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往事》落伍老兵

6、第 6 章

　　高秋婷没有留在消防棚给初等筑基修士帮忙，她带着闻素素和另一个炮长去了炮位视察。她伸手在灵炮的炮管上一摸，手上沾了少许铁锈。

　　\"这个炮位由闻素素负责。弹药基数不少于两个。\"高秋婷命令道。

　　\"是。\"

　　\"重新测量一下，如果这个位置不合适，重新调整，再准备一到两个预备阵地。\"

　　\"是。\"

　　另一个炮长看着不远的小河和小河对面的森林，感叹地说：\"真安静。\"

　　\"好像森林那边儿是一条通往Ａ城的公路。\"闻素素小声说。她若有所思地望着公路，目光停留在路旁一棵怪模怪样的白桦树上。

　　\"是的，一条森林公路，这个阵地需要加固。\"高秋婷说：\"把灵炮擦擦，好久没用了。\"

　　最严厉的高秋婷不在，只有沉默的初等筑基修士像头老黄牛一样扎在木料里，女修士们的自由散漫开始显现出来了，三三两两嬉笑着向河边走去，活像一帮姑娘正在农村悠闲度假。

　　只有李睦冉还在忙着搬运木板。她看见杨怀信的灵药袋放在木板堆上，顺手拿过来，取出一颗灵丹。

　　\"嗯，谢谢。\"杨怀信接过来，小声道。

　　\"从小我就给我爸爸炼丹。\"

　　\"在农庄干过？\"

　　\"干过，我爸爸是看林人，我帮他干活。\"李睦冉涨红了脸，冲着初等筑基修士莞尔一笑。

　　杨怀信含着灵丹点点头，拿起一块锯好的木板，走到墙边，把最后一个缝隙钉上，直起腰来，长舒一口气说：\"行了。\"

　　\"我可以第一个参观吗？\"李睦冉指着紧闭的大门问杨怀信。

　　\"参观什么？\"高秋婷带着两个炮长走了过来，问道。

　　杨怀信看了看偏西的日头，说：\"今天晚上，你们可以住进新的兵营了。\"

　　高秋婷迫不急待地上前推开消防棚的大门，立刻发出一声诧异的惊叹。李睦冉几人闻声挤过来，欣喜地打量焕然一新的木棚。望着女修士们带着孩子般的神气东摸西摸，杨怀信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屋里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一排排上下铺排成有序的队形，虽然模样并不好看，却有板有眼。高秋婷用手推了推，每一个铺位都十分结实。

　　杨怀信没有忘了给女修士们钉了一个粗糙的木桌和几把朴素的椅子。

　　刘莉莉和赵寡妇头上扎着毛巾，手脚利索地把垃圾扫出屋子，然后笑着等待女修士们参观她们的新宿舍。

　　\"姑娘们，来吧。\"高秋婷站在门口向河边的姑娘们喊着。

　　女修士们跳着叫着冲进棚里，房间立刻热闹得像森林里的喜鹊开会，被赞叹和欢笑声塞得满满当当。按照闻素素的命令，女修士们立刻开始在自己的铺位上整理内务。

　　\"他在家一定是个炼器学徒。\"高秋婷下了结论。

　　\"还是个好猎手，专门捕捉漂亮的灵兽。\"赵寡妇扯下包头巾，炫耀般露出漂亮的头发，骄傲的神态仿佛在告诉女修士，她和这个沉默寡言的初等筑基修士之间存在着某种特殊的关系。

　　高秋婷没有吭气，她回头找杨怀信，看见他在不远的地方正用铁锹挖坑，便走了过去。看见高秋婷走过来，杨怀信停下手里的活，等着她。

　　高秋婷胸前的那枚勋标让她总是喜欢教训别人。但此时，她脸上却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向杨怀信汇报：\"灵炮阵地布防完了。\"

　　\"看见仓库了吧？在仓库门口派一个岗，你们这个营地派一个岗。\"

　　\"指挥所呢？\"

　　\"按照条例，应该有一个岗，我看算了，兵力不适于太分散。\"

　　\"没看出来，初等筑基道友，你没打过仗，对条例却挺清楚的。\"

　　杨怀信想解释几句，却只是张了张嘴，又停住了。他指着自己挖的坑：\"厕所放在这儿。\"

　　高秋婷点点头。

　　\"这儿并不是常有妖兽的飞鹰，有，也大部分是探子。\"

　　\"要不要给大家讲讲？\"

　　\"讲什么？\"

　　\"条例。\"高秋婷笑容可掬地说。

　　\"是应该讲讲。\"

　　\"记住，这里虽然没有战斗发生，却要按战场上的纪律要求她们。\"

　　虽然听上去高秋婷的话带有明显的教训口吻，可杨怀信却十分赞同她的说法，他点点头，向消防棚走去。

　　随着闻素素一声\"立正\"的口令，女修士们迅速地在自己的床头站好，向杨怀信和高秋婷行注目礼。

　　杨怀信立正还礼，咳嗽了一声，说：\"修士道友们，有几条纪律宣布一下。我们的任务是保护三清峰港，保障军事运输通畅，同时对驻地的仓库、设施实施岗哨制度。问题复杂呀，我们即要防范从空中来的妖兽，又要防范从地面上来的妖兽。根据条例，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驻地一步。\"

　　高秋婷轻蔑地瞟了一眼杨怀信，似乎对他的指手画脚不屑一顾。

　　\"采野果子也不行吗？\"唐亚初问。

　　\"野果子还没长出来呢。\"杨怀信说。

　　\"那么可以去采酸浆草吗？\"又有女修士问。

　　\"你说的是做灵元汤放的那种？\"初等筑基修士问。

　　\"我们没有点灵元汤喝可不成，初等筑基道友，我们会瘦的。\"高秋婷老气横秋地说。

　　女修士们似乎受到高秋婷的鼓励，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这可不行，我们是要打灵炮的。\"

　　\"初等筑基道友，你知道什么是修正提前量嘛？空着肚子是提前不了的。\"

　　高秋婷在一边抿着嘴笑。

　　杨怀信看着一个个绷得紧紧的道袍，小声嘀咕着：\"我看你们的伙食不错。\"

　　\"你说什么？大声点儿，初等筑基前辈。\"又是那个尖嗓门的唐亚初。

　　姑娘们冲一脸尴尬的指挥官抱怨起来：

　　\"女修士是有特权的，反正和男修士不一样。\"

　　\"我们每个月都有几天是不能沾凉水的。\"

　　\"我们的洁身液要比男修士多。\"

　　\"比如说，\"高秋婷提高嗓门，屋子里静了下来，她接着说：\"女修士有些特殊的地方，不能和男修士一样要求。\"

　　杨怀信已经让女修士们吵晕了，无可奈何地说：\"可是不许过河，河湾里有深坑。\"

　　杨怀信转身要走，可女修士们并没有打算放过他。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上厕所？\"

　　\"洗澡呢？\"

　　\"我们洗的衣服晒在什么地方？\"

　　\"我们可不可以开个联欢会？\"

　　\"能不能在墙上钉几个钉子，好挂衣服？\"

　　杨怀信一声没吭，抄起几个钉子，随手一甩，钉子就整齐的排列在了墙上。初等筑基修士刚把脚迈出棚子的木门，女炼气修士们就开始把议论的话题转到他身上。

　　\"基本上合格。\"唐亚初摇了摇新做的木椅子，摆出老气横秋的姿态，说：\"是个不错的炼器学徒。\"

　　女炼气修士们哄堂大笑，声音清脆得好像林子中迎着晨光跳跃的雀鸟。

　　\"但怎么也不像个守港仙长。\"

　　\"李睦冉，你应该去追求他，我敢保证，他还没吻过女人。\"唐亚初露骨地说。

　　趴在上铺看书的万珊皱皱眉头，说：\"太无聊了。\"

　　闻素素的铺就在万珊下边，她一言不发，悄悄收拾着自己的行囊。万珊弯下身子，和闻素素交换了一下会意的目光，随后偷偷把两块灵兽肉干递给她。闻素素感激地点点头，把灵兽肉干塞进了行囊。

　　一个女修士坐在铺上感叹地说：\"我们的道袍像老婆婆的裙子，不会有男修士去注意穿这样衣服的姑娘，甚至那个初等筑基大叔都不愿意多瞧一眼。\"

　　\"这里没有小伙子，没有男人！\"闻素素用训斥的口吻说。

　　女修士们压低了嗓音，议论着，只言片语中都是些男男女女的私情，她们却说的眉飞色舞。

　　\"睡觉去！\"闻素素斩钉截铁地吼了一声。

　　女修士们静了下来。

　　\"我再听见谁胡扯，就让她站岗站个够！\"闻素素沉着脸说。

　　\"得了，闻素素，让她们嚼嚼舌头吧，怪有意思的。\"躺在被子里的高秋婷懒洋洋地说。

　　\"要是正经八百地谈恋爱，我会说什么。可她们只要看见一个男人，便把所有的可以想到的男女私情都加在这个男人身上，她们的想像太丰富了吧。\"

　　\"那你做个榜样嘛。\"高秋婷讽刺道。

　　闻素素马上不吭声了，转身躺在铺上，瞪大了眼睛，看着上铺的铺板，那上面悬挂着一把锃亮的铜钥匙，随着上铺万珊的动作，铜钥匙在空中轻微摇晃。

　　\"熄灵灯。\"高秋婷命令着。

　　木棚内瞬间黑下来，映着银白的月光，闻素素用手轻轻地碰了一下铜钥匙，黄澄澄的亮光来回摆动起来，回忆的湖水仿佛从房间的每个角落涌出，一层层将她整个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