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s，Madam！（前女友是刑警桑后篇）》四月芳菲99

7、我不是你的王子

　　从支队长办公室出来，琉璃拿出手机，上面有十个未接来电，全是她弟弟玉珏，除此之外还有十多条短消息，琉璃扫了一眼，觉得事情大条了，连忙拨通了弟弟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对面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姐！我求你救救盼盼！”
　　“怎么了？”琉璃忙问。
　　“她已经几天没上班了，饭不好好吃，也不怎么睡觉，人都崩溃了！”
　　“我不是让你好好安慰她吗？！”琉璃一听就急了，禁不住喊了起来。
　　“我不行，姐，我真的不行……”玉珏沉闷地说着，声音里透出的心酸和无奈让做姐姐的想哭，“盼盼一直呆在你的房间不出来，死都不出来，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求你了，姐，救她……救她……”
　　琉璃深吸一口气，“我今天回一趟家，你现在在哪里？”
　　“家……”
　　把那句“你怎么也不上班”硬生生咽了回去，琉璃说：“别做傻事，等我！”说完，转身就往门口跑，没几步就碰到臻明，见她神色不对，臻明一把将她拽住，“干嘛去？”
　　“回家！”
　　“忘东西了？”
　　“我说我自己家！”
　　“不是说下周回去吗？”
　　“我回去救人！完了再跟你说！”
　　根本不用细想，臻明马上就知道琉璃为谁回去，张口就说：“我也去。”
　　“你去干嘛？！想让她拿刀砍你？！”
　　“她如果想杀我，我躲到哪天都逃不了一死，还不如今天把事情解决了！”臻明眉头一皱，把工作服一脱，“走！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一路狂奔直奔程家，敲开家门，程爸见到好久不见的女儿，先是一喜，然后就把脸一板，“你还知道回家？谈恋爱谈得忘乎所以了吧！”
　　“爸，等我把盼盼的事儿处理完你想怎么教训我都行，现在，麻烦您先让让。”说着脱鞋就要往屋子里蹿，被老爸一把拉住。
　　“你来就算了，他怎么回事？”程爸瞪着眼睛，“还嫌不够乱？我告诉你啊，我可是把盼盼当亲闺女看待，比你都亲呢！她要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知道知道！我先进去了啊！”说完几步来到自己卧室门前，就见玉珏木然地坐在门口，头发蓬乱，眼底有些发黑，手里捧着一碗粥。见到姐姐回来了，玉珏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很快又黯淡了下去。琉璃没时间跟他说什么，直接挥挥手让他先走，先试着拉了一下门，发现已经被锁上了，只能敲了几下，“盼盼，开门，是我。”
　　回答她的只有沉默。
　　琉璃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盼盼，我知道你很委屈，有一肚子话想跟我说。但是你现在一个人呆在屋子里，谁也不理，你让我怎么跟你谈？”
　　依然是沉默。
　　“盼盼，我现在手里还有案子，接到玉珏电话我就把手头所有的事情都放下了，特意跑回来看你，能不能麻烦你给个面子，开门跟我见一面？实在不行吱一声也行啊，让我知道你还活着成吗？”琉璃耐着性子说道。
　　里面还是一言不发，琉璃本来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见这样更是没什么耐性，冲弟弟喊道：“去！把斧头拿来！今天姑奶奶就是把门砸了也得把她拖出来！”
　　“姐，你别刺激她……”
　　“你要是砸门我就跳楼！！”屋里传出声嘶力竭的哭喊：“琉璃是叛徒！我不要见到你！你走！！”
　　“你不想见到我，那你在我房间里呆着干嘛？！我这周就回来了，你让我住哪儿啊？！要不你换个地方继续，你换玉珏的屋子闭门蹲守，这样你肯定也见不到我！”琉璃也火了，“还有，叛徒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了！话说你底气挺足啊，精神头不错啊！”
　　“我说，都这时候了，就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程爸越听越不像话，忍不住说道。
　　“你说过不会跟他复合的！你骗我！！”盼盼哭喊道：“你骗我！你明明说过不会跟他在一起的——你骗我！！呜呜——”
　　程家父子二人一起旁边瞪去，只见臻明闲闲地坐在椅子上，耸耸肩膀，恰当地表示了一个无辜躺枪的吃瓜群众的无奈。
　　琉璃皱皱眉，“就算不是他，我将来也会跟别人在一起，但无论是谁，对象都不会是个女人。这点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否则这么长时间，我但凡性取向有一点偏差，早就跟你或者丹妃在一起了，可是现在你看看有吗？！”
　　“我不听！你走！！”
　　“你不听我也要说！嘴长在我身上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想听的话你把耳朵堵上！”琉璃一叉腰，“你给我听好，我，不会对同性产生感觉，就算我看毛片也从没有看过百合向的！这就是事实，你就算不想承认也得承认！”
　　怕盼盼被刺激的想不开，玉珏连忙说：“姐，你少说两句……”
　　“你给我闭嘴！你就算再喜欢她也不能由着她胡来！”琉璃一把甩开弟弟，指着门说道：“尤盼盼你听好，你几天没上班，有人他就陪了你几天没上班！你折磨自己多久，他也就跟着你折磨自己多久！我把你当妹妹看，他也是我亲弟弟，我不能看着你糟践自己再连累他！你想跳楼是吗？我可以告诉你，你敢跳，就有人敢陪你一起跳，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我！今天我不管用什么方法，肯定要把你拖出来——斧头呢？！！”
　　“姐，你别乱来……”
　　“斧头没有，椅子行吗？”臻明非常及时地递上了自己屁股下面的折叠椅，淡定地说：“加油啊，争取一击破门。”
　　“拿来——盼盼，我数三个数，数完你还不开门我就砸了！三——二——”
　　“咔嚓——”
　　随着一声脆响，房门被一点点拉开，吱吱扭扭的声音在玉珏听来好似天籁。琉璃缓缓放下手中的椅子，看着眼前这个一头乱发，眼睛红肿的姑娘，禁不住想要叹气。她摸摸盼盼巴掌大的小脸，又看看她身上宽大的运动服，笑了，“穿着舒服吗？这是我哥的衣服，他走后，这件衣服就归我了。”
　　盼盼揉揉眼睛，刚叫了一声琉璃的名字，眼泪夺眶而出。琉璃长出一口气，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对弟弟说：“我陪她说说话，你去把饭热一下。”
　　“好！好！”玉珏忙不迭奔向厨房，程爸看看儿子，又看看闺女，最后把目光定格在女儿的男朋友身上，皱皱眉，对他说：“你，跟我来。”说着，径自去了书房，臻明立志要做二十四孝老公，自然紧随泰山大人其后，准备洗耳恭听圣训。
　　将盼盼带回房间，让她坐好，擦擦她眼角的泪珠，琉璃叹口气，“盼盼，听我说几句话，行吗？”
　　盼盼吸吸鼻子，不说话。
　　“我呢，早晚会跟别人在一起，为人妻为人母，哪怕不是他，也会是别人，这一天迟早会来。你呢，也一样，有一天会披上婚纱，挽着别人的手臂踏上红毯——”
　　“我不要！”
　　“小丫头，听我说完。”琉璃摸摸她的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很清楚，其实你并不是喜欢女人。因为小时候的那个意外，你讨厌男人，但是小鸟依人的你又格外渴望别人能给予你安全感，偏偏你身边有了我这么一个另类。”她苦笑，“但是你要想清楚盼盼，你喜欢的不是我，而是一个像我这样的人，一个不会伤害你又能给你安全感的人，你在你的世界里幻想出一个王子，这个人恰巧跟我有些像，但是你仔细想想，现实世界里，我是这样的人吗？”
　　“你是啊。”
　　“额……”
　　“小学三年级，我最喜欢的铅笔盒被同学弄坏了，是你告诉他不准他欺负我，又给我把铅笔盒修好了；初二那年，有小混混在校门口抢我的包，是琉璃你帮我抢回来的；高一那年，有不良学长纠缠我，是琉璃你去教训他，他才不再来骚扰我的；大一刚入学那阵，室友欺负我，是琉璃你出面跟她们谈话，她们才跟我做朋友的。”盼盼哭着说：“从小到大，是你一直在保护我的，我就是喜欢你嘛，呜呜——”
　　琉璃看她半晌，重重叹了口气，“有些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盼盼不解，睁着通红的眼睛，眼泪汪汪地看着琉璃。
　　“小学三年级，你最喜欢的铅笔盒被弄坏了，确实是我出面不让那臭小子欺负你，但是我没有修好你的铅笔盒，因为那个坏得很彻底，修不好了，玉珏怕你难过，用自己的零用钱，拉着我和我哥，找遍了半个城市，才买到跟你原来那个一模一样的铅笔盒；初二那年，教训小混混的是我，我只负责打架，但一直把你护在身后不让你受伤的，是玉珏；你高中那个不良学长，我确实让他别再纠缠你，但其实还有后续，他并没有死心，打算给你一点教训，是玉珏发现了不对，一个人跟他还有那些狐朋狗友硬碰硬，被一群人群殴，带着一身伤回来，在家里躺了一周，跟你只说骑自行车摔伤的；至于大一刚入学那阵，”琉璃无奈地笑笑，“其实我本来没想管，因为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是个大人了，应该学着怎么去处理人际关系，是玉珏一遍遍打电话求我跟她们谈谈，又把自己打工挣的钱拿出来，时不时给她们送零食什么的，小恩小惠不断，保你大学四年没有烦心事。”看着盼盼瞪大的眼睛，琉璃笑笑，“这些事情，你全都不知道吧。还有，我刚才说的话也许有些重，但其实早就想跟你说了，但玉珏一直不让我说，因为他不想让你哭。现在你知道，这么多年一直守护在你身边的人，到底是谁了吧。”
　　盼盼愣愣地看着琉璃，泪珠挂在长长的睫毛上，不知所措。琉璃揉揉她的头发，“盼盼，我不是你的王子，至少不是你童话故事里面的那个王子，说句不好听的话，我还希望别人保护我呢。”她摊摊手，“你的童话世界被我毁了，我很抱歉。但是，你也该回归现实了。你想一下，如果那个时候，冲到你身边保护你的不是我，而是我哥，或者其他人，你对他会不会也有这个感觉？我对你而言，只是恰巧在那个时间出现而已。”
　　“可是……没有如果啊……”盼盼拉着琉璃的衣袖，哭着说：“没有如果啊……那个时候冲到我身边保护我的人，就是你啊……”
　　琉璃轻轻将她抱在怀里，柔声说道：“盼盼，你在我心里是很特别的存在，你如果有什么事，我不会坐视不理，因为你是我的家人，我的妹妹，我非常喜欢你，虽然不是你想要的那种喜欢，但是我希望你能开心，不是一时的，而是真正的由内而外的幸福。所以，别再折磨自己了，好吗？你扪心自问，如果我什么都不说，依然保持原状，你真的会开心吗？你自己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她看着怀中的女孩，“放过自己吧，试着从童话世界走出去，看看周围的人，不一定是玉珏，其他人也可以，反正总有一人会是你的王子，可是，那个人不是我。”
　　盼盼不说话，只是抱着琉璃一个劲儿地哭，哭到琉璃的衬衫湿了一片，琉璃也不说话，只是抱着她，静静地看着她哭。直到她哭累了，在自己怀里睡着了，琉璃才轻轻把她放到床上，又为她改了一条毛巾被，蹑手蹑脚退出房间。刚出门，就见弟弟手里拿着托盘，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琉璃扫了一眼托盘上的东西，说道：“她睡着了，等她醒后你在给她吃。”
　　“那……那你呢……？”
　　“我还得上班呢，亲弟。”琉璃白他一眼。
　　“她醒来要是见不到你……”
　　“见不到不是正好？你来照顾她。”琉璃看他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他定了攻守同盟，他全都告诉我了。”见弟弟脸上有些尴尬，她撇撇嘴，“既然能把心机用到亲姐身上，那就更加把力气，好好对盼盼，也不枉你喜欢她这么多年。盼盼是个好姑娘，你如果敢欺负她，我绝不放过你！”
　　“姐，我一定对盼盼好的！”玉珏连连点头。

　　从程家出来，琉璃问臻明：“我爸跟你说啥？”
　　“咱爸问：你对我闺女有什么企图？”臻明说。
　　“少来，什么叫咱爸？现在那还是我爸！”琉璃翻个白眼，“你怎么说的？”
　　“我说：想跟您闺女结婚，给您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外孙女。”
　　“然后呢？”
　　“咱爸说了三个字：想得美。”
　　“是吗？我还以为是滚出去呢。”
　　“……在你心里，我只能得到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