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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chapter.015 ...

  •   在一个月前,迹部景吾登门拜访过九条家,秀中推开书房门,见他已经和父亲谈完准备离开。“什么事?”他问父亲,“小凛马上高三了,宿舍环境不是很适合学业,九条本宅又太远不便。所以小景为她租了一套离学校不远的公寓。”九条兼扭过头对他。

      “房租我会让秘书每月打到你父亲的账户的。”男人重新转过头看他。“您客气,迹部财团能发展到今天的程度,和叔叔当年的合作也密不可分,这点钱就不必专门麻烦人每月跑一趟了。”迹部景吾勾起商务专用微笑,回答道。

      “迹部财团果然出手阔绰啊。”他站在楼梯上,冷不丁地:“想要买断人,随手就是一套高级公寓。”
      “秀中,怎么这么刻薄?”父亲蹙眉打断他,心中一清二楚他在生气。

      迹部愣了一下,随即舒展出一丝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令尊会和你解释清楚的。这样,我先告辞了。”他恭敬鞠躬后离开,麻生为他开门:“迹部少爷走好。”他从不在乎背后别人如何谈论自己,只要自己的目的达到就行。

      “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还选择同意。”秀中转身上楼:“爸爸还真是根本不会多费一丝精力给与己无关的人。”
      “那也是凛自己做的选择。既然迹部喜欢她,她自己也愿意,这样于你于她都好。”
      “但愿吧。”他冷笑:“不过,你最好还是让九条家的司机送她上下学吧,这样不至于显得那么难看。”
      “这个我了解。”

      九条秀中出现在门口时,她心中一点都不惊讶。
      没有打招呼,她对他点点头,让开身让他进门,夏季的尾声里,阴天。秀中的脸冷的像带来了西伯利亚的风。

      餐桌上放着还没吃完的水果,被子没有叠,床的尺寸很大,然而她只睡在一侧,另一侧依然是平整的样子。卫生间的洗手台上,琳琅满目的女性化妆品。书桌上的电脑半合着,作业本摊在桌面。单身女性的生活全然暴露在他眼前,他在沙发上坐下,凉宫从架子上拿下一只玻璃杯,用冷水冲洗干净后擦干水珠,接了半杯凉白开后放在他面前茶几上。

      “很好。”他扬起头看她:“十七岁生日没过几个月,就当了东京都第一家族财阀继承人的金丝雀。”
      “你不必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她回答。
      “话说得难听,事就不怕做的难看?”他偏过头打量着周遭的一切,冷笑道:“难道你以为迹部景吾会娶你吗?”
      “随便你怎么认为。”她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不打算解释什么。
      “的确,这里条件比九条府邸更好。”他的语气里透露着讽刺:“也更自由。”
      “我只是在为自己留一条后路而已。”她凝视着他:“至少,这样,令尊和我都放心不是吗?”她说。
      “关父亲什么事?”
      “只是因为哥哥拒婚,就把责任加在我头上,要把我送出国外的不是令尊吗?”她划起一丝冷笑:“为了能让自己的儿子走自认为正确的路,不惜改变别人的人生,这就是成功人士的手段吧?”
      “那是他的决定,你可以拒绝。”
      “不,我寄人篱下,你知道根本没有拒绝权。”
      “你以为现在你就不再寄人篱下了吗?”他把玻璃杯砰的一声搁置在玻璃茶几上,水珠从杯沿晃出,被击得粉碎。
      “至少在他面前,我是凉宫凛,而不是哥哥的牺牲品。”
      “我倒是好奇,想来凉宫琦也算大阪金融厅的体面人物,若是知晓自己的女儿在东京成了富家少爷的金丝雀,不知作何想法?”
      “只是男女朋友而已。”她冷笑道,若是把自己换成浅草,在情况对等下,迹部景吾也赠与她这些,他们是否会认为浅草是金丝雀呢?果然,很多时候并非是自己妄自菲薄啊。

      想不让他人误会,只有努力提升自己。

      得到什么,就会失去什么。他说的话。

      “你好自为之。”九条秀中深深望她一眼,起身离开。凉宫消化着他刚才刻薄的言语,字字如刀剜着她的自尊,却掉不下一滴眼泪。她静坐了片刻,起身擦拭茶几。她极其冷静地洗着那只杯子,她想到自己已过世的基督徒祖母,在她幼年时候,总在她耳边唠叨着:“破碎自己。”她想,从某种情况而言,自己和一年前相比,早已经碎裂了吧。她关掉水龙头,把玻璃杯放回架子。玻璃和玻璃碰撞的声音,像破碎的自己。

      ***************************

      “凉宫凛,毕业于冰帝学园高中部,来自东京都中央区。家乡在大阪,很高兴能和大家成为同学。”

      2011年4月,她踏上讲台,转身在黑板上一笔一画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杜嘉班纳颜色浓烈的裙摆,在她转身时如花一样的绽开,细跟的高跟鞋托起颀长的身材。她早就摒弃了曾经挂在耳垂上的白色珍珠,换成香奈儿赫赫有名的那对双C耳钉。尼罗河花园的淡香水气味带着葡萄柚的春意,青芒果的果香。从她尖细的鞋跟踏上东大地面的一刻,就引起了频频侧目。

      早就摆脱了关西口音,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港区东京女郎,与迹部景吾相处的日子里,她迅速成长,学业稳步上升,平稳的保持在了全年级前十五名的区间里。迹部不常来公寓探望她,自己也不会主动去东大探他的班。在浅草希毕业出国留学后,她通过部员竞选,成为了冰帝学园新一任的艺术社社长。毕业典礼时,她作为优秀毕业生也走上舞台领了沉甸甸的奖杯。

      “小凛现在真是变了个人啊,跟刚来时比。”典礼结束后,她和美惠子在新宿逛街,女生转过头看向自己。“怎么?”她当时挖着一罐冰淇淋,转头看她。
      “刚来时超级不自信的,而且说话也有关西腔,软糯糯的。”她把头凑过来,“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哈哈,是吗?”她拉起一丝冷淡的笑:“那大概,是受某人影响吧。”眼里划过一丝失落。不过是表象上都是强撑着的光鲜亮丽,明明无数个夜里她都在抱头痛哭。
      “迹部君吗?你们还在交往吗?”美惠子问她
      “算吧。”连自己也不确认的苦笑了一下:“不过,最近他在学校也很忙,所以也不好打扰。”
      “和迹部君交往真的很累吧,为了追上他,感觉小凛也吃了很多苦。”
      “哈哈,倒也不是。”她听到闺蜜的体己话,差点被激出了一汪热泪,明明已经涌出,却又慢慢淌了回去。
      “不过很快就会苦尽甘来啦,小凛不是也要去东大了吗?”

      她不是高调的人,加之住在校外后,迹部景吾很少再来学校找自己。于是知晓他们恋情的人也是寥寥几个挚友而已。在这段交往里,她知道自己在进步,但这个进步是有些茫然的,不知是为了他人的闲言碎语,还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站在他身边。但所幸,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尽管发展的并不是那么甜蜜。

      大学开学前,母亲找她谈话。

      “你现在很危险。”已经是九条瑶的母亲,坐在她对面,凝视眼前已经亭亭玉立的女儿。
      “为什么?”在这个冬季里,她收到了东大的录取通知书,在收到时,她心中有一丝惶然。想到两年前自己也是大惊小怪的捧起九条秀中的录取通知书——和当时耳根软心软又稚嫩的十六岁比,自己现在已经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的当着追求者的面把情书扔进垃圾桶的程度了。
      “你在依赖他。全方面的依赖他,还在自诩独立。”
      “总比,依赖九条家好。毕竟,九条兼爱的只有妈妈,并没有我。”她抱肘望向窗外:“爸爸上个月住院了,妈妈有没有回去大阪看看他?”她打岔道——她想,这个抛弃父亲追求初恋不惜当续弦夫人的母亲,有什么资格指责自己的恋爱观。
      “他住院了?”
      “父亲年纪大了,只是摔跤而已就骨折了。”
      “这样,我有空会去。”
      “你才不会去。”凉宫冷眼望她,站起身准备离开。
      “晚上回不回家吃饭?”母亲叫住她
      “不回,还要准备开学材料。”她没回头,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踩出啪嗒的声音。

      开学第一天就遇见了此时已是大三学生的忍足侑士,听闻他寒假被父亲差遣至东大附属医院实习,表现良好。“又见面了?”她对他扬了扬下颚:“忍足医生。”
      “只是开学而已,穿这么隆重?”忍足见她,嫌弃地蹙眉。
      “正因为开学才要穿隆重点吧。”
      “我要是你,打死都不会填报东大。”
      “为什么?”
      “又有男朋友又有哥哥的学校简直是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

      她哑然失笑,说是男友,不过是给她绝对自由的雇主罢了,甚至可以视为没这人了。

      又见面了,但不知道下面的日子又会怎样。

      她回到公寓,从手包里掏出房卡滴的一声刷开房门。她脱下高跟鞋,打开灯,一如既往的空无一人。她把高跟鞋放在墙角边,把手包扔在沙发上,倒出今天收到的几封情书,一并扔进垃圾桶里。她赤脚走到卫生间去卸妆洗脸,在过去的一年半中,迹部景吾的造访次数不超过五次,出门约会次数在三到四次的样子。她想起高二的自己在车上和他生气,原因是一个月半一次的见面太过稀少。现在想来,已经是迹部景吾出于对她兴趣初期的某种特别照顾了。热恋期过了后,彼此两三个月不见面都是常有的事。

      可是为什么,不愿意放手呢。她抬头看自己的脸,冷笑。

      四个小时的夜晚,两个小时的睡眠。从沙发上悠然醒来时是晚上九点,天无声无息的黑了,CD机放完了最后一首歌,发出纸撕裂一般的悉悉簌簌的声音,蓝莹莹的光成了唯一的光源,今夜又是个不眠夜。过去是高中生时,后半夜会成为挑灯夜读的最好时间。在考试结束的寒假里,她试着调整作息,却又频频彻夜不眠。凉宫从抽屉里翻出睡衣,拖着脚步去给浴缸放水。这样的夜晚经历太多已经谈不上孤独,只是习惯而已。

      她把自己浸在浴缸里,蒸汽袭上她的脸,水汽上升,啪嗒一颗水珠落在眼睑上。此时她听见门被刷开的声音,咔哒一声,门被关上。谁也没说话,她知道是他来了。

      她在浴室里慢条斯理的吹干头发,穿着睡衣从他身边走过,视而不见。
      “开学感觉怎么样?”她从他身边走过时,迹部景吾抬头问她。
      “还好吧。反正都是差不多的感觉。”她说:“你最近在忙什么?”她偏过头看他,问道。
      “在招新。”他伸手把她拉近自己一些,两腿轻轻夹住她的,把头靠在她怀里。如同高一时在会议室时他对她做的一样,只是没有最后这一步的亲密动作而已。那时他抬起头望着她,她问,学长会每天想我吗?他说,当然。

      不过区区两年而已,这两年里迹部景吾信守诺言没有碰过她一根手指。记忆很惶然,精神却很笃定。凉宫任由他拥抱着,问他:“今天怎么有空来?”

      “想你。”
      他在她怀里默默地。
      她听到这句话时,心里像坍塌了一片城墙。她已经过了会把不满放在脸上的年纪,自以为心肠已经锻炼得很硬了,却总在他面前溃不成军,凉宫凛垂下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男朋友回国惹,所以加紧赶一章出来,下面估计会有几天暂停更新顺便想想肿么写,希望小天使们喜欢的话,给我一个评论吧,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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