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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我…可能也没有那么直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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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一个星期,我再没有去医院看过我兄弟。
小摩总算是没有趁机对我兄弟的公司出手,我也算是舒了一口气。
但是我依旧忙的厉害。
费宸一两天不出现就算了的,三四五六甚至十几天都没有出现,他那些金融界很关心他的“朋友们”慢慢的也知道了他出车祸住院的事情,小动作不断。
我把瑜瑞投资公司的主要项目和宸光的各个动荡的项目都接过来,合在一起共同进退,在明迅的帮助下,靠着资本的力量几天下来才总算是稳住了那些老滑头的心。
可能真是老了,年轻的时候几天不眠不休工作,躺下睡一觉就屁事儿没有了,现在几天不眠不休忙完了,躺在床上却根本睡不着。
我的头很痛。
头痛是我的老毛病了,大学毕业跟费宸在审计公司工作的时候落下的,跟着我已经有几十年了,其实我已经习惯了。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头顶并不能看见的天花板,迷迷糊糊分不清过去现在未来,以头痛作为理由不睡觉,沉溺在虚幻的想象和假设里直到天亮。
现在也差不多,年轻时候的事情没有什么意义的在我脑海中快进。
我这一辈子多成功啊,山西煤老板的儿子,大学读的是全国前十的重点,老娘老婆都出身名门,身家数百亿几辈子都花不完。
我多成功啊。
我…多成功啊。
我老了,费宸也老了,三十岁上我决定和费宸在一起,现在我四十了,我们这辈子都是好兄弟。
天亮了,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药瓶来,倒出两颗止疼药,拿冷水送进肚子里。
刮胡子的时候,我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又熟悉的人。他已经老了,眼角已经有了皱纹,皮肤也不复年轻时候的光泽,多日未能休息好叫他的眉眼间聚着一团疲惫,他勉强笑笑,笑得像是一个彻底的失败者那样,眼睛里没有一点光。
在衣帽间随便找出一套西装穿上,我出吃掉佣人准备好的早餐,出门去了医院。
费宸现在还不能下床活动,我本来打算给他请个护工,但是他很排斥陌生人的照顾没有同意,于是这些天都是易嘉石在这儿顶着。
我的人每天在病房门口守着,时刻把医院里的情况转述给我,我还在费宸的病房里装了摄像头,偶尔…我是说偶尔,才会看看这里的情况。
易嘉石照顾费宸尽心尽力,十几天来除了工作都在这儿,他很细心也很有耐心,最重要的是……我能看得出来,他的一举一动里都带着爱意。
易嘉石可能是真心的喜欢费宸,这时候我才意识到。
在爱的人面前,爱是藏不住的,就像是费宸在我面前一样。
我没有敲门,沉默着推门进了费宸的病房。
费宸正在吃早饭,易嘉石在一边为他收拾床铺,我站在门口,欲言又止进退不成,有些尴尬。
费宸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我,他放下勺子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
“瑜哥,你来啦?快进来,吃早饭了吗?没吃的话我们一起?”好像我并不是一走之后七天没有再来,而只是回家拿了趟换洗的衣服一样,费宸招呼我。
我推推眼镜框,笑着走进病房,站在费宸的病床边看着他:“不用了,我在家吃过了,这几天我一直在忙,怕你看到那些工作上的事情心情不好就没有来看你,怎么样,感觉好点儿了吗?”
费宸也笑:“瑜哥费心了,我好多了,没什么大问题,在医院住了这么久难受的紧,正打算这几天出院呢。”
我皱眉:“这说的是什么话,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半个月还不到,出院做什么?”
“在这儿呆这多无聊啊。”费宸朝我挤挤眼睛,几乎有点儿撒娇的意思了,“反正瑜哥会为我请一个家庭医生照顾好我的,不是吗?”
我当然不能说不是。
易嘉石这时候已经收拾好了费宸的病床,给费宸换好了床单被罩和枕套,忐忑不安的站在床脚处。
是了,从我进这间屋子起,费宸的注意力就一直集中在我身上,我自己也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这时候我才赏了他一个眼神,懒洋洋的开口道:“小易啊,这些天麻烦你了。”
“不…不麻烦。”易嘉石瑟缩着,眸子里似有水光,“费宸受伤了,我理应照顾他的。”
易嘉石这么一句话,让费宸黑了脸。
费宸应该不喜欢他,我觉得。
“你先出去。”费宸近乎冷漠的对易嘉石道。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对易嘉石不假辞色的费宸,我心里竟然有一丝奇异的甜蜜。
我可真是个黑心肝的坏人。
易嘉石真的就可怜兮兮的抱着换下来的床单被罩出去了,小媳妇一样。
费宸转过脸来对着我,面容上是和煦的笑容:“瑜哥,你的事情忙完了吗?”
我的事情。
我的事情有什么好忙的,最近令我头疼的,明明都是你的事情。
“都忙完了。”我在椅子上坐下,“你不用担心,虽然我已经退休好几年了,但是专业技能总还算没有落下太多,做些事情活动活动脑袋也好,免得过几年我退化的连财报都看不懂了。”
费宸低低的笑了几声:“哪里至于看不懂财报,又不是老年痴呆。”
说完,费宸继续用勺子吃粥。
我苦笑一声:“怎么不至于啊,我都这个年纪了,老年痴呆离我也不远了……真等我老年痴呆的那一天啊,我还得趁着清醒的时候给自己物色几个好保镖,免得我走丢了也没人去找。”
我说的当然是玩笑话,不能当真的。
费宸应该也没有拿我说话的当真,他一边吸溜着热粥,一边口齿不清的说道:“请什么保镖,你要是老年痴呆了,我就拿条绳子把你拴在我身上,绝对不会让你走丢的。”
一边喝粥一边说的话,当然并不是什么正经严肃的话,可就是这么一句一点儿也不正经也不严肃的话,偏偏让我的心抖了三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