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应珣》月奕

96、终于醒了

　　乐正瑾说到动情处，竟然有些哽咽，他抓着钟离落的手，盯着钟离落那苍白的面颊看了好久，终究还是没忍住自己的眼泪，“小落你好过分，让我一个人在这儿絮絮叨叨地说这么多，你醒过来好不好，你打我两下、骂我两句好不好？”

　　眼泪砸在了手上，乐正瑾这才意识到自己哭了。他已经好久没流过泪了，上次流泪还是十几年前的事情，那时的他因为那场分别而哭到几乎昏厥，可现在，他似乎又一次陷入到了这种情绪里。

　　“小落——你醒醒好不好——”

　　好奇怪，这是什么声音？

　　“小落——我这一生，真正在乎的人不多的。”

　　是哭声吗？是谁？是谁在哭？

　　“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

　　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啊？是谁？

　　“为什么——小落——为什么——”

　　小落？这个声音好熟悉，小落，小落，似乎有一个人总是这么叫自己——

　　小落，逗猫棒要忽快忽慢地晃；

　　小落，你晚上如果从床上掉下去了可不许哭鼻子；

　　小落，姜草茶要记得喝；

　　小落，那个兔子公仔可要抱好了哦；

　　小落，有我在这儿噩梦就不敢来了；

　　小落，你为了一只猫都把自己给淋病了；

　　小落，我把今天的工作都推了，我们去游乐场吧。

　　小落……我喜欢你，做我的恋人好吗？

　　啊！这个人是瑾，在摩天轮里向自己表白的瑾！可他怎么在哭呢？是谁把他惹哭了？怎么会有人忍心让他哭呢？

　　“瑾。”钟离落轻唤道，可是声音弱不可闻。

　　“瑾——”钟离落再次唤道，他尝试着睁开眼睛，可在睁开的一瞬间身上的疼痛席卷而来，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疼……”病床上的人下意识地呻吟了一声，伏在床边正竭力想止住自己的抽噎的乐正瑾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有些不敢相信地抬起了头。

　　“小落，你醒了？你醒了！”乐正瑾用袖口胡乱地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看到钟离落微皱着眉缓缓睁开眼睛的瞬间，乐正瑾的脸上绽放出了劫后余生一般的笑容。

　　“疼……”钟离落感觉自己的右臂像是被火烧着一样的疼，他想用左手去触碰，可左手一动又牵动了左侧的肋骨。

　　“医生马上就来，马上就来了。”乐正瑾忙按了病床旁边的呼救按钮。

　　几分钟后，陈医生便赶了来，见钟离落终于清醒了，陈医生也如释重负一般。

　　“哪里疼？右臂吗？”陈医生一边轻抚着钟离落的右臂一边问道。

　　钟离落沉默着，可额角已经有了细汗，清醒的这几分钟里，他已经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都想起来了，明明都已经割了腕，明明都已经绝了活下去的念想，可怎么又被救了回来呢？原来想给自己做回主竟都不能够，命如棋盘，人若棋子，果真事事皆有命盘定。

　　“孩子？”陈医生见钟离落没反应，于是便望向了乐正瑾。

　　“他刚才确实说‘疼’来着，要不先打一针止疼的药？”乐正瑾小心地说道。

　　“止疼针有一定的副作用，他身体这么虚弱我不敢轻易用。”陈医生再次温和地向钟离落问道：“孩子，你哪里不舒服？伤口很疼吗？你觉得自己需要止疼针吗？”

　　钟离落目光呆滞地摇了一下头，他连死都不怕，还怕这点痛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