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之莫比乌斯》Yello0ow

11、第八章

　　D-5

　　关上地下室的房门，一切又回归了原点。屋子里固有的黑暗和寂静一瞬间吞噬了李炳宰。小小的房间每一个角落都有着李炳宰自己的痕迹。不用开灯，躺在床上。这一天像是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掠过。

　　晚上和金夏温一起吃了晚饭，虽然是刚刚过去的事，但是他和金夏温说了什么，吃了什么，记忆都在自己躺下来的一瞬间像是脑海里的柳絮，忽的一下子飘了起来。朦朦胧胧的遮在他的眼前。单手扶上自己的额头，在只有他自己的空间，他的回忆、他的感觉往往让他质疑。

　　“叮——”kiff的群聊里来了新的消息。
　　李盧橌：李炳宰今天的拉人计划成功了吗？？
　　民圭：我猜没有。

　　直接关掉了群消息提醒，烦烦烦，一个两个的。炳宰扯过枕头继续平躺在床上，他其实很害怕这样一个人的时间，每当这时候，他头顶的天空会突然开裂，形成巨大的空洞像是一只眼睛静静地注视着自己。无论是让他感到兴奋的躁动，还是让他觉得绝望的压抑又或是两者之间并不真实的平和，在他一个人的时候都变成了争夺自己这幅身体使用权的入侵者，他也想像天上那眼睛一样，就这样看着算了，两败俱伤也好，同归于尽也罢，在纠缠之中撕裂着他的身体，摧毁着他的自信与生活。但是他作为人的那些求生欲也好，那些俗气的欲望也罢，总是推他上前。那些来势凶猛的情绪妄想撕碎他或者平分他，但是只能猛的穿过他的胸膛，在他感到凉意的一阵趔趄之后，他还是他，生活还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进行着。

　　保持痛感，成为了唯一的办法。本能的疼痛让他在情绪的大起大落之间还能一只脚站在现实，不至于跌入虚幻。毕竟那种不受限制的感觉会渐渐让人上瘾。真实的表述下，炳宰从来不会苦恼于自己的病。那股无名力量是穿过绿色的导火线，燃放了花朵，也燃放了他的青涩岁月。即使它摧毁了大树的根茎，但却是独属于他自己的毁灭者。

　　“叮——”一声消息提示音传了出来。自己刚刚不是关掉了提醒吗？所以这个消息是？“叮——”

　　李炳宰摸到手机看到上面金夏温发来的两条消息。第一条是“真的是太过分了！”第二条是一张图片，点开发现是群里的聊天截图。

　　坐地铁回家的路上，金夏温到底还是决定去群里跟大家打个招呼。虽然已经过去挺久了，虽然他中途出现过一次，但是出现的方式也是有够奇特的。群里面正在聊下一轮组内对抗的事情，夏温想了半天怎么说都很奇怪，干脆就认命的，发了个大家好。

　　金夏温：大家好。
　　短暂的平静……
　　“我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金夏温。”
　　“职业是旅行家。”
　　“兴趣是太极和冥想，读书、电影、看电视。以及为了你我唱rap。”

　　不是，他的歌词是什么课文吗？全体是被要求背诵默写了吗？

　　“我是没有憎恶的人呀……”

　　金夏温：差不多，适可而止吧各位……

　　消息发给李炳宰以后等了一会也没有回信，金夏温无所事事的看着群里的人们讨论下一轮队内赛着自己想要写的话题。作为十代想说的故事。其实不用看也想得到，有关于梦想，有关于未来；有关于一些伤痛，也有关于一些迷茫。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夏温你怎么看呀，打算写什么？

　　自己？金夏温还没想好自己要说些什么，他不是那种想好主题再去填词的类型，往往都是想事情或者是生活中觉得可以当做歌词的部分记录下来就是了。所以很多自己觉得无厘头的意识流的话，写出来的时候也很担心会被当成疯子，但是至少目前看起来效果还不错。群里渐渐没人说话，好像都在等夏温的回答。

　　“我觉得写自己的故事就好了。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大家都有一些只有自己能说故事不是吗？所以展示自己，我觉得就很好。\"想了想，金夏温发了这样一段话出去。他觉得适当的讨论虽然是有好处的，但是还是不要过多地去听取别人的意见，当然也不要随便给人建议，这很容易对每个人自己的想法产生不可知的影响。

　　话说回来，李炳宰回家了吗？消息也不回，没有看见吗？

　　李炳宰：大家好。

　　正被念叨着的人突然出现在了群聊里，发了一句…大家好？金夏温一愣，这个人搞什么？等等，这家伙、他不会是……这是在，学自己？金夏温一下就想起了自己刚刚给他发的那张截图。

　　群里的人大概也是被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搞得一时没人接话。李炳宰看着瞬间冷掉的气氛，什么呀，他这么可怕的嘛？赌气的锁掉手机。

　　“叮——”显然群里出现的回复并不觉得他可怕。
　　夏温尼：我是KIFFclan里rap唱得最好的担当李炳宰。

　　哈？……哼。

　　李炳宰扑棱着侧身紧紧抱住了团在床上的被子，他的心里被人送了一罐蜜。那一大罐蜜被打翻在地，于是现在他的整颗心都是黏嗒嗒的了。那花果香的蜜，慢慢的融进了他的血液，一点点的深入他身体的每个角落。指尖是甜的，发梢是甜的。炳宰不敢开口，怕这种充实的幸福会从嘴里跑出去。就只能抿着嘴，笑得那么开心。

　　D-4

　　下午刚睡醒的夏温，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一、二、三……李炳宰发了整整三篇的链接过来。就在金夏温要打开看看是什么的时候。李炳宰的消息又到了。

　　“夏温尼，你睡好久呀。睡醒要马上回我消息呀。”

　　他没有睡很久好吗，他每天都这个时间休息的好吗。

　　“这是什么？”
　　“哎，好巧你睡醒了呀！这些是声云的链接还有一些视频。”
　　“声云 ？这么多？你的吗？”金夏温看着这些链接，这个数量也太多了吧。
　　“有我的，有李盧橌的、允浩和民圭的也有，还有我们kiff公演的视频。“
　　“！！！？？？！！！”金夏温看着他打出的那些名字。不是，他给他发他朋友的声云什么的是要干什么？
　　“我们kiff很厉害的，不信你听听呀！”
　　……
　　推销？

　　李炳宰，你干这些勾当成员们知道吗？

　　D-3

　　“炳宰，歌我听了。都很棒。”金夏温习惯性的在下午发了消息给李炳宰，在这几天里不知不觉的，金夏温的时间表里有了一个新的模块：联系李炳宰。

　　李炳宰，是自己喜欢的朋友呀。

　　不知道是什么驱使着金夏温，他花了不少时间看完了炳宰发来的所有连接。相比那些歌曲，那些影像更让他印象深刻。Undergrand。这是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领域，没有大的舞台，也没有美轮美奂的灯光。站在台上，向下一伸手就能触碰到来自观众的热气，那种灼热的温度，透过了屏幕炙烤着在金夏温的心。不用刻意，互相扶持的舞台，为金夏温打开了新的大门。在李炳宰提出来之前，他都没有任何关于加入小团体的想法，甚至在听到提议的瞬间，夏温都没真的把这话放在心上。

　　这就不得不说，李炳宰务实的安利行为很有成效。金夏温盘腿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单手推了一下桌子的边沿，电脑椅缓缓地转起了圈，他仰着头看着天花板。

　　感觉到晕，天花板上的灯，成为了他眼神的焦点。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了这么谨慎的类型了？越是向往着人生的旅行，就越能看到巨大的阴影。除了冥想，金夏温喜欢去思考问题。甚至是越来越喜欢思考问题，他身体里的他和他意识里的他，在安排下，即使还没有说过话但已经对望过很多次了，那些，他最终得到的所谓最好的选择以及看似顺应命运的安排，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要向后望多少步。只有背后格外辛苦，才会看起来云淡风轻。

　　李炳宰算是最近唯一的例外，这个打破了自己处世顺序的例外，让金夏温意识到还有更多的事情或将发生。第一次的，对未知产生了兴趣多过了考量，是他过于自信了吗？椅子慢慢停了下来，金夏温感到更晕了，他闭上了眼睛。

　　或许他是错的，毕竟总说先前的日子强过如今的缘故是什么呢？这样的思考方式，总归不是出于智慧。

　　D-2

　　李炳宰没有睡觉。在他凌晨三点突然惊醒了以后，他就一直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还有两天就是下一次录制，这个意识像是挂在他眼前的催命符，在他忘记的时候，只需眨眼的功夫就看到它的抖动。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在这个状态进行任何准备。他甚至觉得自己不能动弹，他的身体在一点点僵硬，而后一点点的消失。

　　当初和雄说过的，所谓的突发状况。这种一觉醒来就陷入巨大的恐慌和无力的状况，可能出现在每一个他醒来的瞬间。所以他总是睡得少，甚至为了不睡他靠疼痛支撑，靠着大哭来拖延。

　　从23回来他就没有再出去过，昨天允浩打来了电话，那通不过几十秒的电话，没有任何实质的内容，但是允浩总是打来这样的电话。
　　“在哪？”
　　“在干吗？”
　　“有没有吃饭？”

　　一种专属于允浩的关心，非常的实用和直接。炳宰知道不比从前，他们几个都参加了高等二，每个人都在忙着准备，允浩这种时候抽空打来的电话，透露出的关心像是一只手一瞬间扼住了他的喉咙。脑海里的声音说自己的存在只是一种负担。即使他的内心嚎叫着这是一个陷阱。但是他的意识却带着他整个人义无反顾的跳了进去。长时间的下坠，终于重重的摔在了谷底，炳宰感觉到自己应该是骨折了，从那么高的地方坠落下来，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在□□。这种痛让他好像清醒了一点，他缓慢地起身拽出了柜子下面的盒子，颤抖的手让盒子里的刀片撒了一地，在地上盛开的，是冰冷的破碎的花。

　　D-1

　　早起去公园。

　　回来吃饭。

　　上午准备背了明天的歌词。

　　中午午睡。

　　下午三点，整整一天，看着手机金夏温没有收到任何炳宰的消息。一瞬间，金夏温发现一个人原来是这样轻易的就能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以至于让他产生了错觉，他真的认识了一个叫做李炳宰的人吗？虽然李炳宰一直没有回自己的消息，但是金夏温还是自顾自的发了消息过去。这次是今天早上在公园又遇到的那两只流浪猫的照片。

　　“猫咪呀。”突然回复的消息让金夏温一愣。回消息了？
　　“我有一只小狗，名字和你还有一点像，叫乐温。”
　　“是一只白色的小狗，在我父母家，我很久没有看到他了。”
　　突然不回消息的人，连着发了一串消息金夏温掐了掐自己的脸，是真的呀。

　　“我也有一只白色的小狗。”金夏温顺着他的话题和他聊下去。

　　“我可以见见他吗？”金夏温看着新的消息，从手机里挑了一张照片发了过去。

　　“真可爱。”
　　“你明天准备的怎么样？”说不上来哪里不对，金夏温看着在正常不过的对话。

　　“我准备的差不多了。希望明天大家都能好好发挥。”

　　坐在地上的李炳宰，抿了抿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而干裂的嘴唇。
　　“你不问问我嘛？问问我准备的怎么样。”李炳宰希望金夏温能问他，他就可以说他什么都没有准备，他什么都做不了，他现在像是一个废人一样希望有人给他一个台阶或者什么能够逃离。

　　“不，我要保持期待。我要明天再听你准备的故事，不要跟我剧透这个惊喜哦。”

　　惊喜吗，突然眼泪就簌的落了下来了。不停地，像是发泄一样的从炳宰的眼眶里滚落，炳宰用胳膊胡乱地蹭着，泪水融进了新的伤口里，痛得他心悸。

　　他用颤抖的手回复了消息 ，“好，晚安。”

　　金夏温看着这场突然开始又突然结束的对话。却不想回他一个晚安。

　　D-D

　　凌晨四点。

　　西八，金夏温起身拿起了在桌上充电的手机，他睡不着。怎么想这么一场云淡风轻的对话都太诡异了。在他和李炳宰聊天结束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是怎么了，也是这样的瞬间 ，他又意识到李炳宰这个人不仅可以随意的从他的生活里消失，就算不消失自己对他也是知之甚少，这导致让他现在想不出任何的缘由，搞不清到底是什么让他不安。

　　“炳宰，你睡了吗？我睡不着。”金夏温咬着唇看着屏幕，他希望李炳宰不回消息，至少证明他在睡觉。
　　“怎么了？”比他想象还快的回复，抽干了金夏温的全部力气。
　　“明天的比赛，你准备的怎么样呀？”
　　“你不是不问我吗？”
　　“不。我现在很好奇，我想知道。”
　　“唔、我明天会达到我的目标的。”
　　“目标？”
　　“嗯。我明天会赢了你的，连着铁拳的份。”几个小时前疯了一样哭了一场的李炳宰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收到金夏温的消息，他们认识不久，但是他是清楚金夏温的作息的，所以这个时间突然的消息，他是在担心自己吗？两天多失去了温度的心，好像感觉到了一点点的跳动。他揉了揉了发干的眼睛，看着电脑上的歌词，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在准备这个“惊喜”呀，还有这种歌词，算什么惊喜呢又？

　　“那我明天也会达到我的目标的。”
　　“这次还要第一是吗？”
　　“没有。”
　　“我这轮的目标是和炳宰你一起晋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