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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薄言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刀子戳到眼前了,还想仔细看看,对准的是左眼还是右眼。可要是门外来了对和离的夫妻,烦躁得能把自己挠成秃子。
      想想三五百人要是都来寻媒,那倒还好办,真嫁不出去的,或找不到媳妇的,凑活也能成一对。
      但要是碰上和离的,那是一对都能折腾一日,吵起来叮咣五四一通乱砸,个个面露凶相,劝都不敢劝,总不能打晕了拖走吧。要是稍不留神,人家两口子还合起伙来一致对外,你还得给人家赔礼道歉,整一个费力不讨好。
      所以说起来做官呢,便是这点吃亏,本是高高在上的神位,受天下供奉朝拜,现在在这却是要礼数周全,笑脸相迎,笑脸欢送,想想就憋屈。
      目和引路送客,走之前还客套几句“从此是只羡鸳鸯不羡仙,祝二位白头到老!若是有喜酒,不知还能不能喝上一杯了哈哈哈。”
      那苗条叔激动地手抖,说:“一定一定!”
      薄言一脸讥讽,对目和道:“还白头呢,没多久就要被拉去转生,几十年后又是这出。”
      目和已走回她身边,拿着笔仔细在册子上记着,顺嘴回她道:“阴界也好比是中途驿站,两个月是留宿的最长期限,谁都身不由己。不然这地方,不也,鬼满为患了?哈哈哈。”
      “可你却看看来的这些,才两个月就高兴成这样?长相厮守,在这里?真是笑话。亏他们俩每回都能看对眼,前前后后不过几句话的功夫,真是令我省心。”薄言摆摆手,示意让下一个进来,“期望是个好伺候的。”
      目和转眼领了两人过来,薄言心里就凉了一半,不住祈祷这是在门外看中彼此的,就是来找自己写个名字。可惜薄言一向背字当头,俩人一坐下就针锋相对,不知道的以为在一起过了大半辈子,鸡毛蒜皮,什么都能搬到案上来。
      薄言生来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听他们吵架越听越来劲,却又实在不想做和事佬,去解决这档子事。只能不停地捏捏鼻梁,琢磨了许久套词,终于开口:“我说,都是一家子,盎盂相敲是难免的,但不能有争吵便来和离,没什么事儿不能解决。”
      对啊,连阴界都来过了,还有什么事比这事儿大啊。
      可对面却是两副前后二十八代,不管为人为鬼,彼此连兄弟姐妹都没得做的表情,“我可不认这一家子,我跟他都过了半个月了,实在是没法过!”
      “哼,我才过不了,这半个月宛如上刀山下油锅,我还不如下这地狱呢。”
      薄言敲着桌面打断争吵,问道:“可是真要和离?”
      “和离!”
      “哦,在那儿写个和离书,走吧。”
      两口子顿时诧异,望着她问:“你不打算,劝几句?”
      薄言一脸疑惑地说:“劝?劝可有用?你俩心意如此决绝,若真是劝得回来,我还做什么官媒,早罢官普度众生去了。”
      对面的妻子双臂交叉,瞥了她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哼,就你还普度众生,连和离都劝不回,还真是做什么官媒啊!不如去桥底下,做个鬼叫花,学学人家怎么说好话。”
      薄言心里轻蔑一笑,忍着火气说:“叫花子可心胸明亮得很,断不会和胡搅蛮缠的人多费口舌。不过,我倒也是听得清楚,你相公可是说,宁下地狱,也不愿再和你一起,这,到底是谁的缘故啊?不会是我做人家妻子,做得相公不如下地狱吧?”
      “你,你,你,你这什么狗官媒,自古劝和不劝离,我俩虽处阴界,却也是三书六礼,平日也是举案齐眉。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说我夫人!”丈夫立马站起来,指着薄言的鼻子破口大骂。
      目和在一旁打圆场,说:“既然说了劝和不劝离,看来二位也是情谊颇深,不如······”
      它话还未说完,就被那丈夫甩了一袖子,连着它一块骂道:“你算是哪条走狗,胆跟我说话,知道我前世是谁吗,我可是赵王府的亲戚,你惹得起吗?”
      薄言算是明白了一大半,想来喝过汤的,心气都应该挺平和。说呢,怎么就和离的越来越多,还个个脾气比天大。月头刚来成的亲,月尾便吵吵着要和离,一月下来,不出不进,做成的媒就没剩几对,还得受司礼一顿教育。
      看来是这孟婆又见财起意,白花花的银子塞上去,汤便成了清水一碗。怪不得司狱说阴界最近犯事的一个接一个,在人界大爷没当够,来这儿横行霸道了。
      薄言这神脾气也是坏得厉害,这些年修炼也没学别的,只有一身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但眼下要如何发作也是难题,总不能在自己府上,就把这鬼的脑袋拧下来泡酒。
      她盯着那指她鼻子的手,看了良久,说了句:“再不拿开,我让你做鬼也缺胳膊少腿信不信?”
      “你敢!我赵征可是赵王府······”
      “赵王府?八百年前的事还记着呢?你若真是厉害,有本事,就让你那赵王府的亲信下来啊,怎么,你去叫还是我动手啊?”薄言从袖子里甩出一把匕首,眼神示意他接着。
      “等着,你等着,十八年后,我还是······”
      她裙摆一扯,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眼角凶光毕现。她身子前倾轻轻说道:“一条好汉?呵,一条好汉就识相点走。我怕,我再多看你这脸一眼,你这脑袋就保不住了。”
      那妻子听了这一番威胁的话,哆哆嗦嗦伏在赵征怀里,一脸委屈相,摇着他的手臂说:“算了算了,不和这个泼妇说,我们走,再不来了,这个泼妇!”
      “哼,泼妇。”赵征袖子接着又一甩,又甩了目和一脸,使劲往边上一推,嚷嚷着:“滚开滚开。狗东西挡路。”
      目和轻轻抚着身上的衣服,见那夫妇走远了,抬头笑着说:“大人这招真是妙,这么轻易便劝好了,他们说,可是再不来和离啊。对了,大人可要传下一个了?”
      薄言抿了口茶,看了它一眼:“我这招妙?你真是好心气,我可没想这么多,纯是冲着吵架去的。”
      “未喝汤的,心高气傲也是难免,不与理论便可。”
      薄言嘴角一撇,“你这是指桑骂槐啊!”她接又眼珠一转,脚缩回来踩在椅子上,“哎?不如,我帮你报这仇如何?”
      说罢化成道白光,从目和眼前一闪而过,它望着门外叹了口气,“神界里还从未出过如此不守规矩,爱好生事的主,何时才是个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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