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莲华诗》秋山石

10、第 10 章

　　苏尘走出了苏府。他慢慢走在小道上，随着一阵风沙刮过，飞舞的灰雾一时迷乱了人眼。

　　“你娘是兽族的奸细！爹的颜面都让你们母子丢尽了！”
　　“你要是和你娘一样，就永远别想从这出去！”
　　“非我族类！其心必诛！你要是不想做我苏氏子孙，你就是个妖孽！不该在这世上的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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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悔什么！悔在当年不该在鸿西山上遇见你娘，还是悔在把你生在了这世上！”
　　苏尘脚步一顿，他茫然的抬头看着前方，耳旁再次响起来老管家的声音。
　　“老爷为了保护你，他就亲手，处决了夫人，，，”

　　苏尘突然有些想笑。后悔了么。
　　是啊，是该，，后悔的吧。
　　如果没有我，又何必杀妻弃子，如今孤家寡人却全是为了什么？

　　穆天琅跟着陈方垣走在一条长街上。这条街甚是热闹，两边小摊摆着琳琅满目的珠宝，玩具甚至还有随风飘荡的丝绸舞衣，舞衣轻薄，在露天的街上五颜六色分外招眼。
　　“怎么样，这大漠好玩吗”陈方垣问道。
　　“嗯，这里别有一番风情。”
　　也许是这里气候炎热的缘故，这里的人穿的都很少，很少有袖子周全的衣服，大都袒露手臂或是衣襟，头发也全都束起包在头上。这里的人都很热情好客，看到外乡人一来，街道旁的一些拉客的小厮就会自发拍起鼓来。
　　“这里是大漠最热闹的一条街，等到了晚上，这里才是最热闹。白天太热了，普通人都在家里睡大觉。等到了晚上啊，大家唱着曲，跳着舞，汉子们喝着烈酒，然后酔在家门口等着自家婆娘给抬进去。”
　　穆天琅微微笑着，他能想到晚上这里的情景应该是多么欢乐。
　　“怎么样，晚上出来玩吗”陈方垣斜眼看他，“你师父反正打算住客栈，晚上出来玩多方便。叫你师父也带你出来多玩玩。”
　　穆天琅摇了摇头，“我师父他不喜欢热闹。估计不会出来。”
　　“啧，你师父他就是懒”陈方垣拉住他，“你不能干听你师父的，他不出来，你大好青年一个，何必和他一个老头处在一块。”
　　穆天琅笑了笑，“世叔要人相陪吗？也不一定非要找我。”
　　“我是怕你和你师父长成一个样，再者说了，我那些兄弟如今年纪也一大把了，还真没有像你这么合适的小辈，来陪我去逛逛酒楼，喝喝花酒。”说到这里，他更显热情，“诶，对了，你进过窑子吗，喝过花酒吗？，，我猜你也没有吧，要不要世叔带你去逛逛。”
　　穆天琅笑着摇头，只听陈方垣又道，“你不知道你那师父比你还小的时候就开始跟在我后头走街串巷呢。你别看你师父一脸正经，那会开了荤后，整天就和那楼里的小姑娘厮混在一起比我们还诨。”
　　穆天琅很是怀疑，“不可能吧。”
　　“小祐之啊，你要是不信，今晚你就跟你师父说，醉欢楼的阿笀姐姐听说他来了正盼着他过去呢，他绝对就偷摸着出来了。”
　　陈方垣一脸兴誓旦旦，穆天琅只得敷衍性的点了点头。

　　走完了舞乐街，估摸着苏尘快回去了，于是两人也折返走回了客栈。

　　走进客栈，果然见苏尘正坐在客桌旁。苏尘虚握着一盏凉茶，微微低着头，等两人走近他居然都没有发觉。
　　“师父”穆天琅迟疑开口。
　　苏尘闻声收回手，却是很自然的抬头看向他们，“回来了”
　　穆天琅应了一声。陈方垣先是坐了下来才开口道，“怎么样，令尊还好吧？”
　　苏尘微点了下头，“嗯，还好。”
　　陈方垣却不再问了，苏尘又看向徒弟，“祐之，你去收拾一下吧，为师打算回府里住。”
　　“是，师父”
　　穆天琅上楼去收拾东西。陈方垣打了量苏尘几眼，咳了一声道，“还以为你住客栈，晚上能拉你出去玩呢。”
　　苏尘笑着答道，“就不劳烦陈少爷招待小弟了，苏小弟倒是欢迎陈少爷常来府上作客。”说完他站起了身，意思着行了一个礼便转身也上了楼梯。
　　陈方垣看着他上楼的背影，摸了摸下巴：“不正常”

　　黑夜降临，灯光满盈的舞乐街此刻歌舞正兴，乐声震响，闹响了沙漠中这座月下孤城。
　　乐声传到很远，远在苏府的内宅中，还能依稀听到几声鼓铃。

　　穆天琅等着苏父喝完了药，便上前行礼问安。
　　被苏尘亲自服侍喝完药的苏父倒是和颜悦色了不少，眼中难得透出了几分慈爱。“小尘的徒弟吧？好，快起来。”
　　说着又喊着李管家，“老李啊，快替我给这孩子准备份见面礼”
　　穆天琅连忙推脱说不用，李管家却已快步出门去准备了。苏尘看他一副拘谨的样子，便安慰了一句，“你是小辈，这也是应该的，送个见面礼都是长辈的心意。”
　　穆天琅便又行了谢礼，苏父倒是来了兴致，又招呼他过来，问他几时拜师，家里可好，修行可还顺利，穆天琅一一答了，苏父又亲自给他把了把脉，将一堆延年益补的丹药给送了出去。
　　苏尘靠在床头看着两人异常融洽的模样，有些好笑的想，这小荔枝倒是福分大的很，连我该享的福都抢了过去。
　　苏父一味的就找着穆天琅说话，苏尘看着他的父亲已经开始没话找话也没有插嘴，安静的坐在一旁。
　　穆天琅也渐渐查出不对劲了，有时候他回答几句有关于师父的话，苏伯却避而转开话题，可是问出来的偏偏又都是有关留云山的话题。
　　苏父还要再问，出去找礼物的李管家这时终于回来了。
　　李管家进来的有些急，他缓了缓神色，才将手里的锦盒送了出去，穆天琅又是道谢。
　　等着苏父又说了几句话，苏尘便看着李管家道，“李管家，可是有什么事。”
　　李管家连忙道，“是这样的，刚刚侍卫来报说苏四老爷家出事了，说是次子苏允超，，亡故了。”
　　苏尘没有反应过来，却看到床上的苏父突然起身瞪着李管家，“你说什么？苏允超？”
　　“是”李管家看起来也很是愁眉不展，“只说是被人害的，情况我已经叫人去打听了。”
　　苏父却说着就要起身，苏尘连忙阻了，“好了，我前去看看。”
　　“李管家你同我一起去，祐之你在这里陪着父亲。”
　　苏父便没有再坚持，看着苏尘和李管家一起走了出去。

　　走出门，苏尘便问，“苏允超的死有何蹊跷？”
　　“少爷不知道，老爷前些天得到线索，那苏耀好像跟这苏二少爷一直有联系。而且还跟城中这几日的几起命案有关，老爷本想一直盯着他，却没想到这线索突然就这么断了。”
　　“看来苏允超的死不简单。”赶到苏西府还有一段路，苏尘干脆拉了一把李管家将衣袖一扬，便眨眼赶到了城西。

　　城西苏府中已经乱做了一团，侍婢仆人都忙上忙下慌乱的准备着突然而来的丧礼。苏尘和李管家两人行色匆匆直接穿门而过，却也没人前来询问。直走到后院突然听到一声哀嚎。
　　“冤家，我的冤家啊”
　　女子声音尖利，此刻更如厉鬼哀叫。
　　苏尘直接往声音处走去，这时终于有人来迎他了。
　　来人的是一个管事打扮的老伯。他看到了李管家连忙上前来招待，“李管家，你这是？”
　　“老黄，这是我家少爷。听说了这边消息，我们怕是有人乱传，就连忙来看看情况，这到底是怎么了。”
　　黄管事连忙朝苏尘行了礼，才道，“确是家中少爷遭遇不测，如今尸身正摆在灵堂呢，唉，看那样子怕是遭了不少罪。”
　　苏尘两人便跟着黄管事往灵堂走，越走近，只听女子的哭声越来越大。

　　灵堂内四周点满了白蜡烛，正中央的方台上一惨白的麻布盖在躺在正中央的身体上。
　　堂中除了一匍匐哀嚎的妇人，还有一干仆人却没其他长者。李管家轻声向苏尘解释道，“这是苏二少爷的夫人，这几天苏四老爷带着大公子出城寻药去了，府里没其他人了。”
　　苏尘没有说话，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安慰妇人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