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姝谋》郭静雪

65、消息

　　“姑娘来了？小女子奉先生之命，在此等候姑娘，先生有要事相邀，请姑娘随我来。”九盏刚踏进这鸾凤阁，一位小姑娘便迎了上来。
　　自第三日藏剑叶家的人离开后，九盏绯烟便换回了女子的装扮，再加上朱玉一早就说了她二人是袖里先生的好友，所以这鸾凤阁的人对她二人也很是恭敬。
　　“是林姐姐出了什么事？”
　　自那日林前留在鸾凤阁养伤之后，袖里对她关怀备至，绯烟也说兴许有亲人在，林前更容易回想起以前的事，九盏便同袖里商议过，在苏州的这段日子便让林前留在鸾凤阁住着，一则也是有助于她恢复，二则他们早晚都要离开苏州，能与亲人多相处一段时间也算是好事。
　　虽然将林前留在了鸾凤阁，不过九盏每日都会和绯烟来看她，为她调理身体的同时也顺便调养红毛的身体。
　　往常来的时候也是有人引入顶楼，但却从未见袖里这样等她，故而九盏第一反应便是林前出了事。
　　“林姑娘无碍，红哥在等绯烟姑娘每日的诊脉，先生似乎是有事想与姑娘说，所以特意让小女子在此等候。”那带路的小姑娘温声细语，应该是普通的丫环。
　　“那我先去找红哥。”绯烟跟在九盏的身后，听这小姑娘这么说便也未曾多想，转身便飞身上了楼，她一向无拘无束，所以也不爱走什么正路，一贯是在这鸾凤阁里飞来飞去，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九盏上了楼，袖里早已经煮好了茶，棋盘上棋子错落分置，似乎是一个棋局，有一瞬间，九盏以为这人是要等她继续下棋的。
　　“这棋局有些陷入了死局，我研究了许久不得解法，阿九你来瞧瞧？”袖里手里捏着一枚棋子，眉头微微皱着，瞧见九盏上来了，才有些许舒缓。
　　“你去哪寻得这样的残局，我瞧着倒像是古谱，以你如今的水平确实是解不出来，现在你看这些确实难了点。”九盏瞧了两眼，也忍不住笑了笑，这棋谱她以前似乎在书上见过，以前感兴趣的时候也细细研究过，不过现在似乎有点想不起来。
　　“前些日子，红毛寻了一本书，上面有这样一副棋谱，她瞧着感兴趣所以就买了回来，我研究了一下确实解不出来，正好今日有事找你，我便翻了出来，想着你能来看一下，是否能解？”袖里笑笑，将手中的黑棋子递给她，“试一下？”
　　九盏笑笑接了过来，细细看了两眼之后，然后放在了棋盘边缘处：“此局中间已经是死局了，若想突破只得从边缘入手，声东击西，围魏救赵，徐徐图之。”
　　“这样？”袖里有些疑惑的跟着下了一子，问道。
　　“接着下，你就能看得出来了。”九盏笑着继续下道。
　　两个人一来一往，下了约有十几步，局势便已经逐渐明朗了，黑子已经置之死地而后生了，先前虽死了部分棋子，但是另觅他处便活了大半的棋，十几步下来，黑子已经大活。
　　“如此，便大活了，当真厉害。”袖里一边下着一边观察局势，禁不住赞叹。
　　“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么？”九盏问道。
　　“嗯。昨天苏州来了几个县丞你可知道？”袖里问完之后又摇头笑了笑，“昨日你在这里，又怎么会不知道。”
　　“我走的时候刚好撞上她们来，见到了苏州的县丞，其他几个倒是不认识。”九盏点了点头，她虽然不太认识，但是也觉得这些人衣着华贵，应该是朝堂中人，寻常县丞也会来青楼等地，名义上是为招待，实际上应该是寻个引人耳目的地方做些什么，商议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种事并不少见，九盏并没太过在意，漫不经心的问道，“他们昨天，说了些什么吗？”
　　“这件事不知道是不是和你想知道的有关，但是我觉得，可能，有点关系。”
　　“怎么了？”
　　“昨日来的官员中，有一位是九品小官，上不得台面。但是为人正直清廉，故而一直不得重用。昨日来时颇有些郁郁寡欢的意味，问及原因，他说，前段时间有一批黑火秘密入境，但是兵部却按下不让调查。”袖里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黑火入境？九盏的面色沉了沉，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有多少，知道么？”
　　“这官员也说不出来，只知道是有十几箱，自苏州码头卸货往北境去了，跟到兖州失去了踪迹，这官员原本向往上报，却一再被压了下来，苏州知府明里暗里要挟他不让他调查下去，故而他有些烦闷，才来鸾凤阁，一时多喝了几杯，便对着红袖说了起来。”
　　北境十三州，兖州是靠近沿海，是海货上岸之后必经的地方，过了兖州便是北境，神夏北方是邻国西濮。
　　西濮自古以来便与中原国土世代为仇，这梁子是先秦王朝之前结下的，经过了先秦又到神夏，这仇怨是越结越深，西濮国民善骑射打仗，故而北境是神夏兵势防御重中之重，时不时便会有战事发生。
　　九盏想了想，若是这批黑火运往北境的话，目的地大抵就是幽州。
　　过了兖州，再过两个州县便是北境的门户幽州，自古以来幽州便是这北境的重点，兵家交战之处，神夏的兵力也大多聚集于此。幽州两面高山，易守难攻，是天然的屏障，从外面强攻并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但是若是内外联手，这幽州城无异于是最好拿下的地方。
　　若是幽州失守，无异于打开了神夏北方大门，幽州过后其余十二个州县皆是平原，西濮本就是骑射的民族，过了幽州他们便可长驱直入，直到潼关之前，再无可阻挡他们的地方。
　　想到这些，九盏心里泛起丝丝寒意。
　　不管这幕后之人想干什么，但北境一定是出事了。
　　“你也不必这般，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兴许只是边关将士们所需的武器呢，所谓黑火，不过是未曾在兵部造册登记的武器火药罢了，也许将士急需，来不及报备了也未曾可知？”瞧见九盏的心思越飘越远，脸色也越来越凝重，袖里忍不住出声安慰。
　　“若是这么简单，那兵部便不会按下不报，还不许追查。虽然不好说是因为什么，但是北境只怕是要出事了。”九盏眼色冷了三分，幽幽叹了口气。
　　“何解？”
　　“你想，这西濮国素来与我神夏不合，但是因着先前战败签下的条约，他们才没有轻举妄动，也换的神夏二十年安逸。但是西濮从来不是个省油的灯，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何况他们是战斗民族，又怎会甘心这样的安逸。”
　　袖里希希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九盏继续说道：“既然边关二十年安逸，国库军需也一直都是够得，那为何突然便需求军火，还是以黑火的形式运了进来，而且兵部秘而不宣，才是最有问题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说，宫里有人，想挑起北境战事，趁机做点什么？”袖里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错，我虽然不能肯定是谁，但是肯定有人想趁此机会做点什么。”九盏点了点头。
　　“如此，可有什么好办法么？”袖里问道。
　　“既然是秘而不宣，明面上估计是做不了什么了，但是总会有些蛛丝马迹留下的，我想去北境走一趟就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也好，我在北境几个州县也算有些人脉，到时也能照应你一二。”
　　“对了三哥，关于那批黑火，能调查的出来它们具体的去向和数量来源么？”
　　“我……军火方面，我怕是帮不上太多，不过有个人一定能帮得到你。”袖里笑了笑，冲她眨眨眼。
　　“你说的，该不会是？”看到袖里那个样子，九盏了然了三分。
　　“叶笑。”

作者有话说

　　难产的双姝谋，已经变成了啥时候想起了，啥时候写两行。
下一章叶笑上线，这鸾凤阁部分要结束了。