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异志》青梅白马

7、无常

　　11.

　　虽然春良识别出这是秘籍中所记载的至阴之物----葬阴鸟，但具体如何制伏之，书中并未作说明，好在此鸟未完全羽化成形，给他留出了很出尝试的余地。按最初设想，他试图以赤色太极八卦引地阳，以云纹八卦镜引林青之人阳，再打开窗牖辅以自然之天阳，用天地人三阳之气汇入葬阴鸟体内，以炼化其至阴之气，再将其收伏。
　　当下随着阳气的不断汇入，原本葬阴鸟周身散发出的雾气如同绿焰一般熊熊燃烧。焰火愈发蒸腾，林青却愈感浑身冰寒，将手也开始抖了起来。
　　“为何我感觉愈发的冷？”林青颤抖着声音问道。
　　“你阳气在不断流失，开始被这葬阴鸟的阴气反噬。”春良道。
　　“难不成不是火融冰，而是水浇火？那我……”平日里豪气冲天的林青开始有些犹豫，见春 良这般不知惜他性命，也不知道此事到底有几成把握，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哪知春良竟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点头说道：“坚持就是胜利！”听完这话，林青开始有些后悔请他出山了，无奈骑虎难下，只能豁出性命硬着头皮挺住。
　　那葬阴鸟也开始有些气力不支，周身光芒开始暗淡下来。春良见时机将至，以银针刺破手指，将几滴精血滴入聚魂石上，说道：“你自数三声，便从乾位退下，并将窗户关闭！”
　　说完拿起聚魂石，以手送进阵法内，而此时林青也退了下来，收起八卦镜，关闭窗户，看春良如何收伏葬阴鸟。只见那只黑羽绿瞳的恶鸟没了阳气压迫，瞬间轻松许多，但由于耗损阴气过度，见到春良将聚魂石送到嘴边，如婴儿吮吸乳汁般疯狂补充阴气，那股阴气中渗着明显的血丝，都被葬阴鸟不挑不拣地吸收进去。
　　“你在做什么？”林青有些不解道。
　　而春良此时全神贯注，且小心翼翼地喂食着葬阴鸟，并不理会林青的诧异。而那鸟儿原本凌厉无比的眼神也渐渐对春良变得温和许多。林青察觉到这种变化，心里忽然明白春良意欲何为。
　　“你是要收伏它？做它的主人？”林青神色严肃，像是在质问春良。对他而言，这种珍禽的存在无疑会引来更多灾祸。
　　“万物有灵，我没有害它的理由。何况，我也实在不知道如何灭除它。”春良镇定说道。
　　林青见他这般，也没法儿制止，看得出春良其实也是个有野心的人，以前知人知面，却不知他心到底在何处。虽然不知道葬阴鸟具体有何神通，但此番若是被春良收伏，难保以后麒麟阁不会因为此事与他为敌，更甚于他这个高傲冷漠又带点邪气儿的性子，到时偏入了罗刹门，那两兄弟反目成仇而刀兵相见，也未可知。
　　林青原本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待春良将葬阴鸟降服之后，他将此鸟献到麒麟阁荆州雷部那里，以期得到统领铁瑛的器重。但起码现在看来，春良有意横插一刀，这愿想算是落空了。
　　窗外日影横斜，天光灼目。院落里寂无人烟，连原本尚有留恋的相如，此时也不知哪里去了。屋内林青一语不发，静待春良将其慢慢收伏。忽然间“噔”得一声，一颗砾石穿透窗纸精准地将春良手中聚魂石打飞在地，葬阴鸟也冲破窗子“嗖”得一声飞出去。
　　二人惊慌间，不知是何方神圣，忽听到屋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喊道：“毛头小贼，盗吾鸟儿！”那声音阴冷邪魅，像是从黄泉鬼域传来一般，摄人心魄。
　　来者不善，林青拔出刀来便与春良夺门而出，去会那神秘人物。
　　只见对面屋顶上一个身骑异兽的中年男子正盯着他二人，凝眉怒目，面有嗔色。那人束起半边黑白的头发，裹着黑色道袍，袍上金丝线绣着狰狞魍魉，后摆浮动如云，其面相清瘦嶙峋，额上点金，眉长如翅，双目略有凹陷，粗看来是位上了年纪的鬼道人。
　　再看他座下那只异兽，血口大张，咆哮不绝，脖颈处系着裹符铜裙，与黑树林育化葬阴鸟那口棺材上的铜锁如出一辙，额头隐约一个“王”衣，乃是一只脚下生云的青衣鬼面虎。
　　林青看完不禁大吃一惊，口中吐出手“风生兽”三个字。
　　“罗刹猎人？”春良转头向林青问道，直觉告诉他，林青与屋顶上那个鬼道人打过交道，而且还落得下风。
　　“罗刹猎人天字第四，鬼道人夜无常，就是他！”林青一字一顿，神情严肃，如临大敌，“几年前他潜入荆州，雷部铁瑛统领带着荆州三郡十二城护卫一同捉拿他，依然未占得便宜，反被他杀伤了四五位护卫，他座下那只鬼面虎号称‘风生兽’，这风生兽刀枪不入，遇风则生，凶猛无比，即便铁瑛统领也无奈它何，最终还是被他逃遁而去。我本以为只是几个地字号罗刹猎人潜入城内，没想到他竟然也出现了！此番你我二人，怕是凶多吉少”
　　难道黑树林里下穴布聚魂阵，以太阴女养这葬阴鸟的，就是那天字第四号罗刹猎人----夜无常！忽然间浮云蔽日，风起太虚，晦暗无光的柳府仿若升起阵阵鬼哭之音。春良听得这夜无常和他座下猛虎的厉害，也不知如何应对。又何况他妄图以自身精血将葬阴鸟炼化而据为己有，怕是已激怒他。
　　“紫衣小儿，吾认得你！前些年在衡山脚下，麒麟阁那一众堵截吾之无能之辈中，就有你！”夜无常盯着林青说道，语气带着十分的不屑，“吾在黑树林养育十六年之葬阴鸟，最近正乃大成之时，你们竟敢坏吾大事，破吾阵法，将其盗去，还妄图据为己有！若不是风生兽嗅觉灵敏，及时追到这儿来，我多年心血，便功亏一篑！白衣小儿，你又是谁？竟然识得这葬阴鸟！”
　　春良虽知此番鏖战，在劫难逃，却依然故作镇定，从容答道：“我不过岳阳城隍里一区区小道士，见过前辈！”
　　“岳阳城隍？”夜无常语气中带着疑问道，“蛟患之后，那里不是已荒废，怎么还会有你这般懂道术的人？你与陆云是何关系？”
　　“正乃家师！”
　　“喔？没想到还有一个漏网之鱼，那今日我更要试试你手段了！”说罢夜无常便从虎背上一跃而起，腾在空中，金纹黑袍随风飘扬，宛若一尊真仙。这时只见他伸手一指，那屋顶上龇牙低啸的风生兽霎时间踏着脚下云便向春良林青二人俯冲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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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能吃烧烤吃火锅喝啤酒，夏天还有什么意思。
----2018.06.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