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才想撩你》前岸

11、教授被绿了

　　乔薇薇上门来算账的时候，方恰已经洗漱好，正躺床上给周亚发短信。

　　毛小绒在一边吃她带回来的食物，一边乐颠颠地跟她嘚瑟。

　　“那屎聪就是个怂包，哈哈哈，都快吓尿了！”

　　“终于替你报了仇了！只可惜宗岐小哥哥太好心了，还送他去医院。”

　　这种时候毛小绒多半是自言自语，还能自得其乐，方恰偶尔回应一句半句。

　　“哇，今天还有鸭腿，还是我男神大方！”方恰又穷又抠，毛小绒难得开荤给开心坏了。

　　“唔，其实吧，我都没下重手，那个史聪就是磕破了点皮，他自己心虚气短，四肢乏力，也不能全怪我，手机自己炸的也不关我的事，算老天开眼吧——卧槽，你谁啊？”

　　乔薇薇突然出现，怒气冲冲，满身的戾气，指着方恰咬牙切齿说：“是不是你！说，是不是你搞的鬼！”

　　乔薇薇原先纠缠方恰不成，又听她说以后不会干涉他们之间的事，于是去找宗岐报复，却没想到被他身上符印灼伤，气得来找方恰兴师问罪。

　　毛小绒不明所以，见对方来者不善，架势倒是拿得足：“哪里的小野鬼，在这里大呼小叫！你手指指谁呢？信不信给你揪断咯！”

　　方恰一如既往淡定，躺床上的姿势都没变过，眼睛还盯着手机，不紧不慢地回着消息。

　　直接无视她。

　　乔薇薇真是出离愤怒了：“你这个两面三刀的家伙，竟然敢算计我！看我不宰了你！”

　　乔薇薇戾气暴涨，周身散发着浓重的血雾，两眼赤红，张牙舞爪地朝方恰冲过去。

　　毛小绒在方恰身边太过安逸，很久没看过这个阵势了，她平日里也嘴炮功夫还行，眼下要真枪实刀地干仗，她连忙躲在一边。

　　原本以为会是一场实力相当的恶战，没想到乔薇薇扑过去的时候，方恰一抬腿，一侧踢，直接将她踹飞了出去。

　　重重地砸在墙面上，瞬间KO。

　　方恰彪悍的形象在毛小绒心里又加深了几分。

　　隔断房向来隔音不好，刚刚动静有点大，隔壁的人吼了一句：“半夜三更的干什么呢！还让不让人睡觉！小心我跟房东投诉你！”

　　方恰“啧”了一声。

　　刚刚没控制好力度，下脚重了些。

　　万一真被投诉，说她装神弄鬼再被房东赶出去就不好了。

　　乔薇薇从墙面上滑落在地上，样子十分狼狈，今晚三番两次受了伤，她感觉都要怀疑鬼生了。

　　当人的时候怕鬼，做鬼了又怕人。

　　胜负已分，危机解除，毛小绒立马跳出来，用地头蛇的口气说：“你谁啊你？敢跑这里来撒野！是不是有病？也不看我们恰恰是谁！”

　　乔薇薇恶狠狠地对着方恰说：“几次坏我好事！还假惺惺地说不会管闲事，结果呢？还不是帮着宗岐那个混蛋！”

　　毛小绒不明所以：“关我男神什么事？不是，你凭什么骂我男神混蛋！”

　　方恰翻身起来，坐在床边上，看着她：“你真去找他报仇了？”

　　乔薇薇瞪着眼珠子：“废话！他是杀害我的凶手，我当然要他偿命！”

　　“哦。”方恰说，“看样子没成功。”

　　乔薇薇怒道：“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在他身上搞了鬼，他现在都下来跟我作伴了！都怪你！”

　　方恰：“我是说过不管闲事，我说完之后你看到我管过了吗？”

　　乔薇薇：“还不承认，那他身上怎么会有符印？”

　　方恰：“那是我之前留下的，你没发现？”

　　乔薇薇：“……”她确实没发现。

　　被愤怒和仇恨所蒙蔽，智商一不小心离家出走了。

　　方恰用一种“你离世的时候是不是忘带脑子”的表情看着她，毛小绒开始炸毛，指着她问方恰：“恰恰，她是谁啊？怎么会在这里！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这关宗岐什么事啊？”

　　乔薇薇冷笑一声说：“原来你也认识那个王八蛋，你们跟他到底什么关系？哼，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毛小绒不甘示弱，双手叉腰，气势汹汹道：“放的什么屁呢！哪里来的野鬼，敢在这里大呼小叫！”

　　乔薇薇天生不是做厉鬼的料，当下被噎了噎，半天才回了句：“我不是野鬼！我有名有姓，乔薇薇！”

　　乔薇薇？乔薇薇……毛小绒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得很，默念了几遍，突然福至心灵想起来了——

　　“原来是你！我知道你，我知道你！”毛小绒前两天还挺关注她的新闻，骤然遇见“当事鬼”有点激动。

　　“你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乔薇薇：“……”

　　方恰一脸冷漠地从她俩中间穿过，去卫生间上厕所，等她出来的时候，她们俩还在吵。

　　乔薇薇：“……你能在这，我怎么就不可以了？”

　　“废话！”毛小绒说，“我是谁啊？我是恰恰的心肝宝儿肉疙瘩，是你能比的嘛？”

　　乔薇薇不甘示弱：“我怎么没看出来？我看人家都没搭理你一下，别是你一厢情愿，死皮赖脸地硬是要待在这儿吧？“

　　毛小绒生气极了：“你放屁！要不是看你可怜的份上，小心我抽你！”

　　“谁怕谁啊！”

　　“再吵都给我滚出去！”方恰忍无可忍，压着声音吼了一句。

　　两只鬼顿时安静如鸡。

　　这一天真是折腾得太累了，方恰也没费那功夫把乔薇薇赶出去，倒头就睡了，在梦里，她回到了她大学的时候。

　　那时候她才大一，长相出众，性格也好，一切都是美好的样子。

　　可是慢慢的，事情就开始不一样了。

　　据她室友说，她常常在半夜起来，一个人坐在那里神神叨叨地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偶尔还会大晚上跑出去，刚开始都以为是梦游，直到有一天……

　　那一天，天气晴朗，风和日丽，方恰在上百人的公共课上专注地听教授讲课，认真记笔记，为了下个学期的奖学金牟足了劲。

　　其他同学或听讲或玩手机或昏昏欲睡，教室只有教授乏味枯燥的声音，突然，方恰“嚯”的一下站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台上的教授。

　　那教授是个四十出头的大叔，头顶已经开始地中海了，肚子也向孕妇靠拢了，看到有人突然站起来也是吃惊了。

　　他问：“这位同学，是有什么问题吗？”

　　方恰愣愣地看了他片刻，眼睛忽然变得慈祥，双目含泪，颤巍巍道：“儿啊！妈好想你啊！”

　　平地一声雷。

　　教室里的人突然集体清醒了，不打瞌睡了，不玩手机了，也不听课了，都竖起耳朵、瞪着眼睛等着吃瓜。

　　那教授更是仿佛被雷劈，他明明是个可以做“老子”的男人，如今突然被一个跟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同学叫“儿子”，这简直是赤果果的羞辱！

　　但是他是教授，文化人，不能跌了身份，他道：“同学，这是课堂，请严肃点，不要胡闹扰乱课堂……”

　　方恰置若罔闻，嗖嗖嗖地穿过座位，跑到讲台，一把把他抱住，痛哭流涕道：“儿啊！你清醒点啊！你媳妇在外面有人了，你头顶早就绿油油的了，他们正谋划怎么算计你呢……我都听到了，听到了，傻儿子啊！当妈的死不瞑目啊……”

　　教授慌了：“同学，你没事吧？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是什么恶作剧？”

　　方恰继续嚎：“儿子，这婚你一定得离啊！”

　　从此以后，方恰声名大噪！

　　有人说，方恰一定是疯了，为了考试不挂科，都叫教授儿子了，她怎么不叫爹？

　　也有人说，方恰是装疯卖傻，用这种方式提醒教授被老婆戴绿帽子了，那叫一个仗义！

　　只有方恰自己知道，她那是被鬼上身了。

　　这一天，终于来了！

　　从那天开始，时不时地就有鬼魂找上她，让她帮忙完成心愿，或直接借用她的身体。

　　那个时候，她还不能直接看到鬼怪，通常他们会通过一些其他的方式跟她沟通：托梦给她，或者借用笔、手机等工具写出来，或者还有些不走寻常路，用口红在墙上涂鸦的。

　　当然，也有比较蛮横的，不带沟通就企图抢占她身体的，也有用完之后不想还的。

　　直到后来她慢慢变得强大，可以控制自如，不让小鬼随便拿捏。

　　自从确认这事儿没多久，方恰就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自己住了，因为她知道即便室友们没有明着说，但是从她们的眼神里也看得出来，她们对她还是带着警惕的。

　　从那以后，方恰身上就开始被贴了各种标签：孤僻、冷漠、有病、极少与人打交道。

　　她记得那天，她刚被上完身，身心俱疲，睡得格外沉，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砸门，懒懒地问了一句：“谁啊？”

　　“房东！快开门！”

　　方恰一个激灵，立马爬起来，打开门，堆着笑脸说：“房东阿姨，找我有什么事吗？”

　　房东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女人，规矩多脾气差，说话阴阳怪气的：“小方啊，这房子不能租给你了，收拾收拾赶紧搬走吧！”

　　方恰震惊：“阿姨，为什么呀？我从没拖欠房租，爱干净讲卫生，也没带朋友回来住，怎么突然说不租给我了。”

　　“小方啊，阿姨也不想啊，可是有其他房客投诉……”房东犹豫了下，说道：“说你经常三更半夜鬼吼鬼叫，行为也诡异得很，一个人自言自语，你也知道的，阿姨我年纪大了，受不了这些，你还是搬走吧。”

　　方恰一听脸就耷拉了，挣扎道：“我偶尔是会梦游，可是……”

　　“别可是了，押金我会退给你，三天之内搬走吧。”

　　从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居无定所，租的房子基本住不长，风言风语多了，慢慢的，那一片就没什么房东敢租房子给她了。

　　在一次换房子期间，因为迟迟找不到合适的，她连续睡了几天公园，白天上课没有精神，她干脆翘课去找房子，累得口干舌燥、头晕眼花，正当要放弃的时候，突然路上有个女孩拦着她：“小姐姐，找房子呀？”

　　女孩小小的个子，长得眉清目秀的，娃娃脸，笑起来还有一对小虎牙，很是可爱，这种长相的非常面善，方恰没多想，随口回答：“是呀，你有空房出租吗？”

　　“有啊，我们那里有个住客前两天才搬走，房子没到期，让我帮她转租，房子可好了，我带去看看？”

　　方恰有点迟疑，问道：“房租贵么？我没什么钱。”

　　女孩笑得甜甜的，态度也十足殷勤：“不贵不贵，价格好商量，我先带你去瞅瞅。”

　　女孩带她七拐八拐，来到一栋四层的民宅，外面看上去很普通，甚至还有些旧，走进去的时候方恰心里还犯嘀咕，这里她来来回回经过好几次，为什么印象当中并没有这栋房子。

　　方恰看到那个房间几乎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房间朝南，干干净净的，墙壁刷成浅蓝色的，十分温馨，采光足通风好，独立卫生间，还带个小阳台。

　　在方恰看来简直完美！

　　女孩子眼睛大大的，扑闪着睫毛问：“喜欢吗？”

　　“喜欢！”方恰太喜欢了，这么好的房子应该很贵吧？

　　她问：“这个房子多少钱啊？怎么租？”

　　“房子1000块一个月，包水电还有网络，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

　　划算！太划算了，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能用这么低的价格租到这么好的房子，她简直不敢相信！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好运来了挡都挡不住！

　　方恰立马就决定了：“我租！”然后想起了什么，她有点不好意思，吞吞吐吐道：“那个，我有时候看起来有点不正常，我晚上可能会……做噩梦，所以经常会说梦话或者梦游什么的，偶尔，白天也会……你们会介意吗？”

　　“没事！不介意不介意，反正我们这里没有正常的！”

　　这话听起来似乎哪里怪怪的，不过她也没想那么多，再加上这个姑娘实在太热情了，长得也乖巧。

　　后来想起来，当时的自己实在是幼稚得可笑。

　　方恰当天就把原来的房子退了，搬到了新家，等东西都收拾好之后，天已经全黑了，累了一天，出了一身的汗，方恰便去卫生间洗澡。

　　她洗澡的时候有个习惯，边放音乐边洗，很放松很享受，所以外面的动静，她一概没有听到。

　　因为天热的原因，方恰只穿了件布料很少的睡衣，和一条裤衩就出来了。

　　但她出来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

　　“啊——”方恰尖叫，连忙用浴巾裹住自己。

　　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男子。

　　“你是谁？”

　　“你是谁！”

　　两个人不约而同道。

　　“这是我的房子！”

　　“我是我的房间！”

　　方恰睁开眼睛的瞬间吼了一句：“这是我的房间！”

　　毛小绒和乔薇薇还在，听到她的话有些紧张：“我们知道啊，这是你的房间！我们没打算抢。”

　　方恰转头看了他们一眼，有些恍惚。

　　原来一切都只是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