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剑修，我宝修》香甜粽

3、一见钟情

　　仔细打量，真是更加好看。
　　那人比林芃高一头，目测有个一米九。黑色的束发干净利落，鬓角插有三枚银质菱形护符。他的脸部线条硬朗，侧视的眼睛狭长，眼尾凝聚，鼻梁高挺，线条分明，鼻下的嘴角上翘，微泯的嘴唇，薄厚也恰到好处。
　　一身白色龙鳞纹锦缎袍，黑色对襟环绕在外，穿过腰间束带，覆至膝盖，末端四角坠着的镶金龙爪，栩栩如生。腰间的束带为墨黑色，其上环着两个小巧八卦扣。但整个行头，最惊艳的还要数他身后背负的三把剑。
　　三剑按长度依次排列，剑鞘均是黑色蟒皮材质。最左侧剑鞘特别细长，里面的藏剑有点西洋剑风格，露出的剑柄高过主人的束发，顶端处镶嵌一个巴掌大血色玉珠；中间的剑最为低调，剑柄被缎带缠绕，看不清模样；而最右也最宽的剑鞘，现下空空如也，那把利器正被主人窝在手里，寒光逼人。
　　“离开。”来人重申。
　　“大…大侠！”林芃一把抱住对方的长靴，“你…你…你…我…我…我…”
　　对方的耐心到了极点。
　　“我原本不是这个地儿的成了新娘嫁河神这鱼家在大海它只是回不去了救命！！”
　　估计对方就听懂了救命。
　　林芃被一脚踹飞，头晕眼花之后，发现大侠已经和皇带缠斗在了一起了。
　　就在林芃墨迹的时候，鳌鱼突破了符箓，凶狠得咬向来人，速度和力道更甚于刚才。
　　只见大侠气定神闲，身手矫健，轻而易举就躲过鳌鱼的撕咬，还能在空闲处，飞几张符箓，招招命中。
　　“嗷！嗷！！”
　　这种猫玩耗子的打法，任谁也生气。
　　鳌鱼把火车头大小的脑袋高高抬起，仰天长啸，夜空顿时风起云涌，只有片刻，豆大的雨水便砸了下来。
　　雨势越来越大，视线已经模糊。林芃仔细辨认战况，即使他不懂，也知道这水绝对对鳌鱼有利。
　　“自寻死路。”
　　大侠摸出灵符，低吟念诀，灵符射向云层，一道闪电随即而至，不偏不倚地劈在了鳌鱼的身上。
　　“嗷——呜——”鳌鱼轰然倒地，雨便跟着停了。
　　战斗结束得有点快，林芃一脸懵逼。等他回过神来，大侠已经提剑，准备给巨兽最后一击了。
　　“剑下留人！！”林芃大喊。
　　可惜没用！
　　大侠毫不动摇地刺了下去——但，鳌鱼连皮都没破。
　　这…这就很尴尬了。

　　大侠观察半晌，一个跳跃落在林芃身边，经过刚才的缠斗，他的白衣不湿不皱，甚至连个污点都没有，和狼狈的“泥人”林芃形成鲜明对比。
　　“呃…”林芃轻声试探，“你…你能送它回海里么？”
　　“它已身死，送回无用。”对方回答。
　　“………”明明剑都没扎进去，林芃满脸写着：你不要骗我。
　　大侠右手持剑，左手掐诀，血色符号立马在长剑周围环绕。大侠腾空再试一剑，依然失败。
　　“糟糕！”发现不好，大侠立即退回，二话不说又给了林芃一脚。
　　怎么还来？？这次林芃轱辘轱辘滚得更远了。
　　又一阵头昏眼花后，林芃终于明白
　　糟糕在哪儿。只见那伏地鳌鱼的腹部裂开了个口子，尖锐的四指爪从裂痕处伸了出来，那黑色鱼鳞下似乎还有东西在扭动。
　　裂口越来越大，鳌鱼正试图钻出束缚它的旧壳。
　　这是要化龙？林芃不确定，但这玩意儿刀剑不入，连雷也劈不死，眼下到底该怎么办？
　　大侠同样陷入思考：符箓已快用尽，断水（剑名）也伤不了蛟龙之身。
　　“啊！”一声尖叫打断了思路。
　　远处的泥人堪堪躲过鳌鱼的利爪，身上的红衣被削去了一半，而下一爪马上就到。
　　大侠果断将断水掷了出去，准确插在了泥人的身前，结界张开。
　　嘘——真是千钧一发。
　　鳌鱼接连攻击结界，发现徒劳，便转而袭击另外一侧。大侠依然能够躲开进攻，但蛟化的鳌鱼速度更快，爪子掀起的风刃扩大了攻击范围。林芃看的出来，对方的应对已经有些勉强。
　　怎么办？怎么办？
　　总之，要先把剑扔回去！林芃立马爬起来去拔剑，但剑身入地三寸，林芃使出吃奶的劲儿，也只是微微晃动。
　　快啊！快啊！
　　林芃以全身为翘板，左右摇晃剑身，最后随着个屁股敦儿，剑终于被拔了出来。
　　好沉！别说扔回去了，这剑根本举不起来好吗？！
　　没有多余的时间供林芃墨迹，大侠已经重摔在地，蛟龙也张开了嘴巴！
　　“啊！啊！啊！”一路火花带闪电，林芃埋头冲了上去。
　　真是瞎猫撞上死老鼠，混乱间，断水恰巧插进了蛟龙上下颚之间，使其一时闭不上口。
　　大侠见势，将符箓全部掷入蛟龙口中，趁着法术奏效，他抱起被震晕的泥人跳出了包围。
　　断水撑不了多久。
　　大侠把怀里的人放在树下，犹豫片刻，便抬手摸向了背后的第二柄剑。
　　“招魂。”
　　大侠抽出第二柄剑，黑色的血筋开始从掌心蔓延，迅速攀上他的脸部，覆盖了全身。
　　狭长的双眼，瞳眸具黑，他就像来自地狱的厉鬼，已经没有了人的模样。
　　“厉鬼”飘到蛟龙脑袋处，对着挣扎的蛟龙挥出一剑。此招就像划破了时空，深邃的缺口越来越大，数不清的黑色手状物从缺口中伸了出来，纷纷缠绕上蛟龙庞大的身躯，把其拖进缺口里。
　　“吼！吼！”
　　蛟龙无论如何挣扎，都摆脱不了周身的捆绑，它恨，它不甘心。那一声声悲鸣，穿透大地、冲达天空，但还是消失于一片黑暗中。
　　一切归于平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
　　等林芃醒来，画面又变了：没有蛟龙、没有大侠，眼前只有一个一人多高的黑团，正吸收从各方飞来的灰色幻影。
　　非常吵，林芃觉得脑袋要炸。就好像无数人因痛苦同时大喊大叫，凄厉异常。
　　你不救他么？
　　“谁？”问声干净清脆，仿佛来自林芃体内，非常清晰。
　　你问他还是我？
　　“那个…是大侠？”林芃疑惑。
　　孺子可教，你所谓的大侠就快要死了。
　　“怎么…会？”
　　呵，他小小年纪，使用招魂剑。那妖剑干完活是要生食死魂的。这方圆十几里的魂魄不都被吸来么？他呀，身体一时见充斥过多陌生灵魂，自己的灵魂就会——
　　砰——炸碎。
　　“那…那怎么办？”林芃看着越来越大的黑球。
　　你可以救他。
　　“怎么…怎么救？”
　　我只问你救与不救？
　　救不救？林芃心乱如麻，他怎么知道？他连怎么救都不清楚，他哪能那么快选择。
　　“请你一定要救他！”
　　不知为何，林芃突然想起了那个卖给他古董的男人，渐渐地，林芃下了决心——
　　“我救！”
　　好！有魄力！那个声音有了一丝笑意。
　　“我该怎么做？”
　　放心，我为你指路，你只需要找到他，抱紧他。
　　林芃颈上佩戴的玉石射出一道红光，红光直指眼前的黑团，所到之处黑雾分分退开，让出一人来宽的通道，林芃清楚地看见那身白衣处在黑雾中心，僵直得像个死人。
　　事不宜迟，林芃拳头一攥，飞奔过去，紧紧抱住了对方。
　　随着红光消失，黑雾迅速聚合，两人没了踪影。

　　林芃感觉自己又在做梦。
　　梦里，他似乎正参加学校的野外拓展。他看着自己背着帆布包，站在一条小溪边。月光穿过厚密的树林，照在长满绿苔的石头上。像极了诗中描绘的场景：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不远处的灌木丛露出了一对角，那角型似鹿角，但尖端却锐利得像刀。
　　灌木中的生物慢慢走出，它身长三米，白色的皮毛浸润在月光之下，呈现梦幻般的莹白。它的四蹄踏在溪石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林芃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高贵美丽的生物，它仿佛有种魔力，把林芃的眼睛牢牢黏住。
　　它款款走近，就像一位步入红毯的美女，林芃动也不敢动，生怕惊扰了它。
　　生物走到林芃面前，慢慢低下它高扬的头颅，与林芃近在咫尺，呼吸都打到他的脸上。
　　那是一张人脸，极度灰白，没有任何表情，三只眼睛嵌在人脸之上，此刻血红色瞳仁正齐齐盯着林芃。

　　是你……要我的眼睛么？

　　“啊！”林芃大口呼吸，这惊吓简直要命。
　　“醒了？”
　　首先映入林芃眼帘的是大侠的脸，这张脸恢复了原样，黑色血筋已经消退，只是头发相比之前凌乱了些。林芃鬼使神差地想抬手给对方整理乱发，但可惜事与愿违。
　　不是大侠不同意，而是林芃瘫了。对，就是瘫了：他手不能动、腿也不听使唤，脖子以下没有半点直觉，全身上下好像除了脑袋，其余都已经废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呜呼哀哉都不能抒发林芃内心的感受，要是他真成了植物人，那还不如死了痛快。
　　“大…大侠？”
　　也许是林芃的声音过于颤抖，对方终于停下了脚步，低头看向怀中、被绑的像粽子一般的人，缓缓道：“我不叫大侠，我姓晏名少陵，是个剑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