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走》大叔silence

3、Part.3

　　那天的约会是个很好的约会。文思婷扪心自问：她觉得那一天她玩得很开心。蒋舟应该也是吧。
　　双休日的另一天，她用来陪尤萱了。她觉得人不能见色忘义。
　　尤萱也带她走了很多地方。就算是在一个地方反复地逗留，她跟尤萱在一起，都不会感到无聊和厌烦，反而有一种异样的温馨。
　　文思婷心血来潮，一大早就开始做午饭。她想带给蒋舟。
　　菜不复杂，都是一些家常菜，讲究营养搭配。她很早就起来，花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把饭菜做好了，放到保温饭盒里。
　　她之前没在工作日做过午饭给蒋舟，两个人分属不同的公司，路程有点远，她自己都懒得给自己做饭，午饭几乎就是在公司里吃了，蒋舟也一样。但两个人谈恋爱，感情更进一步了，自然就不一样了。
　　这份午餐，重在心意。
　　多一点辛苦，多一点包容。没什么的，天底下的男女都这样。
　　文思婷心里隐约有一股跃动的小火苗，那是她的开心和激动，怎么叫自己冷静都不能够。她在想象，蒋舟看到了会怎么样，这是给他的一个惊喜。
　　从早上出门她就在高兴，一个上午的上班时间，只要她放松下来，想一想，就莫名地感到愉悦。她觉得自己真是上火了，全身都找不到理智的甘泉去把这兴奋的火苗浇灭。
　　嗯……下班了。她提起保温饭盒，迈出办公大楼，打了辆车到了蒋舟的工作地。
　　前台的小姐一见她迈步进来，原本要收拾包的动作停了下来，微笑着问：“小姐，你找哪位？我们这边已经下班了。”
　　文思婷看她的样子，知道她是要去吃饭了，只是看到陌生人进来，要尽好自己的职责。
　　“嗯，我知道你们下班了，我就是来给我男朋友送饭的。”文思婷说着，提起饭盒，“送完了就走。不用你领路，我知道他在哪里。”
　　前台小姐见到她提起的饭盒，点点头。
　　文思婷提步上了二楼。
　　蒋舟带她来过一次他办公的地方，她知道。她一路疾步，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蒋舟的办公室是独立的，门是玻璃门。
　　文思婷走到蒋舟的办公室门前，把门推开。余光中就看到蒋舟和一个女人吻得热火朝天。
　　他们一听到声响，就分开了。
　　文思婷手里还提着饭盒，看着蒋舟起伏的胸膛，有些说不出话。明明前一天才和自己亲吻的男人，怎么转眼就亲上别的女人了？
　　蒋舟神色有些慌乱，一闪而过，很快就镇定下来：“思婷，你怎么来了？”
　　文思婷的脑子还是混沌的，只是机械性地答：“我来给你送饭。”
　　“看来并不用。”她转身就跑了。
　　文思婷出了蒋舟的公司被中午的太阳光一晒，才慢慢地回过神，回头看了一眼。蒋舟并没有追出来。她想：他不出来是对的，都这样了，他还能解释什么？难道还要像电视上的肥皂剧一样么？
　　人其实都是理性又聪明的……
　　她突然直犯恶心，快步地沿着人行道拐了好几个弯，直到看不见那座大楼为止，打开手机约车，在路边蹲着等待。
　　黑色的大众在她面前停了下来，鸣了三次喇叭。司机按下车窗：“小姑娘，是你约的车吧？”
　　文思婷才抬起头来，“嗯”了一声，拎着她的饭盒站起来拉车门。
　　司机“啧”了一声：“小姑娘这是失恋了？哎，这算不了什么多大的事，再找一个试试嘛。你们年轻人啊，就是喜欢为这种事情要死不活的……”
　　文思婷没说话，双手捧着饭盒低着头坐得端端正正。她不是要死不活，她就是有点恍惚。感情啊，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又不是什么怀春的小姑娘了。在社会上打拼这么久，这点事情就要死要活可怎么得了呢？她只是感到挫败和疲惫，昨天还在甜言蜜语中温存，今天就面目全非了，落差太大，让她一时接受不过来。让她会想，是不是自己太糟糕了才会这样？
　　她想起那时司机的活泼，说着:“小两口吧？郎才女貌……”
　　她想起蒋舟说：“我的公主。”
　　……
　　哪来那么多的亲密无间呢？
　　她的鼻子有些发酸。她和蒋舟的感情，不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份感情，她和前几任也都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分手。她只是觉得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感情太疲惫，让她这样不断奔波。
　　车厢里原本在放情歌，但是司机大哥怕再刺激她，关掉了。司机一般都喜欢跟乘客聊天，以示他们热情的服务态度，但是文思婷看起来就是一脸的颓丧，司机大哥时不时地往后看一眼，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也就没说话。以至于车内十分寂静。
　　文思婷微微抬了头：“大哥，我能在这里把我的饭吃完吗？我会很小心，不会弄脏你的车的。”
　　司机大哥没料到她突然开口，想着怎么安慰的思路被打断了：“啊？啊……可以，可以。”
　　文思婷：“谢谢。”
　　司机受宠若惊：“不客气。”
　　文思婷在车上解决了她的盒饭，回到她的公司里继续她的工作，一个下午盯着电脑面无表情，整个人显得十分冷淡。
　　她看起来好像和往常并无两样，其实还是有一些细微的差别的，但办公室里的人都是小小文员，为了生活不断地奔波，自己的未来尚且无处安放，哪有时间去管别人的喜怒哀乐呢？
　　这天他们组里不用加班，是正常的下午下班的时间。文思婷审核好财务报表，存档关闭，看了一眼电脑右下标的日期。
　　25号。这个月就要过去了啊……
　　关好电脑，文思婷拎好自己的东西走出公司大门。
　　恰到此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掏出来，滑下接机键。
　　“思婷，你们加班吗？”
　　“不啊，今晚可以在家休息。”她轻笑着说。
　　“那我过去接你吧。”
　　“不用。我坐公交就好。”
　　“现在下班人流期，公交会不会太挤了？”
　　“你开车来接我，你是想在下班时间路段上被堵着烧钱吗？钱很多是吧，萱萱？”
　　尤萱轻轻笑了一声，听得出来她很愉悦。
　　“没事，烧得起。”
　　“你绕这么一大圈来接我，再绕一大圈回去，我可是为你着想啊。”
　　“嗯……你今晚，是要跟蒋舟一起吗？”
　　文思婷笑着：“男朋友是很重要，但需要天天陪吗？”
　　“我以为……”
　　“以为什么？我之前是有些冷落你，可没有天天陪着男朋友啊，他也有被我冷落的。”文思婷顿了顿，“别说得这么委屈，好像我不要你了似的。”
　　那还有什么顾忌的？尤萱想。
　　“那我就过来啦！站在原地别动。我可不绕着城市转圈圈。累了，就睡在你家嘛。就这样啦。”
　　尤萱用欢悦的语气说完，将电话挂了，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睛盯着前方的道路有些出神。她的车开出来停在这里有二十分钟了，一直停在人家面包店的门口。
　　只出神了一会儿。她将车子从停车区里偏出来，绝尘而去。
　　文思婷听到尤萱挂电话是无奈的。可是无奈归无奈，还得等着。
　　萱萱啊，你之前接我的时候，可是在车上抱怨过，说你在朝我公司开的路上堵了有多久啊……
　　文思婷觉得是她要在公司门口等很久的了。她在纠结要不要去小吃店里吃些东西再回来等，可是又怕刚好她刚到小吃店，尤萱就来了。
　　来了又找不到她……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唉……
　　文思婷已经做好要被饿死的准备了。十分钟后，尤萱在她面前摁了一下喇叭。她摇下车窗，笑着喊了一声：“思婷。”
　　文思婷看着她弯弯的眼睛，乌黑的披肩长发，这可是乖巧的邻家女孩啊，怎么越来越带着一股不羁劲呢？
　　文思婷拉开车门，在副驾驶上坐好。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她惊讶。
　　尤萱见她系好安全带，就开始发动车子。听到她发问，盯着路前方，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抄小路。”
　　“来我这地方还有终南捷径？你该不会是一路鸣喇叭超速过来的吧？后面有没有警察追你啊？”说着，文思婷真的回头去看了看后面。
　　“……”
　　文思婷说的这个她倒是想，但她真的是抄近道过来的，那些小道九曲十八弯，都是小户人家的门口，路特别窄，好几次她都以为自己要开不过去了。她自认自己的车技不错，可是对于这些人家杂物繁多的门口；没有车道方向，自行车随便开的小巷，她也是束手无策。不断地鸣着喇叭，小心地飙着车速，一路神经都绷着，防着会擦到什么，开得她心惊不已。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就算有人知道有近道，还是宁愿开大道被堵着了。就凭着这一路都不能放松的神经，就让人再也不想再去第二次了。这样的地方，就是你有车技也不一定过得去啊！几辆自行车并排，在你面前一横，你能怎么办？
　　尤萱觉得她生平没有哪一次能像这一次这样紧张过，她的心情现在还没平复下来。但她不想露出端倪。
　　“真的只是知道几条小路。”
　　“你知道近道，之前干嘛还在大路上堵着，傻吗？”
　　“不会再去了。”尤萱平静地说。
　　真的不会再去了！
　　“干嘛不去？”
　　像这样的情况不会多的。尤萱想。
　　“抄小道不好，太违规了。你想啊，大家都往大道上开，就你作弊，往小道上走，影响风气。”
　　文思婷不能理解尤萱的脑回路。
　　这姑娘傻掉了吧？好好的，偏要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