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落》紫芫

22、第二十一节 摊牌

　　“咦？小亮！？你怎么在这？”伊藤惊讶的看着对着墙练习的穴户，“你怎么会打网球的？”穴户直起身，冷眼扫去，红发男生的后面站着的蓝发男子。
　　“川五郎，你不是说络雨在这里吗？”忍足有些失望。本来很期待见到那个女孩，希望可以得到她的原谅。她的离开，让他歉疚至今。
　　“对啊，穴户，你有没有看到络雨啊！”伊藤东张西望。
　　“没有。”穴户冷漠的说。络雨不想见到忍足，自己也不想见到他。
　　“呜呜~叫她等我的……呜呜……”伊藤顿时就哭了。“那个……川五郎，你不至于吧……”忍足无语的看着伊藤，“你想想你是谁，人家是谁，怎么会等你？”“说的也是哦~”伊藤立马不哭了。“小亮居然会打球诶~跟我打一场好不好？”
　　“这个……”这家伙怎么一会儿一个样啊？脸变得真快。
　　“要不，我们打一场吧！穴户？”忍足说，“我们也好久没有交手了，怎么样？川五郎你来当裁判。”
　　“不要！明明我先挑战的。”川五郎摇头。
　　“你打不过他的。”忍足推了下眼镜，“突然很想打一场，让给我吧！”“呜……好吧……”伊藤可怜兮兮的坐到裁判位子上。
　　“怎么样？”忍足走到对面。
　　“随便。”拿起拍子，这个是刚才络雨的拍子，稍稍调整了一下，还是很熟悉的感觉。

　　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有一双眼睛静静的注视着这里。

　　“一盘定胜负，穴户发球。”
　　球，高高抛起，像是重复了无数遍，用力的挥出。
　　“15-0。”
　　“什么？”好快的速度，忍足甚至连动都没有动。
　　“一球入魂？”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个动作……
　　“是的。”长太郎的杀手锏，现在自己也可以发出来了。
　　“看来，你进步很多了么。”穴户的个子长高了，再加上曾经看了凤打不下几万次，会也是应当的。只是自己太大意了些，还是可以打回去的。
　　“来了！”再次抛起，同样的姿势，同样的动作。
　　“啪！”这次打回来了。
　　“嘿。”快节奏的一个正手。
　　“啪！”
　　“Out！30-0。”
　　“上旋？”忍足眯起眼睛，刚才那手正拍里带有着强烈的上旋，使自己措不及防。
　　“下一球。”有她在后面看着自己，不能输。
　　“Out！40-0。”
　　“Out！穴户，1-0。哇塞~小亮~你网球好厉害哦~怎么都没有跟我说过？”伊藤兴奋极了。
　　穴户这家伙，全部都是正手的上旋球，而且力量很大，这不像以前的他。
　　“穴户，你的球路变了很多。”
　　“跟不上时代是会吃亏的。”穴户说。上旋球打发是目前世界第一纳达尔的武器，也是目前网坛最流行的一种打法。相比之下，忍足没有变化的球路就有些相形见绌、
　　“是吗？”果然不能小觑。

　　比起以前，他的动作更加的稳重了。同样的干净利落，落在眼里，悠悠的一股甜蜜。
　　至于对面那个……不想提，也不愿意提起。
　　那夜，不愿意再回想。

　　“Game，忍足，2-1。”不得不承认，上旋球打法很厉害，但是适应了之后还是可以对付的。不过，问题不在这……“穴户，你的球拍网线有些松，不需要换吗？”他的球拍有些旧的感觉，挥拍声音有一点点涩，虽然还能打，但是还会有些影响。如果因为那个球拍赢球的话，会感觉很不爽。
　　“不需要。”这个球拍里，有着自己最珍爱的东西。
　　“那么，不要怪我不留情了。”
　　“放马过来吧！”
　　球，抛起，击下。
　　你的球路我已经看清楚了，下面就是由我控制局面了。忍足嘴角不禁滑上一丝微笑。
　　“40-0。”
　　球飞向穴户反手的死穴。
　　好的，拿下了！忍足欣喜。
　　“唰！”脚步微错，手臂自下而上一个挥动。
　　“40-15。”
　　什么？忍足一惊，半截击？
　　一球扭转形势，穴户的网球，这正是穴户的网球，正是曾经对战了无数次的穴户的网球，微笑：“终于变回去了么。”

　　那一击，熟悉到莫名，冷然而决绝的一击。
　　看着他的背影，心尖都滚热起来。
　　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字——帅。
　　很害羞这样的想法，可是却真真切切印在脑海里。亮，你真的，很帅！

　　“Game，穴户，3-1。”
　　他的击球风格突然改变，让自己措手不及。怎么会这样？才几年，曾经不如自己的人突然变得让自己难以招架，这样的感觉，真不舒服。
　　而且，他的眼睛在看哪里？随意的瞟开，不把我放在眼里？有些怒了呢。
　　那里，隐隐可以看见一撇衣角。
　　你在那里，我知道。你在注视着我，那么我就要做到最好给你看。手，不由自主握紧，这一场，不可以输！
　　“Game，忍足，3-2。”
　　“Game，穴户，4-2。”
　　“Game，忍足，4-3。”
　　“Game，穴户，5-3。”
　　“0-15。”
　　“15-15。”
　　“15-30。”
　　“15-40。”
　　“30-40。”
　　“40-40。”
　　“忍足领先。”
　　“40-40。”
　　“穴户领先。”
　　赛点。
　　今天的穴户有些不一样。忍足皱眉。很拼命，而且球路多变，技术也更加完善了些。怎么回事？
　　终于到了最后了，络雨，我会赢给你看的。穴户俯下身子，准备接发球。
　　“啪！”内角发球。
　　“嘿！”正手上旋斜线球。脚步一疾，向前奔去。
　　“嗨！”反手斜线。欲打穿越球。
　　“嘿！”反手直线。坚持上网。
　　“嗨！”反手吊球。
　　“嗨！”跳起，扣杀。
　　“嗯！”巨熊回击。
　　“Out！穴户胜出！哇塞~小亮好厉害哦~”伊藤跳下裁判台，崇拜的看着穴户。
　　“什么？”出界？
　　“忍足，你有多久没打网球了？”穴户淡淡的问，“没有准备的人是赢不了的。”
　　“叮~”有手机铃声响起。
　　“嗯？谁的手机啊？”伊藤左看右看，“好像在那边诶~”
　　那边？穴户心里一惊，那是络雨所在的位置！

　　“喂？教练？什么事？”一个恬静的声音传来，“现在集合？好的，好，我马上到。”
　　一个女孩从一处拐角跑出来。
　　“络雨？”忍足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女孩，纤细的身影一如既往，重重的锤在他的心上。
　　“那个，亮，我有事，先走了。”络雨奔到穴户面前，急切地说道。
　　“好的。”是球队里的事吧！没办法。虽然很舍不得。
　　“对了。”络雨把手中的球拍递过去，“我还是用我原来的吧！”莞尔一笑，换过穴户手中的球拍，那个有些旧的球拍。
　　“你要小心身体。”想不出别的要说的，穴户只好嘟囔着一句最平淡无奇的话。
　　“你也是。”顺手替他整理一下领口，“我走了。”
　　最后看一眼，离开。留给他，一个背影。
　　正如同曾经千万次的背影一样，这一次是她，留给他。
　　“络雨！”眼看女孩要离开，忍足实在忍不住脱口叫了出来。
　　脚步微微一滞，继而，离开。
　　“呐呢？小亮认识络雨？什么情况？怎么回事？”一边云里雾里的伊藤。
　　“你早就知道她在那了。”不是问句，是肯定的语气。
　　“是又怎么样？”当然知道。
　　“你是故意的。”
　　“她不想见你。”很明显的，她不愿意见你。
　　“是吗？连我的道歉都不愿意听？”
　　“她连你的脸都不想看到，别说你的道歉，她根本听不进去。”穴户无情的话语像刀子，划入忍足的心。
　　愧疚在加深，什么时候才能解脱？
　　“什么什么？”伊藤睁着一双举世无双的纯洁大眼睛，来来回回看着眼前这两个人。
　　“我也走了。”穴户淡淡道。
　　走到球袋前，正准备把球拍放进去，却意外的发现握拍处有一串数字。
　　是电话号码吗？
　　嘴角不由自主的完成一个弧度。

　　“叶陌，我要跟你说件事情。”摊牌？是不是应该这么说？
　　“恩？什么事啊亮？”一直跟着亮，从以前，到现在，从来没有停歇过，等待着他蓦然回首的那一刻。
　　“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我有了喜欢的人。”想起那个纤细的女孩，心里还是有淡淡的喜悦。
　　“可是，不是说你喜欢的人走了吗？”叶陌清楚的记得，七年前，亮一脸的忧伤。正因为知道他喜欢的女孩走了，自己才一直没有放弃。
　　“今天，我又见到她了。”
　　“什么？！”不是说可能永远不会见面吗？
　　“所以，所以我希望你别再执着我了。这样，对你，对我，都有好处。”这句话，说了不下一百次了，这一次，要彻彻底底断干净。
　　叶陌闭上眼睛，缓缓的吐出一句话：“这句话你说过很多次了，我想不通，为什么一直在你身边的我，比不上消失了七年的一个人。”
　　“……”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们彼此都还记得当初还没有升温就冷却的感情？
　　“你可以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吗？”
　　“樱络雨。”

　　晕眩，脑袋有些晕眩。
　　叶陌稳住自己。
　　怎么会？樱络雨？怎么会是她？叶陌觉得天旋地转，“络雨？樱？”不敢相信，还是要亲口确认一下。
　　“是的，是她。”毫不迟疑的确认。
　　“怎么……怎么会……”心突然撕裂了。那个瘦弱的身影似乎出现在眼前，嘲笑着自己的失败。
　　“叶陌，真的很对不起，我现在也不想隐瞒了，希望你可以放弃我，去寻找属于你的幸福。”这句话百分百出自穴户真心，他真心实意的希望叶陌可以得到幸福。
　　“我的幸福，就是你啊……”低低的喟叹，心情都不知道怎么去形容。
　　“亮，可以告诉我，你们，你们什么时候……”不甘心，真的不甘心，自己连什么时候输得都不知道，真是失败啊！
　　“我也不知道……”是啊，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呢？穴户有些茫然。
　　“呵……”讽刺，真讽刺，莫名其妙的输了。知道络雨很喜欢亮，但是亮什么时候喜欢上的络雨？怎么会喜欢上的呢？
　　“大概，从那个时候吧……”穴户自言自语，脑海里浮现出一盏橘色的灯，那段时间心里唯一的支柱。
　　“亮……你很喜欢络雨吗？”满嘴的苦涩。
　　“恩，很喜欢。”穴户脸上洋溢起了微笑。
　　好刺眼……那个笑容，好刺眼……叶陌呆呆的看着穴户的笑容，眼角的泪水再也止不住。
　　“叶陌，对、对不起。”穴户低下头去，眼前女孩的难过他怎么不知道，但是，自己也没办法啊！
　　叶陌的心更碎了，以往，若是亮看到自己哭，不管怎么说都会递过来一张纸巾，而现在，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叶陌觉得自己离他越来越远，以前还可以看着他的背影，照顾他，现在，连他的衣角都抓不到了。
　　“亮……”再也止不住了泪，如泉水般涌下，叶陌没有去阻滞泪水的奔流，反而隐隐希望可以换回亮的心意。可是，他就站在那里，看着自己，一句话都没有，眼里全是歉意。
　　“亮，你为什么会喜欢她？为什么？”叶陌完全崩溃了，歇斯底里的喊了起来，“你现在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你难道不知道吗？”叶陌指着电视机，“她现在是球星，你怎么比得上她？连面都见不到，你难道还指望这么多年她还喜欢你吗？”
　　穴户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难道……难道……”叶陌全身哆嗦起来，“难道你，见过她了？”
　　穴户点点头，下午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
　　叶陌无力倒地：“原来……这样啊……”原来他们……见过面……
　　“叶陌，对不起。”穴户走回房间。
　　真的很对不起，如果不这样，那就永远也没法使叶陌放弃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