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应珣》月奕

299、变故（1）

　　“落儿，有事要出门？”钟廷江望着穿戴整齐的钟离落问道。

　　“啊？”钟离落距离大门只有几步的时候，钟廷江突然出现在了身后，“嗯，我想出去一下。”

　　“去见乐正律师？”

　　钟离落脸红着点点头。

　　“有什么急事吗？我预定了一个休闲山庄，本来想趁着周末和你一起去的。”钟廷江一脸的惋惜，眼巴巴地看着钟离落。

　　“其实也没什么事，这周末我陪父亲吧。”钟离落乖巧地说。

　　“那太好了。”钟廷江笑着说：“刘管家，帮落儿收拾收拾东西，我们星期一早上才回来。”

　　“好的，老爷。”刘管家于是随钟离落上了楼，钟廷江暂时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父亲是什么时候订的这个山庄啊？”钟离落问道。

　　“老爷在半个月前就订下了。”

　　“那怎么现在才和我说？”

　　“是这样的，老爷也不确定这周末一定会有时间，如果提前告诉您到时却去不了就不好了，所以可能有些突然。”刘管家面不改色地说，可钟离落还是有些怀疑，为什么刚说了和瑾的关系后，父亲就要自己陪同去山庄呢？

　　虽然怀疑，可钟离落表面上还是点点头，继而问道：“那哥哥什么时候回来？不是说一周左右就能回来吗？”钟离落心里同样明白，钟念珣回来后他和瑾的事情会好办一些，起码父亲的真实态度是可以知道的。

　　“本来是明天就能回来的，可临时又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回来的日期会延后几天。您有什么事情需要少爷提前回来吗？”

　　“没什么，我就问问。”钟离落把之前乐正瑾的那条薄毯放进行李箱，“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山庄的位置在市郊的公园旁，几栋古朴、别具风情的二层小楼掩映在梧桐林中，一方荷塘连接着钟廷江与钟离落的住处，只要打开窗子就闻得到荷的清香。

　　“落儿，和我说说有关乐正律师的事吧。”钟廷江与钟离落对坐在窗边。

　　“瑾？关于他的，什么事？”钟离落心虚地问，他记得钟念珣说过父亲知道乐正瑾之前的那堆情史。

　　“比如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和瑾——”钟离落顿了顿，“是在我高三第一学期的时候，一天晚上我被一群小混混围堵，我以为那晚会很惨，可是瑾救了我，而且还为此受了伤。”

　　“这是个单纯的巧合，还是他之前就认识你？”钟廷江在心中暗暗感概——这是多烂俗的英雄救美啊……

　　“单纯的巧合，我们之前连面都没见过。”

　　孽缘啊，钟廷江暗自叹息，“为什么那些人会找上你呢？”即使这些事情已经过去，可是身为父亲，现在听着依旧很担心。

　　“因为——”钟离落有些不好意思，“理由很可笑。”

　　“没关系，和父亲有什么不能说的。”钟廷江慈祥地说。

　　“因为班里的一个女生觉得她的男朋友是因为我才和她分手的，所以一连几天对我不依不饶。”

　　钟廷江默默地端详着自己的儿子，眸若秋水，肤若凝脂，作为一个男孩子来说，眼前的人实在是漂亮得有些过了。

　　“落儿，你是同性恋吗？觉得男孩儿比女孩儿更有吸引力？”钟廷江缓缓地问。

　　“其实我也不知道。除了瑾，我还没喜欢过谁。”钟离落真诚地望着钟廷江，他是真的不知道。

　　他从未觉得哪个女生或者男生对他有吸引力，同班的男生议论哪个女生长得好看的时候，他没什么感觉；女生议论哪个男生的时候，他更没什么感觉。

　　他从小就看着自己的脸，于是渐渐地对所谓的美丽已经不敏感了。没人和他讲过有关青春期的情愫问题，他的心一直处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下，不明白为什么没有关系的两个人要在一起，直至乐正瑾的出现，才有人霸道而温柔地教会了他何为爱情。

　　“那你讨厌女孩子吗？”

　　钟离落摇摇头，“没什么感觉，除了瑾，别人对我来说都一样。”

　　“乐正瑾救了你之后，你们是如何走到一起的？”

　　“后来我们有时候会一起吃饭或者一起出去玩，高考之前瑾把我接到他的家里暂住，高考之后瑾就向我表白了。”说道“表白”的字眼，钟离落现在仍会脸红，乐正瑾那时温柔的面容依旧清晰地存在于他的脑海里。

　　钟廷江一边听一边懊悔，如果早点找到钟离落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一个青春期的孩子，没有父母在身边，没人在他人生道路上给予正确的引导，结果还倒霉地碰到乐正瑾这个猎艳成性的情场老手，凭他多年的经验，哄一个白纸一样的孩子简直是太容易了。

　　“父亲？”钟离落见钟廷江一直没说话，便主动地请求道：“瑾真的对我很好，请您允许我们在一起吧。”

　　钟离落很少主动求他什么，钟廷江望着那张乞求中带着羞涩的小脸儿，慈爱地说：“当然，他是落儿喜欢的嘛，只要他能一直对你好，父亲自然应允。”

　　钟离落从未想过钟廷江会如此爽快地答应，一时间不禁喜出望外，“谢谢父亲！”

　　“傻孩子，这有什么可谢的。”钟廷江站起身，“我们去外面走走吧。”

　　“嗯！”钟离落笑着挽上了钟廷江的手臂。

　　一连在这里住了两夜，星期一的早上，钟离落直接去了学校，而钟廷江却并未去公司，他回到钟宅，换了身衣服后静静地等待乐正瑾的到来。

　　上午九点，乐正瑾的布加迪威龙准时出现在了钟宅停车场内，乐正瑾身着一套低调又不失贵气的深蓝色西装下了车，在李管家的引领下走进了会客室，钟廷江早已安稳地坐在了里面。

　　钟廷江微笑着示意乐正瑾坐在自己的对面，然后屏退了所有下人，会客室中只余他们二人。
　　“乐正律师从美国回来后胃口大了不少，最近为了并购天启忙得很吧。”钟廷江的语气不轻不重却一语双关。

　　“钟董，我今天来是为了——”乐正瑾的声音坚定，但还没说完却被钟廷江打断了。

　　“为了落儿，对吧。”

　　“是。”乐正瑾点点头。

　　“听说乐正瑾十分善于洞察人心，总是能在法庭上直击对手的弱点。那么乐正律师不妨分析一下我的心理，是会同意还是不同意？”

　　这是个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不论说“同意”还是“不同意”都有不妥，乐正瑾从业七年，自是明白个中缘由，于是避重就轻地道：“钟董的心思自然不是随便能揣测的，但至少有一点，我想以您的开明程度，是不会对同性相恋持有所谓的偏见的。”

　　“这个自然。”钟廷江勾了勾嘴角，“爱情不该被性别阻碍，否则在乐正律师的阅历里该漏掉多少个美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