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吻煦南》丹池

5、没吻到-05

　　闻煦南对面是一位年纪很轻的模特，她的肩膀往内缩拢，坐姿紧绷，左右顾盼了许久才直视自己。

　　“我能、能喊你煦南姐吗？”

　　“我也没大你多少，就不用叫姐了，叫名字就好。”她淡淡一笑。

　　“以资历来说，你当然是姐啦，我朋友让我转告，很谢谢你的安慰。”

　　“我只想找她厘清当时的状况，或许电话里你不方便说什么，现在你能给我她的联系方式？”

　　年轻模特有些欲言又止，吸了口气后才说：“煦南姐对不起，我朋友没办法跟你见面，因为她也不方便。”

　　闻煦南眉头微皱：“不方便？”

　　“艾妲也给了些压力，我也不是很清楚，无论如何饮料确实是你给的，我朋友就是个刚入行的菜鸟，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复杂，这件事她也承受了压力，还去看了心理医生，她真得很痛苦。”

　　闻煦南顿时无语，这态度似乎把他们当成什么恶毒的上司，让无辜的下属卷入斗争，如今更像是自己不认输，还要想方设法把可怜的助理拉出来兴师问罪耍威风。

　　这种感觉真糟，可是她却不知道该回什么好。

　　或许是看到闻煦南片刻的沉默有了机会，年轻模特便直接地说：“虽然我朋友因为这件事没了工作，但你却是我的贵人，要不是你，我可能还要好几年才有机会上这样的舞台，谢谢你。”

　　闻煦南望了年轻模特几秒，才开口：“那是你平时的努力，与我无关。”

　　“我听说艾妲能火起来，是因为你策划的主题，我其实也很羡慕，公司对我并不重视，我也希望能有个像煦南姐一样的大编辑能赏识我。”

　　她听得出弦外之音，于是客套回应：“好好做公司给你安排的事，让口碑除了累积在作品外，也能让每次合作的摄影师或设计师对你有好印象，这样我们推也推得动。”

　　“所以煦南姐愿意再推我一把？”年轻模特凑近。

　　“别这么说，我没帮你什么忙，也不能给你什么保证。”闻煦南无奈一笑，从皮包里面拿出名片，写上一串号码后递过去，“我还是希望能跟你朋友见一面，这对我很重要，若是有需要心理医生陪同，我也可以配合，上面有我的私人电话，请你再帮我转告她，麻烦了。”

　　年轻模特收下了名片，闻煦南也没有继续给她施加压力，反倒是简单聊了一下她的工作近况，给了些小建议，气氛也算轻松愉快。

　　待年轻模特离开咖啡厅，和风才起身走向闻煦南的位置，轻轻敲了一下桌面，她正好拿起录音笔听录制的音质，抬眸看到和风也没惊讶，主动往内移让了点位置给他坐。

　　他侧头看着她，思考时总是惯性咬着下唇的坏习惯依旧没变，他就是靠着这样的小动作认出她，阔别二十几年，她变高了，也变漂亮了，与她相处的每个时候，都是开心的。

　　只是遗憾的是，她的工作却是自己目前最避之唯恐不及的。

　　“你听听？”她拿下一边的耳机，他点点头，便作势把头发推到耳后，她笑瞅他一眼，稍微用纸巾擦了下耳机，再塞入他的耳朵。

　　安静片刻后，闻煦南听到和风发出一声浅浅的叹息。

　　“为什么叹气？”

　　“你呀，话太多了。”

　　她微怔，有些委屈地说：“我这哪有话多，再说你话也不少。”

　　“我看人。”他一手撑着脸颊，无奈一笑，“我跟你才话多。”

　　“为什么？”她笑着问。

　　“这么久没见，想说的话太多了，还怕你没时间听。”

　　她眨眨眼，噗哧一笑：“这是我认识的杨风吗？以前让你一天多说几句话都不肯，现在是把以前没说的补上吗？”

　　他莞尔：“多话的属性好像是您教坏我的，闻老师。”

　　她揶揄：“你是怪我没教你好的？我检讨检讨，实在是教不严，师之惰。”

　　他顿了一顿，微睁大眸：“跟胶布什么关系？”

　　闻煦南意会到和风搞错意思，忍住笑打趣道：“胶布黏，狮子就会躲了。”

　　这话说完，和风蹙眉思考，却见闻煦南促狭的表情，反应过来后无奈失笑：“南南哪。”

　　她想起小时候自己捉弄他，他会鼓起圆嘟嘟的脸颊发怒，这时自己若戳他脸颊，他就会消气别过眼，但只要自己伸手牵他，他就会看回自己，从没甩开过，现在想起来他一直都对自己的捉弄很包容。

　　闻煦南凝视他眼角的小笑纹与小泪痣，意外的觉得他笑起来很好看。

　　“真好，你现在喜欢笑了，小时候你总爱哭。”

　　和风听到她仿若呓语般的浅吟，缓缓地说：“小时候很多事，我有些都忘了，不过……”

　　“不过什么？”她吸着剩下半杯的奶茶，漫不经心地问。

　　——与你有关的事情都记得。

　　他最终没有说出这句话，而是抽了一张卫生纸给她，望着她嘴角边溢出的奶茶，慢条斯理的说：“吃过你家的药，我还记得。”

　　闻煦南呛了一口，斜睨他一眼，耳根微红。

　　最后是一通公司来的电话解决了闻煦南的尴尬，萧潇告诉她总编回来了，她便对和风说：“我临时有事先回公司一趟，你呢？”

　　“你忙吧，我晚点也有约。”

　　“我开车顺道载你去？”

　　和风摇摇头，微笑道：“不用了，等等有人来载我。”

　　两人走出咖啡厅，一辆银色的流线型跑车稳稳驶来，驾驶座开门后走出一位纤细的女人，转头看到和风时挥了手，热情的与他互碰脸颊。

　　闻煦南礼貌地点头，微微退了一步，对方看到她也客气颔首，和风似乎没有想要介绍彼此的意思，他朝她浅浅一笑：“回去小心。”便上车了。

　　驾驶座上的女人熟练地打转方向盘驶离咖啡店，随意瞥眼看了和风，见他仍盯着后照镜看，调笑：“怎么？还舍不得？”

　　他收回视线，淡淡地说：“她有麻烦。”

　　“什么麻烦？”

　　“她约了个人，但另外有人在偷拍她。”他一边说，“嫂子，这件事我想麻烦你。”

　　“她做什么工作？”

　　“MG的杂志编辑，可能卷入高层的事。”

　　“算你同行，你处理会比我有效率吧？赛佛先生。”

　　“我还不想让她知道。”

　　“啊，原来想要有小秘密。”女人抿唇一笑，“行，弟妹的事我会找人去看看。”

　　和风垂眸，嘴角微扬：“谢谢。”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他解开安全带时对驾驶座的女人说：“有没有什么要让我转告他？”

　　女人露出灿烂的笑容，语气却很冷静：“臭小子，不知道我跟他离婚了？”

　　“官大哥没告诉我。”他目露惊讶，随后笑开，“不过我想嫂子不会吃亏。”

　　“你知道被一个心理医生说心理有问题是什么感觉吗？”她冷笑，“你去转告你官大哥，让他老实点，不然我告到他只能路边摆摊。”

　　他忍俊不住。

　　座落在市中心闹中取静的心理谘商所，外观看来像是私人艺廊，进入后才发觉别有洞天，仿16世纪风格的石板地砖，雾面深灰砖墙与自然垂落下来的植披，前往接待处要穿过一道拱门，自然光线从优雅的天窗洒下，宛若佛朗明哥裙摆的琴叶榕与能净化空气的龟背竹，让户内与户外的空间层次鲜活提升。

　　“和先生，官医生在等您，您直接往有红花盆栽的方向上楼就行。”柜台接待员客气地说。

　　他签好名后转身望向后方，好几处造景盆栽与两个楼梯让他沉默片刻，随即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我到了。”

　　很快的右侧楼梯走下白袍医生，直接朝他走来，主动拍拍他的肩膀后，转头微笑对柜台说：“以后这位直接带上来我这，他方向感不好。”

　　老板突然出来迎接，接待员愣了一瞬才点头，目送着两位同样高大的男人迈步向前，她转身低语问身旁的同事：“我、我刚有说错话吗？”

　　“没有吧。”

　　“没想到和先生这么大牌，还要老板出来接。”接待员咕哝，“我知道有人左右不分，才说花的颜色。”

　　“有钱人毛病多，可能故意刁难你，就装色盲啰。”

　　和风缓缓走进诊疗室，白袍医生率先走到窗边把百叶窗拉起。

　　官雅立是自己为数不多能信任的人，他是舅舅最看重的学生，舅舅是美国波士顿学院的心理学教授，他跟舅舅执业五年后被国内大学邀请回国担任讲师，两年内结了婚，还开了私人诊疗所，舅舅也远渡重洋来一趟替诊所挂名推荐。如今自己回国，舅舅必定吩咐了官雅立什么，让这位每小时用美金计价的心理谘商师除了充当司机，还成了“监护人”。

　　“我不知道你离婚了，那天跟你们吃饭没看出来。”和风随意拿起桌上的书放到腿上，抬头问正在泡茶的官雅立，“我今天还麻烦嫂嫂载我一程。”

　　“还没签字，只是她已经搬出去了。”官雅立无奈一笑，“不过我们夫妻间的事你不用在意，你还是我们的弟弟，这点不会变。”

　　“嫂子的效率挺高的。”和风莞尔。

　　“她没出动整间律所找我麻烦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官雅立调侃，随后又说，“对了，你最近药量减少很多，你身体还好吧？”

　　“嗯。”

　　“所以是因为闻煦南的关系？看来她比药有用。”

　　“她呀。”他深深吸气，嘴角不自觉扬起，“不只如此。”

　　7岁时分离，睽违20多年后，他身心灵负伤而来，再次相见，仅是那一眼瞬间，他明白了一些事。

　　——那份喜欢陪着长大，现在他想把这份感情变成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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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3-
《有点变味的后来》
和风：闻老师，《师说》里的“传道、授业、解惑也”，我现在懂了。
煦南：你懂什么？
和风：(慢慢靠近)着了你的道，在你家过了好几夜，现在我俩关系该解了。
煦南：(慢慢退后)你想怎么解？
和风：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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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机告白你们，谢谢你们成为我的日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