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肩》川回

4、第 4 章

　　考试结束的时间要比正常放学早了点，谭逸走出校门的时候，门口的手抓饼摊都没来几个，校门口不同往日的喧闹，只有零星几个学生在门口游荡。

　　“逸哥——你不要走！等等我！”
　　谭逸看到一个叼着鸡蛋饼的不明生物向他飞速奔了过来，想也没想马上撒腿就跑。
　　“卧槽！逸哥！谭逸！你他妈给我站住！”
　　“你叫谁？”
　　“哥……我的逸哥，你跑啥我也不能吃了你。”
　　“但愿如此。”
　　周晋叼着个饼追他追岔气了：“逸……逸哥，我不问你题，你别跑，我就想和你说说话。”
　　“说什么？”
　　周晋犹豫了半天，神情似乎很痛苦但又很坚定。
　　“……唉……算了，就是我问你也不带和我说的，我不问了。”
　　谭逸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周晋自己在那儿纠结。
　　半晌，谭逸先开了口：“你怎么住校了。”
　　“啊？我？啊……那啥，我……我妈说让我住校锻炼锻炼，总在家也不学习……”周晋似乎没想到谭逸能问关于他的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是怕自己回答的磨蹭谭逸会不耐烦，马上接上了话茬。
　　“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刚住了一个月，逸哥……”
　　“嗯？”
　　“我……我一直都把你当我哥，你想和我说的时候我再问，我就希望你能好好的……”
　　周晋的声音颤抖，似乎带了一丝哭腔，他低下头想掩饰自己揉眼睛的动作。
　　“周晋。”
　　然而这一切，全部被谭逸看在眼里。

　　下一秒，周晋感觉到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脑袋上。明明是那么瘦弱纤细的一只手，从掌心中传递出来的热度和力量却仿佛融化了他的心。
　　“谢谢你，周晋。”
　　周晋终于哭出了声音。

　　谭逸安安静静地一直等到周晋情绪平稳了才再说话：“周晋，你他妈该洗头了。”
　　“滚回去吧，我走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逸哥果然还是我逸哥，就是我又想哭了。

　　第二天考试考到下午三点就结束了，再过几天学生们第一个高中暑假就要来临了，考试结束铃响起的时候，第一考场的学霸们都有点坐不住了，纷纷开始畅想暑假该报什么补习班买什么练习题，与最后考场只想魂飞暑假的学渣们形成鲜明对比。

　　A市实验中学今年高一一共招了十六个班，分班数量大概是这几年来最多的一次。主楼启明楼包括高一和高二，优先塞满高二。所以，高一后八个班级就搬到了离食堂最远刚建成的新楼笃行楼里。
　　贾老师刚开学的时候还向同学们炫耀：“我们这楼是新盖的，教学设施和各方面都甩他们老楼好几个档次，都好好珍惜这一年，你们可是第一波用这楼的。”
　　新楼的一楼没有班级教室，14班由于班序号大，所以被排在了四楼，还是四楼最里面离楼梯口最远的位置。同学们并没有沉浸在设施优人一步的喜悦中，反而个个哭丧着脸：“我们只想要离食堂最近！”
　　“对！我们宁可在食堂一楼上课！”
　　“我也想去食堂的时候有座儿，有最热乎的饭吃！”
　　贾老师满脸黑线，深深地鄙视了一下这群食堂的奴隶：“一群饭桶！”

　　所以当他们这些在主楼考试的人回到班里的时候，早回到班级的同学基本已经摆好桌椅扫完除了。

　　“在这边也就这几天了，到时候都搬主楼去了，你们这几天把东西往家带一带，开学直接去那边，不回来了。”贾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讲台上，一边整理讲桌上的东西，一边和同学们嘱咐道。
　　“老师，我们真不回来了？必须去主楼吗？”
　　“是啊我也觉得我们这边更好一些，教室大厕所还好，主楼真的不如我们……”
　　“我也觉得这边好，我这一年为了抢饭瘦了十多斤，感觉到那边的话就没有抢饭动力了……”
　　“卧槽，博哥，我说你压根儿不运动怎么还瘦这么多！”

　　贾老师看着底下七嘴八舌的学生，竟没有第一时间去管他们。一年的时间就这么快的过去了，学生们刚适应这个环境就又要去新的地方，肯定是很不舍的，贾老师打算给他们一点时间好好缓冲一下，等讨论声小一点的时候再讲正事儿。

　　没等她开口，一个少见的清冷声音巧妙地插进了喧闹的讨论声中。

　　“我们是14班，贾老师是化学老师，如果你不学文的话，你就还是14班。”是谭逸。
　　大家少见的听到班花说了话，纷纷转头看向他，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谭逸坐在靠窗最后一排，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的身上，让这人看起来比平时温柔了许多。

　　谭逸慢悠悠地开了口：“还是14班的话，你就还是在顶楼，你吃饭还得抢。”
　　……
　　诡异的安静了几秒后，大家纷纷看向瘦了十多斤的张成博。
　　“别……别看我！瞅我干嘛？！你们有病啊！”张成博听到谭逸说完话的时候冷汗都下来了，心说原来被班花搭话是一件这么恐怖的事情。

　　高一的考试答题卡并没有太普及，只是这次是市里统一考试，全科都采用了答题卡，所以答题卡被扫描完就马上发回了学生手中。
　　“别让我看见它！不争气的东西！爸爸没写过你这么不优秀的答案！”周晋这两天精神状况不太稳定，神经质地冲答题卡吼了起来。
　　“大晋你快闭嘴，我在对答案！”
　　“周晋你发完答案拿自己答题卡回座儿，在前面乱晃什么？别挡我们看黑板！”
　　周晋看到谭逸悠哉悠哉对答案的样子委屈的不得了，刚坐下就对自己的过道同桌哭诉：“程姐啊啊啊！我被我逸哥抛弃了啊啊啊——”
　　“你逸哥未曾拥有过你。”
　　“呜呜呜呜呜噫，猛男落泪。”
　　“闭嘴！再磨叽笔袋伺候。”
　　“程姐你也不要我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谭逸这次就把主科和理科对了答案，不一会儿就对完了，听到前面隐约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周晋那个傻逼怎么了？”
　　谭逸前桌刘正大概习惯了谭逸不点名道姓的聊天方式，转过头哈哈道：“周晋说你抛弃他了，大概是他让你帮他复习你没帮……”
　　谭逸一脸莫名其妙：“帮？我怎么帮？我又不是神医能起死回生。”
　　“抛弃？我根本也没想拥有过他。”
　　周晋在前面鬼哭狼嚎的声音更大了。

　　“逸哥，你跟大晋什么关系啊，感觉你俩挺熟的。”周围人最近对谭逸有所改观，小心翼翼地和他搭话。
　　“小时候一个幼儿园的。”
　　“比我大一岁，他幼儿园留级我才跟他一个班。”
　　“你说我救得了一个幼儿园留级的人吗？”
　　“我能力有限，真帮不了。”
　　谭逸说的特别认真，周围人全都听傻了。
　　这是我班班花？居然理我们了？还说这么多？而且听起来这么欠打？周晋幼儿园都留过级怎么考上的省重点？
　　卧槽？？？班花怎么和以前的有点不一样？！

　　不远处冷汗没干的张成博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再次感受了一下今天像是吃错了药的班花，突然一激灵想起有一天体育课上周晋特伤感的跟他说了一堆话。

　　张成博和周晋关系很好，总凑一起，周晋什么都喜欢跟他讲。他当时嫌弃周晋伤春怀秋的神情，话也没听进去多少。

　　今天，突然全想起来了。

　　“博哥，你是不知道，我逸哥，上初中的时候那简直皮成是一匹乱猪。”
　　“贼皮，说话还欠打，现在咋这样了，我跟他说话还好点，跟你们他就跟个大冰块加高岭之花似的。”
　　“我真希望他能多交点朋友，总一个人，我看着都难受……”
　　“问他啥也不说，就知道用埋汰我来躲，你说我那么好的逸哥，现在变这样了，我跟谁说谁都不信，只能跟你说了......”

　　张成博看了看还在和周围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的谭逸。
　　他几乎没见过谭逸面色正常地和人说话，一开始甚至以为周晋在唬他。

　　他吸了吸鼻子，笑了一下。

　　要是以前，这个样子的谭逸他做梦都没见过。

　　不过现在。

　　他们班的班花，今天可能是心情很好，看起来好像真的和刚认识的时候有点不一样了。

　　张成博认真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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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存稿，努力上3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