找的理由。

　　陈娉姈这丫头算是自动送上门的，李阳山也就不好挑剔她的身高体格不符合自己徒弟的要求了。但愿她比沈家栋要能吃苦一点吧。

　　“谁说我没想好，你仔细看看，我这就杀你个回马枪，卸你的左膀右臂，最后将你的军。”沈胜城说着一个马跳直接吃了对面红子的炮。

　　李阳山也没有犹豫，直接一个炮打车。一炮换一车，谁也不算亏。

　　紧接着沈胜城又开始进入漫长的观局时间了，他又开始自己琢磨着下一步开始要怎么走，才不会被对方给轻易拿下大将了。毕竟从目前的战局上来看，他自己只剩两马一车，对方却还有一匹马，一车，一炮。

　　李阳山也特别有耐心的等着他，只不过又为自己的下一局敲定了对手。

　　“陈丫头，你还记得吧，你欠我一局棋。”

　　陈娉姈当然记得，这是她和李阳山约好的拜师局。但问题是她自己偷偷摸摸的出来并没有跟家里人打招呼，这马上就是要吃中饭的时间了，她要是不抓紧回去，又会让林晶玉担心她会遇到什么意外了。

　　“我当然记得，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您什么时候上山？”

　　“明天早上五点，我就打算进山一趟。”

　　“好，那我能不能请这位爷爷给我一点时间，这一局让我代替您下几步可以吗？”陈娉姈没有时间，只能贸然的接下这看似已经快有定论的棋局。

　　“听你这丫头的意思，你是肯定能把这局棋给我盘活了。你看清楚一点哦，现在我们基本上没有什么能走的子了，田士不能过河，小兵也寥寥无几。”沈胜城之所以每步都走的那般艰难，就是不想自己输得太过难看，却没想到还有人主动站出来替他输。

　　那他得事先把棋局都给说明白了，以他多年下棋的经验来看，他此局胜率不足百分之四十。

　　“我看出来了。您的胜算并不大。但是我在想，要是我能反败为胜，不就更加证明了我的棋艺吗，在象棋中不乏有用兵卒来将军的成功案例。”

　　“小丫头，年纪不大，志气不小啊。”

　　“老阳头，你同意不同意我请援兵啊？”沈胜城尊重对手，要是李阳山不同意，他肯定是不会起来的。

　　“同意，我有什么不同意的。要是我能同时赢了你们俩，不就更代表我棋艺高超无人能敌吗？”

　　“臭老头，你不吹牛会死吗？”沈胜城骂骂咧咧间站起身，把位置让出来给陈娉姈。正巧刘兰端了两瓷罐开水出来，递给沈家栋。

　　沈家栋接过之后，赶紧说了句谢谢，又塞到了陈娉姈的手中让她暖暖手，当然她还不忘为其加油打气的说道：“陈同学，我觉得你肯定能赢。”

　　“家栋啊，你叔公我，都不知道你的肯定从何而来。”没水喝的沈胜城都被这俩小孩子的自信心给逗笑了。她这个年纪下过几年棋啊，李阳山不说从小下大大，与自己也有着几十年的棋龄了，这丫头看起来都没十岁吧。

　　陈娉姈面对沈胜城的怀疑并没有过多的为自己解释什么，棋局没有下到最后一步，谁都不能说自己稳赢。

　　“六叔公喝水，你刚才不说想喝水吗。您到底是哪边啊，她现在代表的可是您的棋子，您可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为了不让自己的六叔公再说出一些丧气的话，沈家栋赶紧把水递给他，以此堵住他的嘴。

　　“这水你先替我拿着，我去上个厕所，憋太久了。”沈胜城想的是他们即便要下也不可能这么快结束，还是先去解个手，回来才好继续跟李阳山切磋。

　　沈胜城走后不到五分钟，棋局逐渐明朗起来。
　　很快李阳山就从上风落于下风。
　　随着陈娉姈的一句将军，这局棋正式落入帷幕。

　　“是我输了。”李阳山承认的很快，陈娉姈这个徒弟他要定了。比起时不时就想耍赖悔棋重新再下的沈胜城，陈娉姈的棋品真的是太好了，落子无悔不说，还反应的特别快。

　　“承让了，师父。”陈娉姈轻轻点明来意，她既赢了，李阳山就更应履行承诺，带她上山采药了。

　　“李爷爷，你要收陈同学为徒弟吗，你怎么到处收徒弟啊。之前还说我收我，被我拒绝之后，你又把主意打到陈娉姈同学的头上了吗？”

　　李阳山是怎么都没想到沈家栋这个大漏勺跟他叔公一样的不靠谱，他心里的这些小九九全都被沈家栋这孩子给抖搂出来了。

　　明明他之前还在陈娉姈面前树立一个，我收徒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还给人说必须下棋赢了他才能当他的徒弟。怎么这收徒一事从沈家栋的嘴里说出来就变味了，变成了他上赶着忽悠小女孩当他的徒弟。

　　在沈家栋的眼里，当他的徒弟就是这么一件不值钱的事情吗？

　　“我是要收她怎么了，还要先问过你这个拒绝我的人吗。是是是，我知道你一心只想当个西医去研究接种疫苗这个方向，但是你也不能看起不我们中医啊。”

　　陈娉姈听他们这么说，忽然想起来之前听过的一句话，“中西结合止效快。”

　　“你说什么？”沈家栋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我的意思是中医学是传承了几百年的技术，尽管现在西医处于蓬勃发展的阶段。但是在治病救人方面，有些中成药的效果比起西药的效果，丝毫不差。西医固然好，但是中医也不应该被埋没，消失，灭迹。”

　　“好，好，说的好，不愧是我选中的徒弟。陈丫头，你这水还喝不喝，不喝就拿来给我喝。也不用那么繁琐跪下什么的了，你就直接双手递给我，我喝一口，我们就算拜师成功了。”李阳山知道时不待我，看来陈娉姈并没有嫌弃自己先考虑了沈家栋为徒这件事情，他赶紧就在今天拍板把这个徒弟给认下来。

　　也好过，陈娉姈再与沈家栋多做接触，被沈家栋给劝说成功了，也去研究西医了。

　　陈娉姈点点头，恭敬的将手里的瓷缸递了过去，“请师傅喝水。”

　　李阳山笑眯眯的接过自家的水杯，喝了一口之后，对着对面坐着的陈娉姈说道：“这水可真甜啊。”

　　沈家栋随之憨憨的也喝了一口，自己手里本来说留给沈胜城喝的水。很是诚恳的接了一句，“不甜啊，不是跟平常喝的水一个味道吗？”

　　“不是水甜，是他心甜。”

　　“乖徒弟，你是我第一个徒弟，我也没有什么可以送你的，就把这本医书送给你吧。上面有我爸爸还有我爷爷还有我所记下的笔记。这本书全面概括了咱们山上现有的这些草药，以及它们的样子。有些相似的草药，我们都做了备注。”

　　当沈家栋看着他才还给李阳山的书又被他转递给了陈娉姈，他有些羡慕的说道：“李爷爷你偏心啊，这本书您只肯借我一个月看，却直接送给了陈娉姈同学。”

　　“她是我徒弟，你又不是，一边羡慕去吧。就让你悔不当初，谁让你当时无情的拒绝我呢，我很大度的，借给你看已经很不错了。”

　　当陈娉姈与沈家栋一起再往回走的时候，她想到了今天还没有感谢沈家栋的带路，临近沈家的时候，她停住了脚步对其说道：“既然你对这本书，很感兴趣……”

　　陈娉姈还没说完，沈家栋就迫不及待接话道：“那你就可以把这本书转赠于我。”

　　“不可以，你想太多了。这是我师傅给我的集他们家三代的医学知识所写的书，我都还没看过，怎么可以送你。我只是想说，你实在喜欢，我就再借你看一个月。”陈娉姈还没见过比沈家栋还要更加自来熟的人了，他要人东西的时候可是半点尴尬迟疑的表情都没有。

　　再加上他实在是反应太快了，一般人都接不了他的话。

　　“不用了，我跟你开玩笑呢。李爷爷给你的，我怎么可能会抢，也没有什么立场跟你抢。至于书，我已经看完了，有些感兴趣的药材也都记在脑子里了。”

　　陈娉姈有点不知该如何接话了，她这算不算是被对方的技能给秀了一脸。沈家栋这是在说自己过目不忘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