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chapter.0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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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38
“我可能要去英国了。”忍足侑士坐在他对面埋头扒饭，抬头拿纸巾擦嘴的间隙里，抬头对他说。
“啊嗯？”迹部也抬头，这样在食堂吃饭的时刻已经很少了。追溯到上一次几乎是模糊的记忆，可能还是上国高的时候。从凉宫凛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嫌隙就存在了。从前都是那个人缠着自己，近来，彼此的关系好像反过来了。大概是随着毕业时间的逼近，越来越意识到，可能见过的每一次面，吃的每一顿饭都是最后一次。迹部开始主动维系与忍足的关系。
“上次雅思考的还OK，然后因为暂时没有想好做什么，就提了一份成绩单交给中介，他们说应该可以申请到不错的学校。”
“……”迹部低了低头，注视他：“还是学医？”
“不然呢？”
“英国是一年制吧？”
“对呀，也，换个环境体验一下。我不在了，小景也安心许多不是吗？”
“干嘛要那么说，本大爷才不是这种人。”他蹙眉。
“侑士！”扒完最后一口饭，他准备再说些什么时，清脆的女声在食堂外响起。迹部闻声扭过头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女孩，像是高中生的模样，眉清目秀，皮肤白皙，重新转过头：“你的伴？”
“啊，上个月刚刚认识的。”
“你女友未免换的太快了吧。”
“不快吧，小景不应该早就习惯了吗？”
“真是。”他抬抬头示意他可以走了，忍足便大步流星走出食堂。没有谈及凉宫凛，对未来的探索，也浅浅止步于第一步就戛然而止了。忍足侑士从他身边走过时，心中有一丝淡淡的寂寥。这些年，一直在换女友，像找补一般像集齐那个人的元素。与迹部景吾保持着互不打扰又微妙的平衡。凉宫凛仿若真成了迹部的私人财产，日常几乎无法偶遇到。
好想她。
他向另一个女生走去时，忽然地想到了那一日凉宫坐在自己对面，苍凉又凄怆的脸。
“抱歉，今天的约会取消吧。”他骤然非常沮丧。走到女生面前，手轻轻覆盖在女孩的额头上，“中介找我有一些留学相关的急事，可能我今天不能跟你去看电影了。”
“可是，这是我们第一次跨年哎。”
“以后有的是机会。”转眼2012年也快结束了，好像想念那个人已经慢慢被磨成了习惯。和别的女孩交往时会暂时的忘记她。想努力的去爱交往过的每个人，但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爱是有限的。“有的是机会。”这句话真是一个骗局，明明这个寒假过去，自己就要面临着再一次的背井离乡。也好，一年的也不见心不烦，或许再见面时，就能坦然多的面对他们了。
迹部景吾对感情的专一，自己明明心知肚明。恋爱在他那里是麻烦事，如果不是喜欢的女孩，绝对不会出手，但如果是他喜欢的，就没有人能横刀夺爱。
所以自己，到底在等什么。
东京飘起了雪花，落在自己的大衣上。是初雪吗？他抬起头，忽然想起了国高毕业那年的寒假，也是这样的软糯的雪花，也是大阪的初雪。那一次毕业旅行里，他无可避免的与迹部景吾产生了隔阂。那时的凉宫凛犹如这一日的雪一样洁净又脆弱，是晨光初绽的一刻，是舒展开的白玫瑰柔软的花瓣。被大阪的雨水滋养出白净的皮肤，和温柔的性格。在之后辗转反侧的数个夜里，无数次环绕在他的脑海里。
那是她最初给自己温吞的印象，慢慢被磨锐利了。
“忍足君？”他站在一家橱窗前发呆时，一把伞轻轻挡在他的头上。
东京的十二月，温度低而空气潮湿，这把伞的主人，来自一只白净又纤细的手，薄薄的皮肤盖着青色的血管。她带着冷淡的加州桂气味，气味和音乐一样具有裹挟性，一下就把他推回了四年前大阪的心斋桥。他愣了一下，偏过头，见凉宫凛正举着伞，抿嘴嘲笑他。“你在干嘛啊？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把手向他这里伸了伸，示意作为一个绅士，应该他来举伞才对。四年前的印象，慢慢重合到了现在的人身上。瘦了，五官被时光打磨的熠熠生辉，高级化妆品遮盖住所有细微的瑕疵，戴着彩片的眼睛和眼妆搭配完美。浓密的头发，被迹部景吾影响所以黑白灰的一身穿着，锁骨处挂着一条漂亮的项链。
他伸手接过她的伞，指尖触碰到她的手背，凉凉的。
“好美。”他不自觉地感慨道。
“嗯？”她偏过头。
“没，没什么。”该死，明明早就舌灿莲花，为什么到她这里，这些既定程序一般的对话都变得犹如第一遍一样生涩，他心中被狂喜充满了，是到底有多缺爱啊，只是见一面而已，竟被这样的幸福涨的有些酸疼的程度：“你怎么会在这里？”
“下午没课嘛，我就来逛逛街。”她摇了摇手上的手袋。
“买了什么？”他顺手帮她接过提包
“也就是化妆品衣服之类啊。”她也很不客气地把自己的提包都交给对方：“欸，不对，你现在不是单身吧？”她忽然反应过来，要撤回去。
“跟我你还在客气什么啊？”他哑然失笑。
“也是。”她撒开手。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好处。
“雪越下越大了啊。”她伸出手，扬起俏俏的侧脸
“我家就在附近…”他凑过去，“要不要去避一避？”努力用最云淡风轻的话说出来，但还是在末尾有些声线颤抖。
“……”和那年的雨季如出一辙的理由，她佯装嫌恶地伸出手，假意要拧他耳朵，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一股力量把她拉到另一侧路的里边。下一秒身后那辆车呼啸而过，从掉落的伞上碾了过去。“当心啊。”她抬起头，对上忍足淡淡嗔怪的目光。她心下一动，垂下眼帘没有说话。“东京的车真是太危险了。”忍足侑士攥着她的手，低头拾起已经成了废墟的伞，投进垃圾桶。“没办法了，只能跟我回家了，嗯？”
“嘁。”她甩开他，抬起手兀自遮住自己的脑袋，把脸偏到另一边：“流氓。”
“对待救命恩人就是这种态度？”他凑过身，略有些强硬地握住她的手腕：“走，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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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来还是大一的时候，现在大二都快结束了。”他从鞋柜里找出一双白净的女士棉拖放在她脚尖：“小女孩，也慢慢长成大人了。”
“你家里有过女主人吗？”她脱下已经被雪水浸的湿漉漉的靴子，套进那双毛茸茸的棉拖里，没有应和他的后半句话，打岔道。
“没有，只是上次去家居店，看到了，觉得很可爱就买了。”
伸进自己的双脚，嗯，正好。
“方便参观参观吗？”她站在门厅问他。
“……”忍足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随便进啊，客气什么。”
“没，只是记得你有洁癖。”
“对你没有。”他云淡风轻地说出这句话，看她把大衣挂在衣架上，拖着脚步向餐桌走去。凉宫凛当然听见他那句暧昧不清的回应，只是最终还是缄默了。她的目光垂落在白色桌面上忍足侑士的申请表格上，印着大学四年的GPA和雅思成绩。“你要出国？”她抬起头问他。“还没确定，先找个出路吧。”明明上午才跟迹部说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又，犹豫起来。
“啊，都走了。”她淡淡地，没有什么感情。
“哪有都走了？景吾不是还在吗？”他在厨房找到茶包：“啊，可算有招待你的东西了。”从冰箱里找到一块前一夜从便利店买来的豆乳蛋糕：“再说，我还没确定走不走。”沏了一杯英式红茶，把蛋糕放在旁边，端给她。
“谢谢招待。”她双手合十，“那我就开动啦。”
“真是好久没见到你了。”他坐在她对面，看她用勺子小口小口的啜着蛋糕的糕体，撒着大豆粉的奶油被推到一边，只吃湿润的糕体，红茶也只是用嘴唇碰了碰。
“你吃这么少？”
“啊，抱歉，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甜食了。”她抬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以前不是很喜欢……”
“因为迹部买的大多数衣服，码数都很小，而且时不时要去参加晚宴，穿礼服的时候也很多，所以有一直在控制身材。”
“……”
“怎么了？”
“没事，只是觉得你不必这样辛苦。”
“都是自己选择的。”她语末轻的快听不见。她站起身，把餐盘端进厨房，“放在那里我来洗吧。”忍足站在厨房的门框边。“没事。”她挽起袖子，昏黄的厨房灯光落在她的头顶。她黑色的毛衣，衬托着手臂更加肤白胜雪。
她在和迹部景吾同一屋檐下时，也是这样吗？被温暖的灯光笼罩着，贤良淑德的做他的情人，在他怀里楚楚可怜，在宴会上伴在他的身侧，用那双盈盈的眼睛看着他。
窗外的雪静静落下，东京的夜色都模糊在初雪里。2012年的最后一天已经进入尾声，在这样温柔的冬夜里。忍足侑士骤然发现，自己从从没有羡慕过他什么，但是在看到这样的凉宫凛以后，他头一次，对那个人几乎到了有些嫉妒的程度。他忽然了解迹部景吾为什么那么要那样的藏起她，将她据为己有。毕竟，谁能接受拥有过这样的可人，又失去呢？
他走上前，站在她身后，鬼使神差一般伸出手，将她揽入自己怀里。她的腰肢盈盈一握，往怀里顺一下都不费力气，意识到她微弱地挣扎了一下，便静默了，像默认一般。他得到认可后，收紧胳膊，把鼻尖没入到她芬芳浓郁的黑发中。要记住这个夜晚里她的气味，记住一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