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落》紫芫

35、⑨

　　风吹落了最后一片叶，阴云悄然遮住了天边的橙红，湖岸边的枯木上，一只未赶上迁徙的鸟儿寂静地呆在上面，像是一个悲剧的见证者。
　　穴户突然顿住了身子。
　　“穴户学长，怎么了？”凤问道。
　　“没，没什么。”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口隐隐作痛，像是什么东西断了似的。
　　“那我们继续走吧。”
　　“好的。”踏在飘落了木叶的石径上，呼吸着清晨洛桑的空气，有些压抑的心碎。这是怎么了？
　　平静的日内瓦湖上空，蒙起一层雾，隐隐绰绰，什么都看不清晰。
　　从斜坡上冲下一个少年，焦急的张望着，嘴里不停的呼喊着一个名字，突然，他看到了什么，急忙奔了过去，留下呼喊声在空寂的大地上回荡。
　　“咦？那不是Aaran么？”凤皱眉，“难道樱学姐出了什么事？”
　　“什么？”穴户一惊，目光随着少年奔去的方向看过去，湖边突兀的围着一群人，像是在看什么。心，猛然跳了下，一种不祥的感觉挤上心头，难不成……二话不说，他也奔了过去。
　　推开人群，正可以看见刚才的少年跪在一个女孩的身边。
　　心，像是裂开一般，泂泂的向外涌着鲜血。
　　“她死了吗？”穴户听见自己麻木的声音，在风中吹散开去。
　　少年霍然回头，怒视着穴户：“你乌鸦嘴的胡扯什么呢？Lorry只是溺水，又没有死！”
　　没死啊……穴户听到自己松了一口气。越过少年的肩膀，可以看见，女孩惨白着的面庞，乌青的唇。若不是胸口的微微起伏，他几乎就认为那是一具尸体了。
　　“带她去医院吧！”穴户脱下外套，裹住了女孩只穿了一件病服的单薄身子上。他小心翼翼的将女孩抱了起来，对着一旁的少年说：“你带路。”
　　“穴户学长，我来吧。”银发少年挤了过来，说。“那，谢谢你了，长太郎。”

　　他把头深深地埋进双膝中。
　　“真的很差劲呢。”
　　“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差劲透了。”
　　“要是当你得知络雨在洛桑的时候就赶过来，或者你当知道络雨身体不好的时候就立刻赶过来，哪怕你来看个几次也好啊！那样的话，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只要早到一天！一天而已！”
　　“哼，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真是差劲。”
　　重症监护室里传出的滴滴声，混杂在忍足无情的话语里，深深的刺向穴户。
　　“忍足学长，请不要这样讲穴户学长，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啊。”凤在一旁看不过去了，说。
　　“苦衷？”忍足冷哼了一下，“那种事情只要想脱身就可以很容易摆脱。”
　　“只说明了一点。”
　　“络雨在你心中根本不算什么！”
　　“谁说的？”凤忍不住了，“穴户学长每天给我打电话，问樱学姐的状况，还拜托我照顾学姐！”
　　“凤！从以前你就帮着穴户，到现在了！你看看你的樱学姐现在什么样子？她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能不能挺过去还不知道！就这样你还帮穴户说话？”
　　“穴户学长也不想这样啊！”
　　“够了，长太郎，不用说了。”哑哑的声音，撕碎了的伤心。
　　“忍足说的对，我做的不好。我总以为她是坚强的，即使没有我在身边也会活得很好。我总是习惯了她的等待，天真的以为她会一直等我等下去。”
　　“可是……我似乎，错了呢……而且，错的很离谱呢……”
　　“如果她可以好起来，我会做到我能做到的最好去待她。”
　　“如果……”忍足顿了下，“好不起来呢？”

　　病房沉默的寂静着。
　　谁都没有看见另一个身影的离开。

　　Lorry，那就是你深爱的人吗？
　　他一定会对你好吧！
　　至于我，无关紧要的人，也就可以消失了吧。

　　突然，重症监护室里的声音尖锐起来。
　　一下一下，急促得不能呼吸。
　　=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