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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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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径直穿过庭院走到济旸身边,把他从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拍醒。
来人是顾生。
他是入了魔的人,这些年和济旸走得很近,对造反异常热情。
济旸在他醉酒后套出了他的故事,对他十分相信。
“你当年征战时离开家,你妻子怨你吗”
济旸询问顾生,他从没经历过这些,感觉还是询问下别人更为稳妥,万一他所设想的根本不对呢
“怨啊,她也是能扛刀的人,凡我征战她都想跟去,每次我都是瞒好消息,一个人悄悄走。”
顾生男生女相,一双丹凤眼眸波光流转,面色清冷高傲,初见者都不免谓之仙人。
但这也是一个曾经柔情蜜意满心的人。
不过济旸觉得这之于他显然毫无用处,他转身带着顾生回到前院。
“有事说事。”
“妲晏晏说你这反不造了。”
济旸无奈扶额,狐狸不应该是很聪明的嘛“我讲了那么多理由,她就听了个,暂缓。”
“那你这反还造不造了。”顾生就关注这个,妲晏晏那个小妮子嘴里是没过准话,他这不是急急忙忙来求证了嘛。
“造造造造。”
“就是得先找个人出来。”
济旸向顾生挑眉,示意他找人的重要性。
“找谁”顾生不能理解有什么能比造反更重要。
“你这家伙,”济旸不欲直说,“你就没听说那后院之中的人是谁”
“是谁”
济旸的神色变得愈加疲惫起来,他就不该在这与个直肠子打什么哑谜。
“我师兄,我四师兄。”
“你暗恋的那个”
济旸惊住,立马四处张望“你就不会小声点”
他压低了声音向状况外的顾生解释“总之就是教主把我师兄捉来威胁我,我又因为不知是谁告密不能放他回灵界,现如今重要的就是找出谁告的密,把师兄送走就造反。”
“这查出告密人的差事又落到我身上了是吧?你想让我见一眼你师兄,我自听了你的故事便好奇的很。”
济旸却摇摇头,“我派了尸傀去查,师兄你更是见不到了,他连我都不见。”
“不见你当初我就说了你那‘被夺舍’的招太差劲,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却真信了,如今他肯定怨你,你还不如闯进去和他说清楚了,我同你讲,,,”济旸一边往外推顾生一边听他在耳边叨叨个不停,还提到“被夺舍”的事情不免面色不愉,遂直接命令道“你去市集上找些灵界的菜来,还有糕点什么的,明日午时之前就要。”
其实要说在灵界的辈分顾生够让济旸叫他爷,但入魔后境界大跌,还想同济旸一起谋造反大事,顾生还真没法不受济旸驱使。可如今已经十月廿四,每月望日的集市都关了好几日了,到哪去找那什么灵界的吃食
顾生走出左护法府邸后抬头瞥了眼高悬门口的“寂府”牌匾,低声啐了一句“熊孩子。”
屋里济旸拿着名册瞎看,在脑子里反复过着自己亲信还有魔界中称魔的各方势力,想破了脑袋也搞不懂是谁能在这么一个关键的时候在他给他添堵,还一刀子准准地捅在他心上。
不是济旸自大,他在魔界中经营数十年,树敌颇多,可能与他较量上一两招的,也只有已经死掉的商衍,而前左护法商衍来历不明却一直孤身一人,按理来说没人在他死后还有这个本事。
济旸想得愈发头疼,疲惫感像潮水一般袭来,“后院是回不去了”,济旸最后迷迷糊糊趴在矮桌上想。
第三天早上,温如玉醒的很早。
当然醒之前的状态,与其说是睡觉还不如说是昏迷。
温如玉丝毫没有自己睡下的印象。
愣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满嘴的血腥味,前襟上也血红一片。
他被这血红色猛地吓醒了,急急忙忙地扯掉从灵界穿来的外袍,低头查看里衣上有无血迹。
所幸没有。他昨日细细地看了屋子,一直有住人的迹象柜子里也有衣服,看衣服样式大概就是平安住的了,也不知道他这两天住在哪里?
“又瞎想”他有时真是恨透了自己这胡思乱想的毛病。
温如玉打开柜子拿了件外袍出来,也没管合身不合身先折了两圈袖口穿上了,又用茶杯里的水过了过嘴,把海棠盆栽搬进来又搬出去,这才坐在桌前望着粘了血的外袍发呆。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中毒已深,血已是黑红色,印在雪白的道袍上十分显眼。
温如玉拍了拍自己试图让自己运转缓慢的大脑有些想法,这毒的症状是他所没听闻过的,每日一发,却也并未显得愈加剧烈,反而有一种耗着,与他厮磨的感觉。
温如玉实在是难以思考关于他中毒的事情,这背后连着的就是他被绑来魔界囚禁在自己失踪多年的师弟屋子里,温如玉是承认他不如大师兄聪明也老是被教导做事要面面俱到,但这样简单的事实就像浮在水面上一样让他无法作出什么自欺欺人的掩盖,所能做到的也只有将头偏向另一边不去看那水面。
他得想一想究竟是什么造成今天的局面,昨日磨磨唧唧,最后想起来的还是小孩子在他臂弯里笑得天真无邪,他得仔细想一想这事。
温如玉在桌前坐了几个时辰,他想,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修仙者的时间更是不值钱,一年年都差不多,他总想些以前的事又有什么用呢?
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他正想到性格火爆满嘴粗口的三师姐到底找不找得到道侣。
敲门声轻轻柔柔的,感觉像是在征求屋内人的同意,温如玉又控制不住开始想,都把他关起来了,还谈什么征求。
温如玉抄起桌子上沾了血的外袍扔到床底下,确认了屋内确无血迹,轻咳了咳说“请进。”
进来的是个着粉衫的女子,关键是她手上托了一盘点心。
他没发不先关心这个,想来有三四天没吃什么东西了,虽然他早已辟谷,可吃东西这事吧,大家都应该理解。
“温仙师,您请用。”女子轻轻一福身“左护法命我来询问您有何需要。”
温如玉低头看桌上的梅花酥时瞥见茶壶盖上沾了一点血,心立马慌了起来。
“没有。”他走到桌前挡住那女子的视线“倒是我要询问他有何目的”
济旸就站在门外,小心翼翼地站在一个能让屋里人不费力气就用神识探查到又有几分安全感的距离。
他无疑是明智的,这个距离让他不至于在听见那样嘲讽语气的话时没脑子地直接冲进去。
多么明智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