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应珣》月奕

337、只把小落当小落

　　“柳墨卿找你还有什么事吗？”钟离落挂断电话后，钟念珣问道。

　　“他说希望后天能找我聊聊。”

　　“聊什么？你已经决定过去了吗？”

　　“也许是关于报纸上的事还有什么想补充的吧，我已经答应了。”钟离落平静地撒了谎，如果告诉钟念珣是关于乐正瑾的事，那么钟念珣想必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去的，可他是那么想听听柳墨卿究竟会说出什么事来。

　　“落儿，柳墨卿是个很难捉摸的人，钟家和他又没有多少来往，你要小心。”直觉告诉钟念珣，柳墨卿对钟离落如此留意，肯定是有所企图。

　　“我会的，哥哥不必太过担心。”钟离落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我吃饱了，不好意思Lena姐，我先上楼去了。”

　　“去吧去吧，好好休息。”Lena笑着说。

　　钟念珣的目光一直都在钟离落的身上，直至钟离落走出餐厅、关门声传来的那一刻，钟念珣才叹息着收回了目光。

　　“喂喂，你的表情怎么这么黯然呐，饭也不吃了吗？”Lena问。

　　“吃不下，一想到落儿要去见柳墨卿，我就一点胃口也没有。”

　　“柳墨卿还能害他不成？”

　　“你看落儿现在的状态，消沉的不像样子不是吗？这种时候去见那个阴晴不定的男人，难道还能有什么好处？真是的，为什么所有事情都要赶在一起发生在他身上啊。”

　　“你说的‘所有事情’中，包括小落知道了你一直都在把他当颖儿的替代品吗？”Lena不咸不淡地问道，可是这句话显然惹到了钟念珣。

　　“我没有！我从未把他当成替代品！”钟念珣的音量不禁提高了几分。

　　“这么激动干嘛啦。”Lena淡定地摆摆手，“不管你怎么想，可小落明显就是这么认为的啊，对你的态度也疏远了。”

　　“你这又是什么态度？一副早就知道会变成这样的嘴脸。”钟念珣微微皱起了眉。

　　“你呀，不觉得自从小落出现后，你变了很多吗？从之前那个冷的像冰块一样的人，变得只要和小落有关的事，就磨磨唧唧、唠唠叨叨，保护欲过度，幻想着一切人都会伤害他。”

　　“我那只是想保护他，我不想再失去他了，明明只要我再努力一点就可以避免悲剧发生了！”

　　“你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吗？”Lena突然严肃了起来，“你说的是不想‘再’失去他了吧，为什么是再？这不就说明你一直放不下颖儿吗，你只是不想让小落重蹈颖儿的覆辙，你觉得只要保护好他，就能弥补你当年对颖儿的愧疚。”

　　“有什么区别吗？不管怎样，我心里想着他，关心着他，爱护着他，即使有些保护过度，可这样难道有错吗？”

　　“如果我爱你，是因为我的前任男朋友去世了，而你恰好填补了他的空缺，那么我的爱你还能开心的接受吗？”

　　“我——”钟念珣张了张嘴，可是想要说的话却噎在了喉咙里。

　　“你总说你真心爱护着小落，可却还是会下意识地给他准备颖儿曾经爱吃的食物不是吗？为什么你和他一起运动的时候总是选择羽毛球，难道不是因为颖儿最爱玩羽毛球吗？小落是个多细心的孩子啊，当他知道了颖儿的存在后，肯定能回想起更多类似的事情，比如你下意识地说出他以前是怎样怎样的话，比如你在他睡着的时候叫他‘颖儿’……这种时候，小落该有多伤心，本来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温柔的哥哥，结果这个哥哥却只把他当成别人的影子。”

　　钟念珣沉默地攥着拳头，原本笔直的身躯也渐渐弯了下去，“我对不起这个孩子。”钟念珣的声音有些沙哑。

　　“也别这么垂头丧气的。”Lena拍了拍钟念珣的肩膀，“现在也不晚，重新开始吧，这回只把小落当成小落。”

　　“还来得及吗，你看他现在都已经消沉成这个样子了。”

　　“所以你的任务就是帮助他走出消沉啊，放心吧，我会帮你的。”Lena实在是看不下去平时冷酷又自信的钟念珣变成眼前这副样子，为了让他开心些，索性抬手将钟念珣的头发揉成了鸟窝状……

　　下午刚做完的发型就让Lena揉乱了，可钟念珣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握住了Lena的手，“Lena，你为什么选择和我在一起？”

　　“谁知道呢，像你这种冷冰冰、心里又畸形的人，应该孤独终老才对吧，谁知道我看上你哪一点了，也许是你长得好看吧。”

　　“哈？”钟念珣觉得之前的感人气氛被她的一句话都给“抹杀”了。

　　“你烦不烦，不是都说好毕业就结婚了吗，怎么还问这些有的没的的，我还没吃完饭呢。”Lena又恢复了懒洋洋的样子，云淡风轻地拿起了第二碗米饭。

　　“就没见过像你这么能吃的女生。”钟念珣有些无奈地笑笑，继而亲手给身边的人盛了一碗汤。

　　人的一生中，最初的苍老大概就是从等待开始的，每个人的时间都很有限，可是等待的时候你却只能坐在那里浪费时间。正因如此，柳墨卿才最讨厌等人，有等人的时间，都不如自己去逍遥地喝杯琴酒了。

　　可是今天却不同，柳墨卿已经在A大的门外等了半个小时，生怕错过刚刚下课的钟离落。

　　“老板，那位小少爷是不是已经被接走了啊，可能刚才混在人群里了所以我们没看见。”司机对柳墨卿说道。

　　“他那样的人有埋没在人群里的可能吗，除非他不是从这个门出来的，否则一定会看到。”柳墨卿不死心地盯着门口，虽然事先并没有告诉钟离落会来接他，可是柳墨卿下午的时候就已经按耐不住了，与其自己在酒店干等，还不如过来接他。

　　又过了十分钟，仍然不见钟离落的身影，柳墨卿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快五点钟了，他和钟离落约定的时间是六点，也许钟离落真的已经被接走了？

　　“先去酒店吧，不等了。”柳墨卿对司机说。

　　“好的。”司机发动了车子。

　　“等等！”车子刚开出不到两百米，柳墨卿突然说道。司机立刻停下了车子，不明所以地问：“老板，怎么了？”

　　“这辆宾利是钟离落的吧？我记得他之前就是坐着这辆宾利的。”柳墨卿看着不远处的车子说道：“如果这辆车还在这里的话，不就说明钟家也没有接到钟离落吗，他一定还在学校，我们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等。”

　　“好的。”司机又将车子开回了原位。

　　果不其然，只过了几分钟后钟离落就从学校出来了，抱着好几本书的钟离落习惯性地向那辆宾利走去，可在途中却被柳墨卿叫住了。

　　“柳先生？您怎么在这里？”钟离落有些吃惊。

　　“来接你呀，我们一起去吃饭。”柳墨卿微笑着说。

　　“可是——”

　　“不方便吗？”

　　“我倒是没什么不方便的，如果您不介意我这一身休闲装的话。”钟离落说话的时候，令余已经将宾利开到了钟离落的身边。

　　“当然不介意，你穿什么都好看。”柳墨卿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只穿着白衬衫的男孩儿，衬衫的样式极为简单，一点多余的花纹都没有。领口的扣子被系到了最上面，只露出半截纤细又白嫩的脖颈，充满了禁欲的气息，可是那张脸却偏偏妖冶的像是鬼魅，在这样的面孔下，那件极其保守的衬衫都变得暧昧起来，越是穿的严严实实，就越是容易勾起人心中的邪念。

　　“那令余，你先帮我把这些书拿回去好了，我坐柳先生的车走。”钟离落一边说一边把书放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

　　“好的，那我就先走了。”令余说完便发动了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