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肩》川回

3、第 3 章

　　谭逸最后还是没等雨彻底停下就冲回了家。

　　“啧……都已经六点十分了……”想到爷爷可能自己在家都没饭吃，谭逸加快了脚步。

　　一个人奔跑在小雨中是件很奇妙的事，感觉不到雨点打在身上的力度，周围的喧嚣也被渐渐抛在耳后，眼里变得只剩因积水变得坑坑洼洼的地面。谭逸身上几乎没怎么被淋湿，只有浑身的湿气和湿透了的书包证明他淋着雨跑回来的。

　　谭逸爷爷家离学校就是过两条马路的事，加上谭逸怕书包明天干不了，所以跑的更快了。爷爷家的老楼是当时研究所的设计师亲自设计的，大概设计师本行不是搞建筑的，又或者设计楼的时候没带脑子，盖了一半才发现这楼没有楼梯。设计师知道后赶紧修改图纸，愣是加了无数个外楼梯每层多建一个外阳台又打穿好几层添加了内楼梯。这栋楼当时顺理成章地成为化工北里的一段‘佳话’。为了防止积水过多，谭老爷子亲自做了一个驾在门外阳台上的棚子，遮光挡雨效果一流，谭逸当初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想去帮邻居崔婶儿家也做个棚子的老爷子拦住。

　　嗒、嗒、嗒
　　雨滴汇成一条线打在每节台阶上，谭逸踩着滴落的间隙迅速跑上了楼。

　　“呦，小逸子回来喽，我都想去接你这个傻小子了，明明有雨出门不带伞……”谭老爷子穿着今早电视里的行头，手肘撑在阳台上，悠哉悠哉地抽着烟。
　　“跟您说过八百遍了，把烟给我戒了！”
　　少年的眉眼被雨打湿后显得柔和了许多，浑身散发着一股好闻的气味，但是语调不改，仍然是清冷却不容拒绝的强硬语气。
　　老爷子遇上他就没辙，把烟掐灭了，咳了咳：“哼，你跟那死老婆子一个样！……你什么时候放假啊？”
　　“下周期末考完试再过一周应该就能放假了吧。”谭逸无视了他爷爷生硬的转移话题技巧，“吃饭没？没吃我去做。”
　　“我想喝点小酒。你弄点下酒……”
　　“做梦。”
　　“嘁，你这个小兔崽子……”

　　小雨沥沥淅淅持续了一周。雨下的十分粘人不痛快，气温也一直凉快不下来，闷得很。尤其是期末考试的这周，气温飙到整个夏天目前最高，高温使学生们丧失了行动能力，还剥夺了他们的思考能力。

　　“周晋，困了去门口站着凉快去，都给我精神点，一个个跟吸大/麻似的，要死要活的。”
　　“明天就期末考试了，检验你这一学期白没白活的时候到了，到时候答题都走走脑子，别像用脚答的。”
　　“这回市里统一考试，出题肯定会比平时简单，都用心点答，以后好看看自己在全市是什么位次。”
　　“下课我把考场表贴前面一会儿自己都过来看。”
　　“作业就先不留了，第二天考完试回教室再说。”
　　贾老师仿佛感受不到高温，依旧能在讲台上讲的唾沫横飞，身体力行地向他们展示期末考试的重要性。

　　“逸哥！你放学能稍微等我一下吗，我想问你点题。”下课后周晋飞奔过来扒在桌角企图用美色征服谭逸给他讲题。
　　……
　　“把你的大脸从我的桌子上移开。”
　　“好好好，移移移，救一手嘛逸哥，我平时待你……”
　　“不要，你这脑子，没救。”
　　谭逸走到厕所门口的时候还能听到周晋的鬼哭狼嚎。

　　每到大考前一天，14班所有同学都打了12分的精神去学习，垂死挣扎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放学时间。
　　周晋往最后一排望了一眼，发现他亲爱的逸大爷早就没影了，顿时哭出来的心都有，没想到这个人现在真的表里如一，冷漠无情，见死不救。

　　“周晋，这个是谭逸同学让我给你的。”是谭逸的八卦前桌。
　　“卧槽？？？是什么绝密资料吗？我就知道逸哥不是那样的人！不会对我见死不救的！”
　　下一秒，前桌君开了口：“他说你下午把笔落他桌子上了，叫我给你。”
　　紧接着，
　　“他还说正好今天没带笔，用了你的笔，所以现在才还，谢谢你。”
　　“不用谢！”周晋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

　　高一学的不算太难，但是考试科目多又杂，两天内考完所有科目，科与科之间间隔时间非常短，课间根本看不了多少东西，所以复习应该提前准备，临时抱佛脚是很容易凉的。谭逸也就复习了一周左右，看到最后已经放弃看文科了，心里估计下一次可能不会在第一考场出现了。他爷爷根本不管他学习，他对自己的要求就是不掉出第一考场。

　　“啊...政治书之前好像被我当草纸本用了之后扔掉了....我说怎么家里和学校都没有。”谭逸抬头看了一下钟，有点纳闷爷爷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早，“算了我也睡觉吧。”

　　第二天考试八点开始，要求提前20分钟进考场，谭逸走进第一考场的时候别人已经坐好了。今早儿谭老爷子要参加社区组织的跳舞比赛，谭逸先把他送了过去才来的学校。难怪谭老爷子昨天睡的那么早没折磨人，谭逸突然有点希望他爷爷每天都有社区活动。

　　按照座位号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
　　“他就是14班那个谭逸？太不容易了，家里那么困难学习还这么好，真让人佩服。”
　　“长得也太好看了吧，不会传的是假的吧，这就是一张少爷脸啊。”
　　“不能吧，我听14班同学说的，人英语老师亲自说的能骗人？”
　　“我班英语老师说的，我当时差点就感动哭了，我骗你们干嘛？！”

　　操？
　　我他妈好像不是一个聋子也不是一个傻子，为啥我听懂了所有字连起来我就听不懂了？

　　“都安静点，嘀咕什么呢，你们这群学霸挺有自信是呗？”
　　监考老师制止以后明显安静了许多，但谭逸坐在座位上不自在的很，总觉得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

　　我最近是干了什么傻事吗？撞了校霸原来这么恐怖的吗？
　　谭逸下定决心以后如果见到校霸大佬一定360度绕着走。

　　学霸到底是学霸，八卦也就那么一会儿，考试铃响起时所有人都马上进入了答题状态，考场上只能听见翻动卷纸和笔尖与答题卡摩擦的声音。大概是上天眷顾这群考生，今天的天气不是一般的好，持续了一周的雨也停了下来，上午的气温一直都很凉爽，打开窗户还有微风吹进来。直到下午太阳才渐渐发挥了它的作用，气温也渐渐回升。

　　第一天最后一科的卷子还没发，很多同学都开始活动脖子望向窗外。虽然太阳不烤人，但是阳光照在卷子上实在对答卷影响很大。靠窗的同学都将窗帘拉了起来，只是最后一扇窗的窗帘坏了，后排那几位同学只能不断变换姿势躲阳光，还时不时拿手遮住眼睛，一个个搞得像美猴王。

　　班长佟子健也在这个考场，坐在谭逸的过道，当他望向窗边时微微怔了一下。

　　一个少年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手撑着下巴，低垂着眼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安静的像一幅画，他的表情没有一丝异常，似乎感受不到刺眼的阳光，佟子健一下子也不觉得晃眼睛了，只觉得少年身上带着能驱散阳光的魔力。
　　谭逸后面的同学看到谭逸像尊佛似的一动不动，不免有些好奇：“同学你不晃眼睛吗，要不我们凑活拉一拉窗帘？”
　　“不用拉，你晒晒太阳还能长个。”
　　“……”
　　谭逸音色独特，声音不大不小，周围的人几乎都听到了，不少人发出轻笑声，谭逸后面的小个子同学霎时脸红成西红柿。

　　班长心想，我们班班花了真不是一般人啊。

　　时间过得飞快又很漫长，交卷铃响的一刹那，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漫长的一天终于结束了。

　　“终于考完了！回家啦！”
　　“饿死我了...约饭不？”
　　“不约！回家回家！我还得看明天的科呢。”

　　谭逸似乎心情很好，收拾完东西小声哼着歌也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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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争取上30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