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泪之泪洒明朝》阿麦哥

120、洪承筹送粮

　　风秋叶在一片欢呼声中回到城内，虽说杀死种光道，心却有余悸，吩咐属下严阵以待，自己登上城头注视敌军动向，直到王二下令撤兵，这才松了口气，不多时雾气散去，风秋叶叫人换下稻草人。

　　戴剑锋来问：“敌兵退去，接下去该当如何？”

　　风秋叶经过这一战，所虑已消，对接下的情形已有把握，叫戴剑锋将城中大小将领召集一处，安排道：“北方即将麦熟，我军暂时粮草有依，唯缺人矣，今发布告令，一、凡回城收麦务农者，交粮三成，自留七成，若无农耕器具，可来县衙租赁。二、凡进城经商者，免一季税赋，往后只收朝廷规定税率，断不多征一文。三、愿意从军者，家有务农者可少交粮税一成，家有行商者，税赋免半。”

　　方文兵质疑道：“敌军未退，这等安排是否为时过早？”

　　风秋叶微微一笑，回道：“不早，需得尽快安排。”

　　弥勒佛听完告令亦是多有不解，问道：“元帅这是长久方略，纵是假设敌军不敢再犯，只是眼下这难关如何度过？元帅何不放下面子亲笔书信一份派人送给杨鹤，央其增兵添粮？他看你无双伯位，或不好推辞。”

　　风秋叶否定道：“这一路行来，陕西地上屋陋人哀，田荒地瘠，恐怕便是杨鹤手中亦无余粮，至于增兵一事，当初我更在金銮殿前百官面前夸下海口，不借地方军队一兵一卒，此时若是食言，叫众人如何看我，皇上君颜何在。”

　　“那......”弥勒佛面露为难之色。

　　风秋叶道：“不过我确实得写一封信给杨鹤，让其把澄、荔二县暂交由我来管治，另外借我一些谷种菜籽，想来这两件小事他不至于驳我面子。”

　　弥勒佛不解道：“为何不让他将蒲城一并交给我们，毕竟这三城全是我等兄弟用性命夺取回来。”

　　风秋叶笑笑，回道：“蒲城若给，我方需得两城同防，以现有这点人马如何防的住王二大队人马，交由他防岂不更好。”

　　弥勒佛恍然大悟，哈哈大笑，“元帅果真深思熟虑，既是他防，便不算借兵，然荔城不同，敌人要想攻取，必先过澄县或蒲城方成。”

　　风秋叶笑道：“正是此意。”

　　弥勒佛又问道：“元帅似乎对敌军撤兵一事胸有成竹，这才由此安排，可属下终究还是不放心，粮已不续，保不齐王二大出意料明日率军前来攻打，若他倾力死攻，我方缺粮少兵定难守住呀。”

　　风秋叶道：“我以长谋远策之法来守城恰恰为的是叫他不敢来攻我，如今王二军粮已烧，形势不比我等好多少，想他亦支撑不过二天，而我今日又杀他一名大将，余悸尚在，可叫他不敢轻易攻城，尤其他并不知晓我不会央杨鹤拨我援军，明日你将公告城内外多点粘贴，四门开其一，可放流民进城，，腾出一块地方接纳流民，先登记后安排事宜，天明之前城上稻草人减少一半，到午时雾散前撤回，撤稻草人换少半兵士上去替代。

　　戴剑锋问道：“我虽不是尽明元帅策略，想着总是好的，只是一事存有疑虑，敞开城门故能接纳外来流民，岂不是也让敌人奸细趁虚而入，城中情况岂不一目了然？要不，约束流民活动范围这样或更稳妥一些？”

　　风秋叶摆手道：“这也是我的攻心战，与告示同出一炉，城门一开势必有奸细参杂进城，若是约束势必适得其反，其实对付这些人并非难事，我们只需将营地和城墙上把守严密，不叫奸细混入便可，早时让士兵在营地校场大张旗鼓训练，让外人只闻其声不见其影，午时停训，人皆上城换下稻草假人，另外叫部分兄弟扮成百姓或城中走动，或作流贩，人不可多，也不可少，多则有欲盖弥彰嫌疑，少则令人生疑，第二日城上稻草人再少一半，雾散前换真人，照此安排王二军二日内必定退兵。”

　　众人听罢，仍有半数人觉的此法铤而走险，风秋叶看着一张张迟疑不决的脸庞，笑而不语，人群中有一人出来道：“元帅兵行险棋也是无奈之举，若成，可保我最少一月无犯。”风秋叶记得这人姓名，姓董名旭，是水牛营中兄弟。

　　有人道：“你如何断定最少能有一月？”

　　董旭道：“敌人粮食被元帅烧毁，这几千人既不敢攻城只剩下两种可能，或退白水或退府谷，退白水，城中亦是无余粮补充他三千队伍口腹，与我等一样也得等麦收之后，退府谷又路途遥远，故断定一月无犯，也正因此，元帅才会险中求胜以小博取大，若是闭门固守，敌人或明日就来攻城，两害取其一，我更赞同元帅策略。”

　　经此一说，赞同者立马居多，风秋叶见无人有异，遂道：“那便依计行事。”

　　正商酌中，门外士兵来报，说杨鹤麾下参军洪承筹赠粮求见，风秋叶一听大喜，大笑道：“真乃雪中送炭解我眉愁，快快接引。”

　　一行人快步出门，远远望见一人站在梁架下，风秋叶只听闻过洪承筹之名未见本人，三步并作两脚走上前，打眼一看，见洪承筹约莫三十五左右年龄，有近六尺身高，站姿挺拔，浓眉细眼，面棕角菱甚是精神。见风秋叶过来，哈哈笑道：“知无双伯粮草不续，筹不才，征得少许特来资助。”

　　风秋叶一怔，问道：“感情这人情还不是杨鹤卖给我的？”

　　洪承筹笑道：“杨大人的日子也紧吧的很呀。”

　　风秋叶陪笑几声，已知这粮食纯属洪承筹个人情面，答谢不已，叫人收下粮食，支开旁人与洪承筹二人互搀而行，边走边向对方介绍已方阵容，转了大半地方洪承筹嗟声道：“无双伯兵力见拙呀。”

　　风秋叶笑道：“哪是见拙，已到无兵可用。”

　　洪承筹“哦”了一声，目视风秋叶，叹声道：“无双伯好胸襟，这等军机秘密都来坦诚相告。”

　　风秋叶笑道：“洪大人又非外人，何需遮掩。”

　　洪承筹哈哈大笑：“照此来看，无双伯已然有了退兵之策，承筹这人别事没有，却最爱亲身见证这等非凡杰作，不知无双伯是否允许下官留在军中学模无双伯之略？”

　　风秋叶微愣，反问道：“城外一大波贼兵虎视眈眈欲攻之而屠杀，而我少兵相拒，孰强孰弱一目了然，常人唯恐避祸不及，洪大人何必身犯险境？”

　　洪承筹笑道：“承筹虽未带过兵，却知这一战定然有惊无险。”

　　风秋叶“哦”了一声，问道：“何以见得？”

　　洪承筹道：“二观可断，一观元帅气色，二观元帅步伐。”

　　风秋叶道：“怎不疑是我强装矣。”

　　洪承筹摇头笑道：“外可装，由内而外的霸气是万万装不来的。”

　　风秋叶道：“既如此，那洪大人是去帐内稍作休息呢，还是随我一同去调度兵士？”

　　洪承筹哈哈笑道：“自然是跟随无双伯身后参望窃学。”

　　在风秋叶安排城中事宜时，王二营帐中亦在聚会，军中多人请求当夜攻城均被王二否决，果如风秋叶所料，王二猜测的就是杨鹤在背后支援了风秋叶，这种情形下农民军已无绝对优势，冒然攻城那是以将士生命做赌注，他强行压下众人愤慨，叫人先去摸底，而后再做决断。

　　次日凌晨，有探兵来报，说澄县东门敞开允许百姓自由出入，并有新政颁布。王二听完内容，久久不语，最后蹙眉道：“看来这姓风的小子想要长据县城与我们打持久战了。”

　　杨六急切道：“可不能容他做大，今日我们就去攻城。”

　　王二摇头苦笑：“这姓风的当初仅以一千多人马在短短数日间连续攻破我四座城池，其军队战斗强悍以及他个人之谋略均在我方之上，当时我方人数并不少于现在，以逸待劳尚守不住城池，若非嘉胤派兵来援，我王二这杆旗帜已经深埋地下，如今情形换变，不能拿府谷军来冒进呀。”

　　陶宝道：“那时只因不明敌情，这才中了对方诡计。”

　　王二道：“风秋叶未归澄县时，我强敌弱，连攻数日可曾将城拿下？”

　　陶宝等人皆羞愧低头，王二道：“本以为这一两日就可攻破，可惜天不遂人愿，风秋叶这小子居然没死，居然还带来援军，此时攻城，唉，难呀。”

　　杨六道：“王大哥是否怕把嘉胤大哥的人马给折了，这点你只管放心，来时嘉胤大哥就吩咐过我，府谷军一旦进入渭南，便一切交付给王大哥。”

　　王二摇头道：“嘉胤这份情谊我王二铭记在心，只是眼下不是意气用事时候，既然对方敢敞开大门，说明一定内有乾坤，依我想法还是先派几人过去摸摸底，毕竟就此弃了澄县心有不甘。”

　　王二不敢举兵攻城，探子混在流民中三三五五进城来查探，进进出出看了个仔细，这才回去汇报。

　　王二问：“城门守卫看管可严？”

　　答：“不严，只搜兵刃，不管其他。”

　　王二问：“城中有多少人在走动？”

　　答：“百多人，俱是面生。”

　　王二问：“流民进城者有多少，是否安置有序？”

　　答：“早时消息方才传出，投城人不多，下午时人渐变多，约莫进去二百多人接受登记，现场秩序井井有条。”

　　王二问：“城上有多少人？”

　　答：“早时有百多人，午时约莫少了半数人。”

　　王二问：“营地情形如何？”

　　答：“城中各处皆可随意走动，唯独帐营与城墙有人把守不可进去，早时听闻有兵在操练，午时不曾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