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双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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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立言中考发挥得很好，进了重点高中。程医生想要奖励他，可他说：“不用给我什么，还是让妈妈给小蝶再买点衣服吧，我看她穿得都旧了。”
程医生想想也是，便夸他一直以来都很懂事，贴心的为妹妹着想。后来的程立言想，也许自己那个时候不只是关心她的衣服是否旧了，还希望她能在自己眼前穿得鲜活亮丽些。
程夫人听程医生说了以后，知道这是程立言提出的，心里突然多了一点想法。男人不比女人心眼多，程医生没有多想，但她总感觉这个儿子对程蝶有超出兄妹的情谊。
于是这些天，她有意无意的试探、观察，但一无所获，最后便以为是自己劳累过度，产生了奇怪的想法。
其实真相是，程立言不是傻子，他看出了自家母亲的不对劲，所以没有让她看出来自己有什么“不正常”。
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对程蝶仅仅是哥哥对妹妹的爱护，还是其它别的什么。上一次雷磊向程蝶表示心意时，他如临大敌——尽管雷磊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但他还是紧张了一下，并且意识到程蝶已经一天天的，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青春期该出现的萌动，他一直没体会过，头一次感受到却是在挂名的妹妹身上，程立言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恶劣。于是他尽可能的不深入想下去，不去注意程蝶有什么变化。可是他发觉，有些习惯已经深入骨髓，他没办法对程蝶做到熟视无睹和无动于衷。
可是这样真的没事吗？放任感情肆意滋长，他也害怕会一发不可收拾。而且如果程蝶知道自己对她的肖想，还会像现在这样对他毫无防备的叫“立言哥哥”吗？还有父母，他该怎么和父母解释？
他不敢赌。他宁愿自己一直隐藏这份特殊的感情，也不愿程蝶因为他而无所适从。他害怕程蝶对他失去信任，害怕她不再对自己毫无保留。
于是尽管做不到，程立言还是逼着自己减少关注她的次数，已达到忘却的目的。
敏感的程蝶察觉到了程立言的疏远，一开始她只是以为程立言进入高中以后学业繁忙，没想到他选择去住宿，只有周末才能回来，而且回来后不会再像往常那般同自己说说笑笑。
难道程立言厌倦了保护她，所以想要过自己的生活了？程蝶开始胡思乱想，在初三这个紧要关头成绩突然一落千丈。程医生只当是她不适应高强度的复习，为她请了几天假散心休息，可是家里没有程立言，外面没有程立言带着她，一切都毫无意义。
程蝶的状态还是回不到最初，程医生着急的问她，可每次都得不到确切的答案。这时候他想到了程立言，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有什么话肯定一说就通。
可是拨通程立言的电话，听清父亲的来意，程立言难得的说自己忙，没办法开解程蝶。
程医生不疑有他，但程蝶的问题没有解决，自己还着急上火了。
程蝶看着程医生因为自己浑浑噩噩的精神状态而操心，心里内疚得不行，只能强迫自己熬过中考，等中考结束后再问程立言。
程蝶的成绩有了起色，程医生也放心不少。但由于之前程蝶落下一部分课程，又少了程立言在旁指点辅导，最后中考成绩不好不坏，去了离程立言高中挺远的一所二级达标校。
没有发挥失常，但是离程立言那么远，程蝶感觉心也离程立言越来越远了。查完成绩那天程立言出门不在家，程蝶把自己锁在房门里无声流泪。她本来想质问他，可想到这挂名的关系，还有自己上不了台面的成绩，她没有了任何兴致。
好不容易被程氏夫妇劝动开了房门，程蝶感觉自己哭完以后身体也随之被抽空，犹如游魂般漂浮在人世间。她说想去便利店买点东西，程氏夫妇担心的看着她，但总归是没有陪着。她想静静，就不打扰了。
到了便利店，程蝶随便拿了点东西付款，准备回去的时候看到了一对男女，男的好像是许久未见的程立言。
程蝶揉了揉眼，发现真的是他。两个人有说有笑，是她好久没见过的样子。
程蝶一下子失了力气，提着的袋子掉在地上，东西全都滚了出来。老板看着这个从进店就精神恍惚的女孩，突然间把东西都掉了，以为自己遇到了精神失常的患者，赶紧把东西捡起来递到她手上，把她请了出去。
程蝶回家后看到了程立言，程立言也看到了她，脸上再无自己刚刚看到神采飞扬的表情。程蝶心一痛，偏头进了自己的房间，又是一锁好几个小时，直到吃饭出现。
程氏夫妇看着两个别扭的孩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默默无闻的吃饭。以往美味可口的食物现在变得食同嚼蜡，程蝶吃着吃着突然涌了一堆眼泪。
程医生给她夹菜时看到被吓了一跳：“小蝶你别哭，这次考试决定不了什么，再说二级达标校也挺好的，你可以再好好努力考上好的大学。”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觉得自己考不好才这么难过，可谁知道她是因为突然间冷落、疏远她的程立言。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程立言已经占据了她生活每一个角落。让她想要把大大小小的事都告诉他，想要永远和他生活在一起。可是现在，好像都办不到了呢。
程立言用余光瞥到她哭，心如刀割。他最怕她哭，也最舍不得让她哭。可是现如今，惹她哭的人却是自己。程立言清楚的知道程蝶之所以会这样是自己造成的，下午那个女生是他故意让她看见的，其实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程蝶哭完之后，用异常冷静的语调说：“爸爸，我想出国留学。”
这句话无疑是程立言完全想不到的。他以为程蝶会当着父母的面把一切说出来，也好过这句话来的杀伤力小。
可是，这不是自己一直希望的吗？虽然，走的那个人成了程蝶。程蝶程蝶，终于要化蝶飞走了。
程医生以为她是一时冲动，可那冷静下来的语气又不像是过家家，只是再问一遍：“你确定？可以告诉我具体原因吗？”
“爸爸，我确定。我觉得我自己还忘不了当年的事，毕竟那么大的创伤，也不是说抚平就能抚平的是吧。我出国留学期间会打工赚钱，把您花在我身上的费用一点点还清。”程立言知道程蝶撒谎了，她很有可能出国还清费用后就和家里断了联系。可是这么对自己就算了，为什么要这么对父母？他们那么爱她，为她用了多少心血？可是他没办法质问她，因为他现在已经没资格用哥哥的身份对她说些什么，太可笑了。
程医生没想到程蝶会这么决绝，坚持不同意她有还钱的念头：“我们收养你，是因为缘分，而不是为了让你还债。出国留学可以，打工赚钱可以，但是都要自己留着。别过得太寒酸，让别人瞧不起。”像是怕她反驳，又加了句：“中国人，要有骨气。”
程蝶被噎得没话说了。其实她只是想换个环境，到没有程立言的地方。既然程医生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决定吧。不是都说时间可以让人淡忘一切吗，那她就试试看。
程医生同意了，程夫人也不再多说挽留的话，只是让她照顾好自己。
全程没有说话的程立言，声音哑哑的说了三个字：“多保重。”要以往，程立言肯定唠唠叨叨嘱咐个不停，现在只有这么几个字，程氏夫妇多少也看出来这两个孩子之间出的问题还挺大。看来程蝶出国和程立言脱不了干系，程医生一时间有些乏力。
有了程医生帮忙，程蝶的签证办了下来，就在程立言快要返校前程蝶坐上飞机离开了。
*
刚到美国的第一年，程蝶不停往家里寄钱，程医生问的时候就说是奖学金。其实那都是打工赚来的钱，奖学金根本没那么多。程蝶跟程氏夫妇叙旧叙得很好，可每次提到程立言，她都会想借口避而不谈。
程氏夫妇无奈，可更无奈的是，程立言也不告诉他们程蝶会这样是因为什么。夫妻俩只能随他们去，盼望两人能和好如初。
程蝶一个人在外程立言很不放心，但他始终不敢打个电话，发个邮件问她怎么样。现在紧张疏离的关系是他一手促成的，但他越发的焦躁不安，还有深深的后悔。
程蝶是他没有血缘的挂名妹妹，他的喜欢完全没有问题。而到了现在，年少的喜欢已经发展成为割舍不掉的爱意，如果再不说出来他真的会疯掉。
程蝶的□□头像很久没有亮起，微信也不知道在不在，能联系到她居然成了难题。
就在程立言着急得要发狂的时候，程蝶许久未更新的朋友圈有了一条新动态。
点开一看，是张和陌生男性的合照。
程立言第一反应便是她交了男朋友。想想也是，程蝶年纪小，还这么招人喜欢的长相，在美国这样开放的国度交了男朋友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她这么不吭一声，让他感到不爽，很不爽。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拨通了程蝶的电话。
彩铃响了大半天，就在程立言心灰意冷的时候，程蝶接了电话。
“小蝶……”程立言在初三暑假完成变声，叫她的名字特别好听。
程蝶好久没听见他叫小蝶，在另一头很快红了眼睛。这么久了才想给她打电话，想必是看到了那条朋友圈。和她拍照的男子是兼职的同事，两人只是很好的朋友。程蝶只要想起那天看到的场景就难过，于是自己也如法炮制让他感受一下。
“有事吗？”程蝶冷冰冰的，心想绝对不能对他心软。
“小蝶，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程立言不打算委婉的问，因为程蝶肯定不想听他卖关子。
“……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程蝶愣了一秒回答。
“小蝶，你撒谎。”程立言笃定地说，“你犹豫了。”
“谁知道你打电话是来问这件事的，我没反应过来。”程蝶打死不承认。
“小蝶，不管是不是真的，你都别跟我怄气了好不好。”程立言语气软下来，几乎是求着她：“之前是我错了，让你受了委屈。”
“你没有错，我也没受委屈。”程蝶听着熟悉的口吻，眼泪止不住的掉。他什么都不懂。
程立言听出她在强忍哭腔，难受得恨不得揍自己几拳。他接着说：“是我不好，顾忌太多结果让你误会了……”
误会？顾及什么？程蝶怔住，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
“你接着说。”程蝶擦干眼泪，稳住声音。
能继续听自己解释就是有希望，程立言赶紧把他隐瞒的所有事情告诉了她。
“就是这样了。如果我当初想的是‘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强求’，而不是逃避的话，你也不会走。”程立言把积压的少年心事一吐为快。
程蝶怎么都没有想到程立言是怕自己的喜欢吓到她，才一而再，再而三的疏远她。
“我以为是你讨厌我，不想履行你的承诺了。”程蝶终于哭了出来，“你个坏蛋……”
“我是坏蛋。”程立言照单全收，“都是我的错。”
另一头没再应答，只传来程蝶的哭声。
程立言耐心等她哭完后问：“回来吗？”
她当然想回去，可是高中的学业才完成三分之一不到，怎么可能说回去就回去？
“等我毕业。还有过年会回去。”程蝶松口了，别扭的回答。
程立言笑了，问：“那他真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程蝶气得一下子挂了电话。
被挂了电话的程立言一点都不生气，相反，笑得特别开心。得到程蝶否定的回答，程立言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动机：她这么做是为了气他。这丫头，原来记仇得很。至于为什么气他……程立言不用细想也明白她存的是和自己一样的心思。
解开误会的程立言浑身上下都透着舒畅，他眼瞧着过年也快了，到时候便可以拉着她把话说开，等时机成熟了告诉父母——虽然他并没有把握能让父母同意他们的感情。
*
自打和程立言和好，程蝶归心似箭。虽然来美国留学只是自己赌气做的决定，但也不能随便对待自己的人生。程蝶一边完成学业，一边努力兼职，很快便凑齐了回去的机票钱。
回国的程蝶看着国内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总有种自己离开多年的错觉。程家所有人都来接机，程夫人还是贤惠的样子，抱着程蝶寒嘘问暖，而程医生和程立言提了她的行李站在一旁。
“去了这么久，现在知道回来了？”程医生真想骂一句小没良心的。
“爸爸，对不起。”程蝶也知道自己的决定伤了两个长辈的心，于是赶紧认错。
“好了好了，回来就好。”程夫人看着瘦了不少的程蝶很是心疼，直说要好好补补。
“走吧。”程立言一开口，程氏夫妇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他们身上——这两个让人操心的孩子，也不知道和好了没有。
“嗯。”程立言那通电话被自己挂掉之后，他再也没有打来新的，程蝶还以为是自己太傲娇任性了，现在看来也没生自己的气嘛。
见程蝶搭理了程立言，程氏夫妇安心了——果然兄妹之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他们能像以前那样没有嫌隙的相处，做父母的也欣慰。
*
到家吃过饭的程蝶在房间里窝着，听到敲门声不用想也知道是程立言。
果然，程立言手捧着她最爱吃的小熊饼干，径直走到她面前。
“小蝶，你瘦了。”程立言在机场就发现，好不容易被母亲养得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现在又变得如初见时那般清瘦。
程蝶被他这么一说，下意识瞥了瞥镜子里的自己，不服气的说：“瘦点才好看。”
程立言看她鼓起腮帮子，很想上手捏一捏。想到自己和她现在的关系，只能克制住。
“坐呀。”程蝶看他站着，总觉得自己像个坏人。
程立言听了程蝶的话，没有避讳，直接坐在了她的床边。
“你有椅子干嘛坐我床上！”虽然心里是不介意的，但现在这种情况想想都有些不对。
程立言纹丝不动，没有起来的意思。
程蝶急了：“让爸妈看到怎么办！”
“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哥，坐你床边又不会怎么样。”程立言说得好像天经地义一般。
“……”就因为他是哥哥，所以更不会坐在妹妹的床边吧？程蝶差点被他的理直气壮折服。
“小蝶，我们谈一谈。”程立言不想再等了，这次程蝶能回来，要把事情说清楚。
“谈，谈什么？”问是这么问，但程蝶也能想到程立言想谈什么——无非就是把两个人的感情摆到台面上。
“小蝶，我对你的心思你知道了，那你呢？”程立言尽量问得不那么直白，不让程蝶为难。
“我……”程蝶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一开始只是因为程立言的疏远感到不解，而后两个人形同陌路后感到心痛，直到中考失利、程立言身边的女伴，击溃了她最后的神经。
其实程立言说他逃避问题，她又何尝不是逃跑了呢。这样矛盾的心理，称得上是对他的喜欢吗？
“我不知道。”程蝶不想让他事后空欢喜一场，所以实话实说。
“没事，我大概知道你的纠结。”程立言也在思考，程蝶假装交男朋友气他，也许并没有其它意思呢？
“哥……”程蝶看他表情没有变化，但也知道程立言这人越长越大，情感就越少外露。
程立言揉了揉太阳穴，说：“你好好休息吧，不要想太多了。”
他已经来了这么一出，哪能不想多呢？程蝶皱着细眉，说：“你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我长大了，也有能力和你一起面对。”
这话说得程立言好笑，他情不自禁摸了下程蝶的头：“其实我们都还是孩子。”
他们过了年也还都是高中生，确实没有说大话的资本。只是程立言早熟，再加上好不容易见到程蝶，难免心急了些。程蝶的回答合乎情理，他应该给她足够多的考虑时间。
程蝶被他这句略有点妥协的话搞得不是滋味，她刚刚竟然有种并肩作战的冲动，这说明什么？也是喜欢吗？
看着程蝶一脸纠结，程立言打趣道：“脸再皱就成小老太婆了。”
“那你就不喜欢我了？”程蝶故意使绊子。
“你……”程立言无可奈何，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说：“不会的。”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他心心念念的小女孩此刻就在眼前和他吵吵闹闹的，他多想把她留下来啊。
早知道就不问了，程蝶被这个回答搞得面红耳赤。可不得不说，这个回答对她来说十分受用。完了，自己是一头栽进去了吗？
程立言看她害羞了，就知道她刚刚只想使坏，但没想到自己会认真回答。
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程立言被她逗笑了。
“你笑什么？”程蝶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看得程立言心跳加速，感觉低下头掩饰不安。
“你低什么头啊，又不是你害羞……”可看到程立言低头，程蝶发现他连耳根子都红了。
“小蝶……我先出去了。”程立言不由分说，推开门就离开，留下一脸茫然的程蝶。
程立言咕咚咕咚灌了好几杯凉水，强压下内心的躁动。该死，他都在想什么。
随着青春期教育的普及，程立言很清楚自己刚刚差点发生了什么。只是程蝶还没想好，他也不能就这样做不合适的事。
平静下来的程立言没再进去，躺在床上，满脑子又浮现出刚刚的画面。
程立言用力在床上一锤，自己怎么尽会胡思乱想！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对程蝶的喜欢，是如此肤浅。不可以，无论如何程蝶都不应该被这样对待。他命令自己不许再动过分的念头，也不能在程蝶的面前做不合适的举动。
于是之后程立言没有再私下找程蝶谈任何事情，两个人就好像回到了最开始的兄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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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蝶要离开的那天，程立言向父母提出不久要单独送她去机场的请求。
程氏夫妇没有想太多，只以为是程立言想和程蝶再交流交流感情，便随他去了。
两个人在开往机场的出租车上默默无言，直到程立言要把她送去安检的时候，程蝶突然转身给了他一个拥抱。
这个拥抱不仅始料未及，而且短暂得程立言不知道该怎么解读。
他只能感觉少女发育得玲珑有致的身体隔着柔软的衣料贴在他身上，让他大脑短路，无法进行思考。同时他感到非常的口渴——明明才喝过水。
松开怀抱的程蝶没再说话，只是挥挥手向他道别。程立言的意识终于随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飘了回来。
在他准备拦下一辆出租车回家时，看到了程蝶的消息：立言哥哥，我仔细想了你说的话，希望你能再给我多一些时间，让我做好准备站在你身边。马上要登机，先不说了。
程立言很快就明白程蝶的顾虑，他们年纪还小，很容易错把喜欢当成爱。以后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所以她需要时间来验证彼此是否真的爱对方。
程立言回复她：好，我等你回来，也等你长大。
到达美国的程蝶打开手机看到程立言的回复，没有意识到孤身一人站在机场附近的自己笑得有多引人注目。好在她长得漂亮，否则指不定被人说是脑子抽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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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程蝶高三毕业回国上了程立言所在的大学，成为一名大一新生。
再一次和程立言重逢的程蝶内心充满了喜悦，无论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她都紧紧抱住了程立言。
程立言摸摸她的头，问：“还走吗？”
程蝶的双手一僵，说：“不走了。”
“你该不会还想跑？”程立言结束了这个拥抱，让她直视自己。
“我只是想到让你等了那么久，心里不好受。”程蝶对三年前那个赌气离开的自己又爱又恨。
程立言叹了口气，说：“小蝶，这不是你的错，你会这么做都是我造成的。”
“打住！”程蝶一听他自责就头大，赶紧让他停下。
程立言乖乖停下。
“哥，我这次回来，是想给你一个答复的。”程蝶觉得自己也是时候给他一个交代了。
“你说。”程立言紧张得手心布满了细汗。
“三年前我不知道自己对你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所以我在这三年里认认真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程蝶也很紧张，生怕自己没表达清楚。
“我很幸运能被你保护长大，所以对你既有感激之情，也有崇拜。只是我看到你和别的女生在一起，我会难过，我会吃醋，我会魂不守舍。如果我对你没有这样的感情，其实我没必要逃跑的。我想，那个时候我的举动就暴露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只是我不敢相信和承认。”
“如果现在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想法，那我想说我也是。”把话说完，程蝶如释重负。
程立言也早该想到如果仅仅是兄妹闹矛盾，根本不会闹到那种地步。
“现在和以前的想法不一样了。”程立言说。
程蝶先是一惊，而后听到他继续说：“以前是喜欢，现在是爱。”
这大喘气……程蝶差点被折腾出心脏病，她瞪了程立言一眼。
“小蝶，对不起，还有谢谢你。”程立言又一次抱住了他失而复得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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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心意相通后不约而同想到了最需要面对的难题：父母。虽然他们俩毫无血缘关系，但在法律上还是兄妹。程立言打算实话实说，就算被反对他也不可能放弃。
程蝶不同意让他一个人去说明一切，而想自己去。程立言怕她被责骂，程蝶却说：“如果连我说的都不管用，那你也不必说了。”
虽说程立言才是程氏夫妇的亲生儿子，但收养程蝶以来，多少还是会偏爱她多一些。一是因为心疼程蝶经历的事，二是他们遗憾没能儿女双全，程蝶的到来正好达成了他们的愿望。
程立言想想也是，便同意了。他说，如果遇到什么，他都不会让她一个人面对。程蝶当然知道程立言说一不二的性格，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让自己孤立无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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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蝶把所有的事情告诉程氏夫妇后，收获的不是责骂，不是反对，居然是她算出的所有可能性中最小的，放手。不是让她离开，而是放手成全他们。
程蝶永远都忘不了他们意味深长的眼神，还有那番话。他们说：“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相比其他人，我们更放心让自己熟识、了解的人做儿媳妇。其实我们对你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接下来的生活能幸福安乐，这样我们也会放心。虽然你们现在还不到结婚的年纪，但能在这个时候确定对对方的心意也属难得。我们会在合适的时候，让你们在一起。”
她经历了厄运后，遇见了这样爱她的一家人，即便是出现这样的“意外”，她也能被包容，被接纳，她何其幸福。
得知父母同意了他们的事，程立言久久无法回神。他怎么都没想到，父母会同意听起来如此“荒唐”的感情。但因为他们的同意，程立言不用再隐藏自己的感情，程蝶也无需在意别人的看法。他们的爱情，并没有错。
*
程蝶就这样和程立言甜甜蜜蜜谈起了恋爱，屡屡羡煞旁人。
在她大三的时候遇到了星探，和家人商量后跃跃欲试去跑了几个龙套，大三在别人实习期间，程蝶被现在的经纪人赵哥一眼相中，毕业后正式签约成了演艺圈的新晋小花。
程立言一路也可以说是顺风顺水--他先程蝶一年毕业，在企业实习期间经常回校或是去剧组看望她。一开始程蝶还不火，没人关心她身边出现了什么人。但程蝶走红以后，有好事之人扒出了他们的关系，也扒出了程蝶的过去。但是程立言在第一时间就处理好一切，尽最大的努力不让程蝶受影响。
他一直在履行自己的承诺，只要他在，就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她什么都不用怕。
后来在婚礼上，他对她说：“父亲为我取名立言，是希望我做个顶天立地、言出必行的人。我对你做的承诺，从来都作数——就好比我保护了你这么多年，就想要一直保护下去。从前你是谁不重要，自从你出现在我的世界，冠上了程这个姓氏，既是我名义上的妹妹，也是我这一生的爱人。程加上程就是双程，从此以后你的人生也是我的人生，我会一直、一直陪你走下去。”
这可能是对他俩姓氏最浪漫的解读了。程蝶红了眼眶，泣不成声。
程立言无论任何时候都见不得她哭，就这样一点点吻去她的眼泪，低声说：“你再哭下去，我真的不知道要亲到什么时候了。”
明明是他占便宜的事，怎么搞得像被逼似的。程蝶破涕为笑，自己擦干了眼泪，又成了全场最光彩照人的那一个。
从前，我陪你长大。今后，我陪你度过。
作者有话说第52章 双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