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之莫比乌斯》Yello0ow

12、第九章

　　“好了。”

　　化妆师放下手中的工具，看了一眼镜子里的男孩。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打了底以后本来就没有血色的面孔显得更加苍白。

　　赵雄余光瞥着和化妆师说谢谢的某人。化妆只化半张脸，亏他想的出来。

　　今天是第二次录制，昨天和允浩通了电话的赵雄本着造型师的本分一大早就去找了李炳宰。开门以后，地下室里虽然乱成一团，但还能有人站的地方。李炳宰一副轻微脱水的样子，这几天是怎么过得赵雄不用想也知道。赵雄最近感兴趣的事业是造型师，kiff里的人允浩和载民都和自己喜欢的风格不搭；盧橌一直沉迷东大门乱七八糟的复古风，他们两个从来互相看不对眼。民圭和林洙一个总跑出去公演自己捞不着，另外一个连自己一声哥都不叫的人，赵雄就没指望着能给他搭衣服。最后就剩下了一米八几，对穿衣服没什么要求，审美什么的都随便舒服就行的人型衣架李炳宰，说穿什么就是什么，慢慢赵雄就要变成他一个人的造型师了。不过最近造型师的工作范围最近越来越有向饲主的方向发展。

　　比如带他去吃早饭，隔着头发都看得到他眼底的乌青，李炳宰低着头认真的喝着粥，一小口一小口的。赵雄坐在对面打量他。

　　“又一点没睡？”
　　“嗯，大概睡了四五个小时。”
　　“醒着干嘛，写歌？”
　　“没，就睡不着。发呆。”
　　“怎么不打电话？”
　　“我打不了。”
　　“你房子到期，搬去跟我住得了。”
　　“不要。”
　　“为什么？”
　　“太吵了你。”
　　“？！！！”

　　李炳宰的情况，明明一直有人陪着的话就会有很大的好转，但赵雄他们试图过很多次，说服李炳宰跟别人合住就从来没成功过，何况他们谁也没办法每次都那么巧的在炳宰出现问题的时候就刚好在他身边。而往往需要向别人寻求帮助的时刻，本能的李炳宰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好了？”，一会他还要去录节目，赵雄想着要记得和允浩说时刻注意着他点。

　　“大概吧，就是紧张，还有累。”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哭了一场，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那股力量渐渐散去，整个人没有什么精神甚至有点疲惫，但这至少让他觉得他现在是清醒的。

　　他们现在待在一个公共待机室里，所有的参赛选手一部分去做采访，一部分在化妆，剩下的就都在这个大的房间里三三两两的坐着交谈，大家都是十几岁的孩子又同时都玩音乐三两句话就变得熟稔，没到半天就已经是朋友了。李炳宰歪在墙角的椅子上闭目养神，这时站在身边的赵雄撞了撞他的肩膀。

　　“那个？就是金夏温？”

　　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人影从门口进来，背着光只是看到奔奔跳跳的样子李炳宰就笑了。

　　“嗯，金夏温。”
　　“他在找什么吗？……你？”

　　昨天晚上因为担心李炳宰金夏温也是快到天亮才勉强睡了一会，要不是被妈妈叫醒，自己说不准都有可能会迟到。进到待机室的时候基本所有人都在了，一面跟迎面来的人打招呼，一面寻找着李炳宰，终于在最里面的角落里看到了那个不知道看没看到他的人。

　　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让自己在屋子里更显眼。找他吗？李炳宰看着的向自己走过来的金夏温，是的，是在找自己呀。

　　李炳宰的脸色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差，在他面前站定的金夏温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眼前人状态差得出奇。碍事的头发让自己看不清他的神情，抬手想撩起他的头发好好看看他的样子。看到面前突然出现的手，李炳宰下意识的站直了身体，金夏温的手撩了个空，只是碰到了他的发梢就停在了半空。

　　气氛在这一瞬间有一点尴尬，赵雄刚想插话挽救一下这个场面。就看到李炳宰放松了站直的身体，将头低到刚好金夏温手的位置，甚至还往前探了一点头。金夏温很自然的就撩开了他的头帘，看清了他眼底浓的化不开的乌青。然后帮李炳宰把头帘又顺好成原来的样子。两个人这一套行云流水看得赵雄下巴要掉下来，什么情况？

　　“你真是一点都没睡呀。”自己好赖还睡了一会，李炳宰估计直接就挺到了天亮。

　　“和你发消息的时候都要四点了，再睡就不用过来了。这是我的造型师。”李炳宰将赵雄介绍给了金夏温。

　　赵雄白了李炳宰一眼，还造型师，自己都快成保姆了，“他朋友，赵雄。”

　　夏温看着刚刚就一直和李炳宰呆一起的男孩，“你好，金夏温。”

　　还没来得及说别的，那边节目组喊金夏温去化妆。

　　“我先过去，你在这等我昂！”

　　看着望着金夏温离开方向的李炳宰，赵雄又想起了两人刚刚的举动，李炳宰什么时候这么自来熟了。还乖乖低头给人摸？自己都没这待遇呀。

　　李炳宰看着去化妆的金夏温半路上被尹珍映摸了头发，还一脸傻笑的跟人家说话。身后的bully在恶作剧的拽他背带裤的带子。啧，什么毛病这群人，动手动脚的。

　　“你看什么呢？”赵雄看他也不说话就一直直愣愣的望着。
　　“衣服。”
　　“你衣服？你这身挺好的呀。”
　　“金夏温。”
　　“啊？”

　　赵雄着才抬眼看，金夏温今天穿了一条蓝色的背带裤，配上他黄色蓬松的头发，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可爱。不过人家的衣服他跟自己说有什么用？

　　“太像小孩了吧，录节目。”
　　跟你有什么关系呀老大，赵雄根本就不想接他的话。
　　“你不管管？”
　　“我？我管？我管什么管？”
　　“你是kiff的造型师呀。”
　　“金夏温什么时候是kiff的人了。”他不怎么看群聊的人都知道你还没把人拉来呢。
　　“那他早晚是呀。李盧橌那样的我都要拉好几次呢，金夏温厉害成这样，怎么也得要点时间吧。”
　　“……”

　　第一次见到金夏温的赵雄真的不知道刚才那个有点可爱的男孩到底哪厉害了，还有李盧橌是什么样的？你就总拿他出来埋汰。

　　“不过话说，你真的不管管李盧橌？他这样穿真的行？\"李炳宰看着刚刚做完采访的出来的李盧橌那一身又不知道从哪淘来的衣服。肥到往下掉的裤子，格子衬衫，长头发背到后面。谁给他自信就这么出来的？

　　赵雄看了一眼也头疼，不过李盧橌谜一样的穿衣风格他头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很想问问他，到底怎么了。

　　闭着眼让化妆师化妆的金夏温默默地在心里叹气。昨天晚上那种不能把控的感觉又在见到李炳宰的一瞬间破土而出。他很久没有新朋友了，甚至是很久没有想要去主动交朋友了，李炳宰对于他来说是特别的，第一个音乐上的朋友。如果说一开始是节目安排的让他们成为了同桌，那听完了他的rap之后，自己是真的被他这个人吸引了。想起那句，“遇到喜欢的人就要主动去说话呀。”靠着儿童绘本社交原则存活的人世界上是不是就他一个。但是自己本能的，不敢再向李炳宰多走一步，他感觉到了再向前，自己就会推开那扇门，而门后面有什么，任何猜测都是徒劳的。但是越是未知就越让人着迷，太久没有为什么着迷过得金夏温，虽然不想用飞蛾扑火这种比喻，但是大概就只差一点，自己轻扣门的手就要把门推开了。

　　要不是时间来不及，自己倒是好想冥想一下，捋顺这突然复杂的思绪。

　　再见到李炳宰的时候，他们已经进了演播厅了。李炳宰坐在第一排，整个人没骨头的窝在那里，头垂得很低。应该很难受吧，金夏温走过去坐在了他身边。今天的录制内容大概是每个小组表演结束，再选好导师。说起来简单，不过加上中间的各种个人采访估计又是一天。

　　“没事吧。”坐在了李炳宰身边，把水放在了李炳宰右手边，李炳宰把水从右边放到了左手边。

　　嗯？左撇子。

　　“不太好。”过了一阵李炳宰用很低的声音说，夏温不得不得靠他很近才能在嘈杂的录影棚听清他说什么。

　　李炳宰是真的感觉不太好，突然明亮刺眼的灯光和嘈杂的摄影棚，让他这两天大起大落脆弱的神经一时间有点晃不过神。如果是平时的任何场合，大不了他可以转身离开，但是现在不行，现在再不舒服，他还是要在这里坚持，虽然他自己不知道能坚持多久的。

　　看着坐在那里一个人垂着头假寐的炳宰，这么呆着怎么能好受，想了半天，金夏温还是说出口，“你靠着我吧，那样舒服点。”说完这句话，自己也没敢看李炳宰。真的是看他太难受了，自己又实在没什么能做的才说这句话的。但是想归想，话真的说出口，特别是身边的人半天也每个反应的时候，时间一分一秒的叠加让金夏温的尴尬马上就要破体而出了。

　　就在金夏温实在是觉得不行了，想要起身再给自己出去拿瓶水的时候。肩膀上突然感受到了重量，那种重量不是轻轻靠着，而是将整个的人都软软的依靠给他的重量。脖子上李炳宰毛茸茸的头发的触感，让金夏温一下子有点僵住，下意识的坐的更直，想让男孩靠得更舒服一点。不过自己这么瘦应该不怎么舒服吧，第一次的金夏温怀念起了以前那个胖胖的自己。

　　随着金夏温坐的更直，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男孩不自觉地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哎哎哎哎哎！肌肤的摩擦让金夏温起了鸡皮疙瘩，心里泪目，你靠着就靠着不要乱蹭呀喂！

　　耳畔是李炳宰浅浅的呼吸，渐渐地金夏温也平静了下来，一种他从来没体会过得平静。世界上的一切好像都停了下来了，他感受到来自对方的温度，来自对方的重量。不说话却让他的一颗心无比的满足，和冥想结束后那种清空自己的清明爽快的幸福感不同，这一刻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内心被一些不知名的情绪填得满满的，情绪很多很杂但他却丝毫不觉得烦躁，甚至有着暖洋洋踏实的幸福感。导致后来进来的sandy和自己说了什么他都没怎么注意到。

　　坐在他们身后的俊浩，一直注视着两个人，这感情是不是太好了？直到导演要打板了他才忍不住拍了一下金夏温，“夏温，要开始了。”

　　正在神游的金夏温，下意识的用手按住了那颗听到俊浩的话要离开自己肩膀的头，“知道了，没事。”

　　这声没事，不知道是说给提醒自己的俊浩听，还是说给被惊动了的李炳宰听，或者是说给突然被提醒有点心惊的自己听。他将头轻轻靠在李炳宰的头上，姿势不舒服，但是这种自己终于为他做了点什么的感觉突然让金夏温心情好了起来。

　　一直靠在金夏温肩膀上的李炳宰感到了对方的重量，嘴角轻轻扯出了一个笑。金夏温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呀？

　　金夏温想的没错，他的肩膀太瘦了硌得自己半边脸疼，但是莫名的自己的却接受到了来自这小小肩膀的安抚，他还是很累，但是却很放松，身边周围的一切让他觉得安心。看着周围渐渐都到齐的工作人员，李炳宰往金夏温的耳边凑了凑，“我现在好多了，先起来了。”

　　要起来就起来，还要特意通知他吗。金夏温小声哦了一下，有一点不好意思，李炳宰的下一句却彻底让他没脸看他了。

　　“一会，继续借我靠。”

　　靠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